伍拾玖 焚香·曖昧
我推開門，房間裏卻是空無一人。
四處看了下，還是沒有見到顏陽的身影，也不知他這麽一會兒，究竟是去了哪裏。
隨手將九嬰放在桌上，卻是瞥見一張字條，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字。
【我出去一下，會很快回來。】
我愣了愣，微垂了眸子將紙條放至一旁。
隨即猛地拿起茶杯灌了好大一杯茶水，下下火。
幾杯下肚，心情平複了一些，連帶著睡意，都是濃了一些。
見天色還早，終還是忍不住，趴在桌上睡了一覺。
【-——】
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然全黑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是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移到了床上，身上還簡單覆蓋件薄紗。
“醒了？”
我聞聲看過去，桌前端莊坐了一人，青釉色的長衫，眉眼如畫般脫塵出俗。
“以後若是困了，去床榻上歇息，小心著涼。”
我哦了一聲，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他遞了杯暖茶給我，道：“提提神。”
我接過，一飲而下，卻是瞬間臉皺成了一團。
“怎麽這麽苦……顏陽你怎麽又耍我！…”
顏陽淡定的掃了我一眼，慢條斯理的道：“若是不苦，又何謂提神？”
我吐著舌頭哈氣，翻白眼使勁瞪他。
他看著我，嘴角輕不可見的勾起，道：“聽說，今天胥鳳讓你難堪了？”
我一愣，隨即眼巴巴的望著他道：“所以你是要幫我去教訓她一頓麽？”
顏陽斜了眼看我，挑眉道：“你確定？”
我搗蒜般的點頭，小心翼翼胡謅道：“你想啊，她讓我難堪不就是讓你難堪麽，那你去教訓她一頓也是說得過去啊，但是也不要教訓很了，就讓她知道做事要賞罰分明，訓斥弟子不能太過什麽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顏陽睨了眼睛看我，似笑非笑，道：“最重要的是，要饒了雲汐，對麽？”
我悻悻，無辜望天道：“如此這般，那更是甚好了……”
“她不聽你的，你怎麽能那麽篤定她會聽我的？”
我朝他一挑眉，笑的別有深意，道：“胥鳳她明顯就是對你有意思啊，你看她看你那小眼神還有對我的態度，擺明了天差地別十萬八千裏…”
顏陽忽是眉間一蹙，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迫我迎上他的眼，威脅意十足的道：“嗯，你說什麽？”
尾音上揚，卻是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我一愣，和他大眼對小眼，很是赧然，正欲後退，卻是被他不動聲色的捏的更緊。
“你你你有話好好說咱別動手…”
顏陽眸裏漆黑，如暗夜一般璀璨，像是有著極其耀眼的光芒。
他輕輕揚了嘴角，盯著我的眼，緩緩開口，道：“有琴，是不是有件事，我還一直沒有告訴你？”
我一愣，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的道：“什什什麽…”
“你想聽麽？”
我搖頭，甩的很波浪鼓一般，狗腿笑道：“您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好奇的……”
他這幅神情準沒什麽好事，我才沒有那麽傻，自找麻煩。
“那你聽好了。”
“…”
他微微正了色，眼裏忽是襲起了分外寵溺的東西，柔情的似是要溢出來，迷人至極。
“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訴你，我……”
“帝君，”忽是有聲音自外間傳來，打斷了顏陽的下句。
他頓了頓，微挑了眉，道“何事？”
“宗主讓我來請您和帝姬，前往大殿用餐。”
顏陽嘴角勾起，卻是盯著我的眼，慢悠悠的開口：“不去。”
“可是…”
我咬唇，略一思索便是對著外間大喊了起來，道“誒誒誒去去去，我們馬上就去…”
顏陽微微皺了眉，正欲開口我卻更大聲的嚎叫了出來，近乎聲嘶力竭的道：“告訴你們宗主！我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外間那人似是一愣，半響才像是隱隱壓了笑道道“是，帝姬。”
我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顏陽，道：“他笑什麽？”
他微微掃了我一眼，鬆開手，淡淡開口，道：“你喊的那般銷魂，你說他笑什麽？”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臉色稍有些掛不住，暗罵了他一聲無恥。
顏陽嘴角揚起了笑，眸色深邃，道：“方才我的話，還未…”
我幹咳，咳的撕心裂肺的，道：“那什麽，我餓了，我們快去大殿用晚飯吧……”
他幽幽轉了眸子看我，緩緩湊近，嘴角上揚，道：“你到底在怕些什麽？”
我一愣，有些做虧心事被揭穿的感覺，轉了視線沒底氣的道：“有有麽…是你想多了…”
