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提親
方興家哼著小曲，推開小鐵門匆匆走進院子。
剛進門廳，妻子葉萍便神情緊張地迎了上來。
方興家隨手將公文包遞給葉萍，一邊問道：「萍萍，家裡出什麼事了？」
「這麼著急把我叫回來？晴晴期末考不明天才開始？再說你也用不著這麼緊張，不就是個期末考，又不是高考。」
「不是晴晴，是小正。」葉萍接過公文包，又把拖鞋遞給方興家。
「那小畜生？」方興家愣了一下，「他不是被老爺子給關起來了么？」
「快別提了。」葉萍苦笑道，「老爺子從中央警衛團調的那一隊人，全讓小正摞倒了，十幾個人都沒攔住他一個。」
「啥？」方興家無比錯愕道，「十幾個都沒攔住他一個？」
方興家有些無法想象，老爺子調的可是中央警衛團的人，那可是傳說中的大名鼎鼎的中南海保鏢啊。
十幾個中南海保鏢都攔不住，那小畜生的身手又該有多恐怖？
「興家，我聽說……」葉萍正待要說，想了想卻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看到妻子欲言又止的模樣，方興家便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那小畜生跑出去又闖什麼禍事了？」
說到這裡方興家停頓了一下，他有些反應過來了，低聲說道：「該不會，他該不會跑去紅園鬧事了吧？」
「鬧事？」葉萍聞言苦笑。
如果僅僅只是鬧上一鬧那倒是好了。
方正可是直接把人給搶了，他竟真當著幾百賓客的面，當著安老跟王老的面把安然給搶走了，這事做的委實有些過份了。
「小畜生到底闖什麼禍了？」方興家又問道。
葉萍輕嘆了一聲，低聲道：「小正把安家丫頭給搶了。」
「你說啥？」方興家剛換下皮鞋，正準備往鞋櫃里放，聞言手一抖，剛換下的皮鞋便叭搭一聲掉在地板上，然後難以置信地看著葉萍，說道，「你說，那小畜生直接就把安家丫頭給搶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老王家即將過門的媳婦給搶了？」
「嗯，搶了。」葉萍輕輕的點頭。
「這，這這。」方興家目瞪口呆。
這他娘的叫什麼事？這小畜生，真當自己個是方老虎？
古有王老虎搶親，可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竟還有人搶親？
「老爺子過來了，就在書房呢，他看樣子也給氣得不輕，你快進去勸勸他吧。」葉萍沖書房呶了呶嘴。
方興家應了一聲，推開書房門，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正在書房裡生悶氣的方老爺子便抬起頭，冷嗖嗖的目光一下就往方興家身上掃過來。
方興家一看到老爺子這副表情，一張臉便垮了下來，低著頭站到老爺子面前，就跟犯了錯的小學生。
方老爺子瞪了兒子一眼，悶聲道：「都是你乾的好事！」
「爸，這怎麼又變成我的不是了？」方興家不樂意道，「我又沒搶人老王家的媳婦。」
「還敢頂嘴！」方老爺子窩火道，「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小正會做出這樣的操蛋事情，還不是因為他隨你？」
方興家越發不樂意了，低聲說道：「小畜生隨我，那我又隨哪個？」
「我打你個不孝的東西。」方老爺子勃然大怒，抄起書桌上擺著的大部頭就往方興家臉上砸過來。
還好方興家反應也挺快，一扭頭給躲過了，大部頭便嘩啦一聲砸在地上。
不過，看清楚摔地上是什麼之後，方興家立刻又心疼的大叫起來：「爸，這可是44版精裝毛選！我花了老鼻子勁才從潘家園淘來的！」
方老爺子哼哼了兩聲，才又說道：「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我哪知道該怎麼辦？」方興家一邊小心地撿起那本44版精裝毛選，查看哪裡有摔壞，一邊隨口就說道，「這小畜生現在翅膀硬了，根本就不把我這個當爹的放眼裡了，他自己闖下的禍，自己個兜著去吧。」
「你給我閉嘴！」方老爺子火道，「張口閉口小畜生，那你是什麼？我又成什麼了？」
方興家啞然，是啊，方正要是小畜生，那他不就成畜生了？老爺子不更變成老畜生了？
方老爺子壓下怒火，說道：「不管怎麼說，小正也是我們方正子孫，出了事情，終歸還是要去面對，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我舍下這張老臉去求老安了。」
「爸，你求安老乾嗎？」方興家愕然。
方正攪了安家跟王家的訂婚儀式，還搶了人家王明華未過門的媳婦，這的確有些過份，但是再過份也終歸只是小兒輩的胡鬧，既便跟人賠罪，也是他這個當爹的去賠罪，似乎輪不著老爺子親自登門，更何況就賠罪也應該向王家賠罪啊？
畢竟，方正搶的是人家老王家的媳婦，而不是安家媳婦。
