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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左右為難

  沈臨轉頭望著布萊特妮。


  布萊尼特擁有著一頭棕褐色的飄逸長發,五官精緻,保養得當,整個人看起來風情萬種,面相比她的實際年齡還要年輕。


  布萊尼特有些急切地望著沈臨笑道:「沈先生,我的病……還需要您費心了!」


  沈臨笑笑,聳聳肩:「夫人真是太客氣了,我一定儘力而為。」


  布萊尼特殷切的笑:「叫我布萊尼特就好——您這就為我診脈?」


  布萊尼特主動伸出了自己白皙嬌柔的胳膊去,挽起了袖口。看來,她已經從珍妮和休斯頓以及布朗家族中人那裡知道了沈臨的專屬治療方式,先診脈,后針灸,最後開藥方。


  沈臨平靜地笑笑,探手過去切住了布萊尼特的脈,緩緩閉上了眼睛。


  因為沈臨在布朗莊園里幾次行醫診脈,布朗家的人包括約翰在內都知道,這個時刻不能出聲打擾,干擾他的診斷,就都屏住了呼吸,約翰更是充滿狐疑地望著沈臨的動作,哪怕是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難以逃過他的眼睛。


  其實這個時候,約翰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華城這麼多世界一流的醫院,頂尖的婦科大夫,都無法根除的雜症頑疾,一個東方年輕人光靠捏捏胳膊、下幾針就能治癒?在他看來太過匪夷所思了。


  但有布朗家族眾人的竭力推薦,又有珍妮和海倫的病例在前,還有媒體的狂轟亂炸和極盡渲染,都勾起了約翰夫妻的求醫**以及對東方針灸術的好奇。


  沈臨捏住布萊尼特的脈搏良久,遲遲沒有鬆開。布萊尼特作為當事人,直覺全身無力,似乎整個人都被沈臨控制住了,動彈不得,而沈臨就像是無所不能的上帝,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她相信,這個時候,如果沈臨將她的衣物脫去扔在床上「就地正法」,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這種夢幻般的錯覺讓布萊尼特的神色微微有些敬畏和恐慌。


  她用勁要掙脫沈臨的切脈,卻徒勞無功,任她大腦中的神經命令如此強烈,但胳膊和整個嬌柔的身子都不聽她的使喚了。


  布萊尼特目中露出絲絲的恐懼之色,轉頭向丈夫約翰露出一抹求救。


  約翰皺了皺眉,沉聲道:「沈,可以了嗎?」


  沈臨沉默不語。


  見沈臨抓住自己愛妻的胳膊不放,約翰心裡更加不虞,正待要發作,卻見約瑟夫向他使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他壓住了火氣,勉強坐在那裡不爽地望著沈臨。


  珍妮對沈臨擁有很深的信任,她相信沈臨如此,自然必有原因。


  良久,沈臨突然鬆開了布萊尼特的胳膊,收回了手,睜開了眼睛。布萊尼特如釋重負,趕緊收回胳膊去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她深深望著沈臨,聲音有些茫然和不安:「沈,請問我的情況……可以治療嗎?」


  「布萊尼特,我想單獨跟你談一談。如果方便的話。」沈臨淡然道。


  布萊尼特愕然,凝望著沈臨,眸光中複雜的情緒流轉,她不知道沈臨為什麼要單獨跟她談什麼,加上方才的那股敬畏情緒還充斥著她的全身,她心裡更加不安,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單獨跟我談?」


  「關於你的病。」沈臨淡然一笑:「相信我的話,我們就單獨談一談,如果不信,就算了,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沈臨揮了揮手。


  約翰大為不滿,此刻,他非常懷疑沈臨居心不良,隱隱有覬覦自己美貌妻子姿色的不軌心。約翰冷笑一聲,拉著布萊尼特的手就起身道:「算了,布萊尼特,我們走吧,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沈臨無所謂地坐在那裡,不動聲色。


  既然不相信他,那就不必治療了。


  休斯頓是親眼看著沈臨用神奇的針灸術治療海倫的布朗家人之一,她跟自己的女兒一樣,對沈臨的針灸術非常嘆服,她猜測沈臨這麼做必有原因,就拉起布萊尼特的手,伏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布萊尼特旋即掙脫了丈夫約翰的手,向約翰投過歉意的一瞥,然後望著沈臨毅然道:「好的,沈,我們單獨談一談。約翰,休斯頓,你們就先迴避一下吧。」


  約翰神色不虞地皺了皺眉,猶豫一會,還是憤憤地走出廳去。休斯頓和約瑟夫夫妻也拉著女兒珍妮的手,相繼離去。


  廳外,約瑟夫笑著寬慰著約翰負面的情緒。其實這種擔心是根本沒有道理的,縱然沈臨要跟布萊尼特單獨在客廳里談一談,就能對布萊尼特構成威脅?且不說廳外這麼多人就等候在這裡,再說身處布朗莊園中,沈臨就算真的是色魔,也不敢在這裡公開對布萊尼特下手。