顏陽眸裏氤氳起特明媚的東西，伸出手溫柔撫過我耳畔的碎發，道：“你若是不想聽，那我不說了便是。”
我心裏咯噔一聲，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明明該是放鬆下來的，可不知哪處卻是冒出了小小的失落感，似有若無，帶著點點惆悵。
“好了，”顏陽站起身，輕拂了拂衣袖，對著我道：“既然你餓了，那現就去大殿用餐吧。”
我點頭，小聲哦了一聲。
顏陽淺淺看了我一眼，唇角浮起幾絲笑，道：“走吧。”
【-——】
“二位請坐。”
顏陽微微頷首，拂袍坐下。
我掃了他們幾眼，胥鳳坐在高殿之上，顏陽坐在右側，我想了想，還是跟著顏陽，坐在了他旁邊。
顏陽抬了眼看我，眸裏含了幾絲分明的笑意。
“帝姬，按理來說，您應坐在左側。”
胥鳳冷冷淡淡的聲音傳來，聽在我耳朵裏，像是帶著難以捉摸的意味。
顏陽夾了些小菜給我，輕輕開口道：“她喜歡就好。”
我狗腿著點頭，得意的小眼神飄向胥鳳，心道讓你噎我！
胥鳳眼神淡淡掃過我，並不說話。
偌大的殿裏三人安靜的用餐，氣氛卻有些說不出來的小尷尬。
我邊往嘴裏送菜邊瞄著胥鳳，心裏忽是冒出了些似曾相識感，胥鳳這滿滿的小心思，怎麽跟芣苢那麽像？她們不會是認識的吧？
嘖嘖嘖，我感歎似的掃了顏陽一眼，果然長得不一樣，就連待遇都是不一樣。
想到這兒，我不禁輕扯他的衣袖，對著他擠眉弄眼的示意其起來。
顏陽微挑了眉，似是不經意的問道：“怎麽了？”
我翻了翻白眼，對著胥鳳努嘴，小聲道：“阿汐…阿汐……”
顏陽唇角微揚，微斜了眼看我，慢條斯理的道：“好處呢？”
我愣了愣，壓低了聲音罵道：“你趁火打劫！”
顏陽收回眼去，微微坐正了道：“那你就等上三日。”
我急忙忙拉住他的胳膊，半響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咬著牙道：“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唇邊掛起心滿意足的笑，對著胥鳳輕輕開口，道：“我有一事，要煩勞宗主一下。”
胥鳳視線掃過我，最後落在顏陽身上，道：“若是為了今日帝姬所說的那事，我希望帝君能明白，天外天之事，暫還不需要外人幹涉。”
顏陽揚了唇角，慢悠悠的道：“宗主多慮了，我隻是還不知，宗主你師承何處？”
我一愣，不解的看著他，怎麽就是扯到這個問題了？
胥鳳也是皺了眉，似是驚訝的表情，道：“帝君問這個做什麽？”
顏陽眼裏閃過幾絲光芒，淡淡道：“好奇而已。”
胥鳳眉間幾皺，略一停頓了又開口道：“我沒有師傅，自小便是獨自修行。”
顏陽挑眉，噢了一聲，輕描淡寫的道：“是麽？”
胥鳳看著他，眼裏幾絲看不懂的情緒，道：“帝君這話是什麽意思？”
顏陽淡淡一笑，道：“你姓胥名鳳，取的是華胥姓，燧人氏，長相又與誰一模一樣，這不便我多說了吧，那你說，我這話是什麽意思？”
胥鳳似是一愣，半響才是冷笑了一聲，譏誚著道：“帝君真是費心了，才這麽長時間，居然是連這些事情都知曉了。”
顏陽勾了嘴角，眼裏光芒不羈，道：“你這般招搖的出現在我麵前，存的不就是想讓我知曉的心思麽？”
胥鳳冷哼，眉目冷冽，忽是撫起手，四周便是黑了下來，似是陷入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裏。
她緩緩站起身，徑自穿過前麵的矮榻走了過來，站定在我和顏陽麵前。
顏陽輕輕站起來，伸手拂去麵前烏木椅，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我愣愣看著他們二人，忽覺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緊張，似是劍拔弩張一般，便也忙不迭的站了起來，躲在顏陽身後。
胥鳳眉目輕揚，緩緩掃了我一眼，昂了下巴開口，道：“我要當你的帝姬。”
“什麽？”我瞪大了眼睛，從顏陽身後身後探出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顏陽微挑了眉，眼神落在胥鳳身上，淡淡道：“換一個。”
胥鳳輕輕一笑，忽是伸出手拉住顏陽的衣襟，眼神迷離，似是帶著些星星點點般的誘惑，魅惑至極。
她微眯了雙眼，眉目柔情至極，輕輕湊到顏陽耳邊，似是低聲道了些什麽。
我咬衣袖羞憤的看著他們二人，內心也實在是佩服胥鳳的大膽，好歹我也是顏陽名義上的帝姬，她居然敢在我麵前這麽光明正大的勾引他！
顏陽忽是皺了眉，伸出手襲上她的脖頸，眉目間似是染上了萬年的冰霜。
我一愣，怎麽場景轉換的這麽快？
胥鳳緊緊咬著唇，麵上雖是蒼白，可眼裏卻還是帶著濃濃的挑釁，她冷笑了一聲，道：“我說錯了麽？我與……”
顏陽皺眉，手心微微用力，似棄如敝履般的將她推開。
胥鳳跌至地上，眉間緊蹙，半響才是昂起了臉，眼裏不甘，道：“為什麽？為什麽所以人都是要這樣對我？同樣是上古神族，憑什麽浮兮就可以萬人敬仰，而我卻就隻有自生自滅？”
顏陽睨了眼睛看她，眉目間毫不掩飾的不屑，忽是轉了身，便是正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