「你傻呀？」方老爺子瞪了兒子一眼，說道，「你以為我是去賠罪？」
「不是賠罪？」方興家聞言先是一愣，遂即反應過來，失聲說道，「爸，你是想要替小畜生……想替小正向安家求親？」
方老爺子道：「小正跟安家丫頭都這樣了，我們就順水推舟應了吧。」
說完話，老爺子卻在心裡嘆息了一聲，他這一輩子就沒跟人低過頭，可是這一次，為了自己寶貝孫子，說不得只能跟人低一次頭了。
這可真是人生無常，臨了臨了，還得向姓安的低頭。
「可是爸，這不是把老王家往死里得罪么？」方興家低聲說道。
「可我要不跟安家提親，那就是連老安家也一塊往死里得罪了。」方老爺子哼聲道，「你倒說說，是只得罪老王家一家好呢？還是把安、王家兩家一塊往死里得罪的好？」
方興家啞然，那當然是只得罪王家一家好。
安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下來了，可他的門生故舊卻很多還在崗位，其影響力絕不容小覷，方家雖然自成體系，用不著攀附著誰，可真要是能夠跟安家結成姻親，那當然是極好的。
「可是爸，這會不會太便宜那小，小兔崽子？」方興家又說道，「安家丫頭可著實是個不錯的好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學歷還有學歷，可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兒媳婦。」
「你也別這麼埋汰你自己的兒子。」方老爺子不樂意了，說道，「我們家小正有哪點配不上安家丫頭？雖說前些年吧，小正是混帳了些，也幹了不少操蛋事，可誰沒個年輕的時候？你年輕的時候比他還不如呢。」
「爸，你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來了？」方興家趕緊抗議，「打住。」
「得，我不跟你說了，我這就去找安老頭兒。」方老爺子說道，「小正這邊，我就交給你了，見了他，你少擺當爹的威風，有什麼事父子倆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得惡言相向？」
方興家唯唯喏喏答應下來，再把方老爺子送出了家門。
送走了老爺子，葉萍關上門問道：「興家，老爺子真去安家提親呀？」
「爸都說了，那還能有假？」方興家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嘆息著說道，「不過，老王家也不是好相與的，這事兒，只怕還有得鬧騰。」
「再鬧王家還能怎麼個鬧法？」葉萍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安然這不是還沒跟王明華訂婚么？既然沒有訂婚，安然那就不是王家的媳婦，我們家小正憑什麼就不能夠娶她？」
「是是是，對對對，咱們家真要鐵了心娶安然，他王家的確也沒轍，除了乾瞪眼難不成還能咬了咱們老方家的鳥？」方興家搖了搖手，又道，「可問題的是關鍵是，那小，小兔崽子他願意娶么？」
在這個世界上，要說哪個人最了解方正，還得數方興家這個當爹的，方興家壓根就不認為方正會娶安然，在他看來，方正之所以鬧這麼一出，目的還是為了給老爺子添堵，再讓王、安兩家下不來台。
方興家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這小子就是個牛脾氣，其為人處事，那真正是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
當年為小保姆葉子受人欺負的事，他就敢揍遍燕京整個公子圈！
又為了江老師被誤會的事情，他就敢肆無忌憚地禍害全校女生！
現在，因為戰友犧牲在了阿富汗，他就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只可惜了安家的小丫頭，竟成了他報復別人的工具。
「啊？」葉萍聞言大驚，她還真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不過讓方興家這麼一說，她覺得這種可能性還真不小，當下忍不住埋怨方興家道，「那你剛才怎麼就不跟老爺子說呀？」
「婦人之見，老爺子正在興頭上，我剛才就說了，他能聽得進去嗎？」方興家道。
「這可怎麼辦呢？」葉萍便急了，說道，「萬一老爺子上安家求親，真的求成了，然後小正又死活不願意娶安然，那可怎麼辦？這不是把安家當猴耍了么？還有安然這小丫頭，不得恨咱們家小正一輩子呀？」
方興家嘆了口氣，說道：「這事啊沒轍，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但願那小畜生能夠懂點事，別由著性子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