  而廳內,隨著眾人的離去而變得尷尬和沉悶起來。


  布萊尼特緊張地搓了搓手,坐在那裡勉強笑著:「沈,他們現在都離開了,你有話可以說了。」


  沈臨望著布萊尼特,目光清澈鎮定:「布萊尼特,你為什麼要撒謊?」


  布萊尼特愕然:「沈,為什麼這麼說?我撒謊?」


  沈臨淡然一笑,聲音不疾不徐且充滿著磁性:「請恕我直言,布萊尼特夫人,你並沒有痛經的任何癥狀,你欺騙了我。這一點,我是不會診斷失誤的。」


  布萊尼特震驚地霍然起身道:「這怎麼可能?沈,你一定弄錯了,我真的是有痛經……每次月經前後,我都會腹痛如攪,痛苦不堪,身子不適的癥狀要持續半個多月時間,怎麼會沒有病?」


  「你沒有痛經。當然,這不能說明你的身體健康無恙。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你應該是某種慢性中毒導致的身體不適和神經紊亂,比如說酒精或者毒品——布萊尼特夫人,你跟我說實話,你屬於哪一種情況?」沈臨揮了揮手。


  他之所以說布萊尼特說謊,又堅持要跟布萊尼特單獨談,原因就在於此了。


  單通過診脈,他無法判斷布萊尼特屬於哪一種慢性中毒,畢竟,他是中醫,卻不是神仙。


  布萊尼特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我雖然喝酒,但沒有酒癮。至於毒品,我更加沒有……我不是癮君子!沈,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沈臨抬頭望著激動的布萊尼特,微微皺了皺眉頭。憑直覺,他感覺布萊尼特不像是偽裝,如果她不是癮君子或者酒精上癮者的話,那麼問題就變得錯綜複雜和嚴重起來。


  問題的關鍵在於,布萊尼特一直將自己的病症當成是痛經,而很顯然,她為此肯定沒少經過西醫的治療和檢查——倘若是慢性中毒,醫院的檢查結果竟然沒有體現出來?這就值得讓人慢慢品味了。


  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沈臨沉吟起來,他揮揮手,示意布萊尼特安靜下來。


  沈臨頓時大感頭疼,他是來為布萊尼特治病的,本來以為是痛經,結果卻演變成如此局面。


  放棄不治,約翰夫妻就會將他當成華夏國來的騙子,他個人的毀譽無所謂,但影響到國家和中醫文化的傳播,就不是小事了。像約翰夫妻這種層次和身份的上流人士,她們若是「以身說法」,必然會產生極大的負面效應。


  但繼續為布萊尼特治療,就要被卷進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漩渦中,甚至是一場血與火的陰謀中,又得不償失。


  沈臨左右為難。


  「沈,到底怎麼回事?」布萊尼特追問道,她的聲音有些不安和焦躁。


  她不明白沈臨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但她潛意識裡明白,沈臨的話不會空穴來風,他定然是有所指了。


  沈臨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中。


  良久,他輕輕道:「布萊尼特,我需要再次為你診脈,我要再次確定一下我的診斷,看看是否出錯,或者有什麼脈象上的偏差。」


  布萊尼特只好又伸出了胳膊。


  沈臨切住布萊尼特的脈搏,靜靜診脈。


  片刻后,他鬆開手,輕嘆一聲。


  脈象表明,他的診斷沒有出問題。布萊尼特不是患上了什麼痛經之疾,或者其他什麼隱疾,而是很明顯的慢性中毒跡象。她的脈息時強時弱,顯示她的中毒時間起碼超過了半年。


  只不過是,巧合的是,她的發病期正好與她的生理期重疊,這就造成了她以為自己患上痛經的錯覺。


  既然布萊尼特是慢性中毒,醫院為什麼沒有檢查出來?這太不合理,也太不正常了。


  沈臨抬頭望著布萊尼特,欲言又止。


  沈臨越是這樣,布萊尼特心裡就越加沒有底。


  她焦躁地等待著沈臨的下文,沈臨卻遲遲沒有開口。


  她看得出沈臨似乎有難言之隱,而自己的病——也顯然別有內情,既然讓沈臨如此為難,顯然很不一般。


  布萊尼特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她強自按捺住煩躁的心緒,靜靜地等候在那裡。


  如果沈臨不願意開口,無論她怎麼說,他都不會開口;而只要沈臨願意開口,略等片刻又有何妨?


  沈臨不是不想說,而是在衡量說出來的利弊,會不會卷進一場莫名其妙的大麻煩中去。同時,他摸不準布萊特妮的性情,不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在聽了他的話后沉不住氣,生出無謂的事端來。


  這是沈臨所擔心的,也是他遲疑不定的關鍵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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