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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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金鹿獎,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屆,影后沒有到場領獎的一屆。
宋離墨蟬聯影后,是繼海薇以來第二個蟬聯影后的演員,這近乎是一個女演員的最高榮耀。
而宋離墨並沒有來到現場上台領取這個獎,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決定玲瓏影視出面,把這個獎給拿了下來。
坐在玲瓏影視代表席位上的還是曲億玲,但是曲億玲面無表情,拒絕上台代領獎項,主辦方焦急地催了又催,可是曲億玲依舊拒絕上台,最後主辦方只能緊急地聯繫上了還在總公司的曲彥,曲彥是明面上玲瓏影視的總裁,可惜他遠在總公司,飛過來估計都趕不上,在金鹿獎現場能在代表玲瓏影視的也只有曲億玲一人,曲彥沒辦法,只能再讓剛剛拿了電視劇最佳男演員的林子緒又上了一回台,總算是把影后的獎盃拿了下來。
這一屆的金鹿獎由於宋離墨沒有到場,倒顯得沒滋沒味的,連收視率都不及往年高,眾人在微博上刷女神,可是宋離墨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發過微博,人也不知所蹤。
不光是不明真相的群眾不知道,就連曲億玲也不知道宋離墨去了哪裡。
整個娛樂圈都知道玲瓏影視是姓曲的,林子緒代領宋離墨的影后獎項,曲億玲託故不肯上台領獎,曲億玲這一個任性,就直接把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兩件事給幾乎坐實了。
這幾乎是娛樂圈的一場年度盛宴。
曲家的玲瓏影視在娛樂圈與易鼎音樂、顧川娛樂三足鼎立這多麼年,再加上玲瓏影視後面有曲氏集團一個偌大的家族集團撐著,早就有無數人想要看這一場笑話。
宋離墨沒有來領獎,玲瓏影視給出的官方解釋是宋離墨出國有點私事要解決,實在是回不來,可是沒有人心裡有底,宋離墨到底去了哪裡。
年關將至,宋離墨還是沒有回來,容芊芊那裡已經瞞不下去了。
再忙過年還不回家?再說連金鹿獎都沒有到場,別人不知道實情,容芊芊還能不知道?
就在曲億玲快要瞞不下去的時候,宋離墨寄了一封信回來。
宋離墨說自己現在人在j市,以前的親戚找上門來了,想帶她認祖歸宗,她過來處理一些家務事。
容芊芊看著信,確定了這是宋離墨的筆跡之後,放了點心下來,還有點高興,畢竟宋離墨從十六歲進了曲家大門,曲億玲說宋離墨已經沒有親人在了,這才在曲家住了下來,如果宋離墨真的找到了親人,那麼也算是有了點依靠。
雖然宋離墨並不需要任何人依靠。
曲億玲的心卻狠狠跳了一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宋離墨來到曲家快六年了,從來都沒有任何所謂的親人來過,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宋離墨這親戚又是從哪裡來的?
宋離墨確實在j市,說認祖歸宗,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沒什麼錯。
·
j市,國邊界線。
宋離墨飛快地穿梭在邊界線的森林中,她穿的一身輕便,她動作快的近乎不可思議,而她身後的人卻更快,眼看著離宋離墨越來越近。
宋離墨幾乎渾身是血,她的衣服早已經被血給染紅了,這次的任務實在是太過危險,她早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心下心思卻一轉,換了個方向,悄悄地把追殺她的人給往另外一個方向帶。
而在這個方向的數公里之外,就是她所在的幕後組織的大本營。
她接到的任務是將背叛組織的人殺乾淨,有多少殺多少,而且不能留下痕迹,可是對方早已經在這邊界線森林裡面設下埋伏,這裡是他們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也是她幕後組織大本營最容易被突破的地方。
她渾身的血,也不盡都是她一個人的。
身上都多少人的血跡她早已經數不清楚了,她的槍早已經沒有子彈了,隨身攜帶的匕首的刀尖上近乎已經被血色給淹沒,染上了一層更為危險的鋒利色澤。
身後有多少人追殺她不在乎,只要能把人引到這一塊大本營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那麼這一番苦心,就沒有白費。
帶著人踏過了最為緊要的一道關卡,她用餘光一掃,已經能看到暗處有所謂的自己人架起了槍,隨時準備將她和身後所有的追殺者給一掃而盡。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爭。
她心頭一轉,止住了腳步,回身給了離得最近的一個人一刀,一聲慘叫,鋒利的匕首將人一刀斃命。
她隨意地將人的屍體一拋,從他手中抽出了槍,一隻手提著厚重的槍管,就那麼孤零零地提著,一個人大步往回走。
這是屬於她的戰場,從來不需要別人插手。
宋離墨的眼神掃過,目光所及有十二人,再加上她看不到的地方,細微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她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一共三十五個人,三十個男人,五個女人,有些是她曾經或者未來的同事,有些不是,她見過一些,大部分都沒有見過,而今天,這裡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她槍口一轉,砰砰砰幾聲,幾聲慘叫之後,四個人應聲倒地,她的動作太快太快,根本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而她就像是一個浴血的魔鬼,她所踩踏的土地一寸一寸地都變成了烈獄,沒有人能逃脫烈獄的死亡追殺。
宋離墨突然笑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來她拍的《人間失格》裡面好像也有這麼一幕,女主角安娜內心已經完全失控的時候,幾乎殺光了她夢境中的所有人,跟這一幕近乎一模一樣,除了安娜當時是身處雨夜。
都是人間地獄。
那個時候導演拿了把槍的模型給她,她好奇地比劃了一下,導演認為她不會用,還好心地一步一步教她。
宋離墨轉身一閃,再砰的一槍,又一個人應聲倒地。
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她無處不在,可是卻又觸不可及。
她的這些以前的同事們個個都是好手,可是在她面前,卻又遜色了幾分,而且他們都太過自以為是,個個都想搶功勞,以至於不能稍微的合作一下,所以他們註定贏不了她。
各個擊破,這對於她來說太簡單了。
又是砰砰砰幾槍,她的槍法從小練起,在死亡線上不知道掙扎過多久,幾乎到了百發百中的地步,一支槍,便沒有人能靠近她三百米之內。
一路往回走,一路的槍聲,每一個人倒地,就像是一條遙遠的以鮮血為血祭的路標,遙遙的指向了大本營最薄弱的防守點。
宋離墨沉默著,眼神冰冷,沒有人看得清她在哪裡,就算能看清她在這裡一閃而過,可是又猛然不見了蹤影,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刻會出現在哪裡,給予自己最為致命的一擊。
用她的槍,和她的匕首。
她身處地獄,她就是地獄。
宋離墨計算著距離,成功退到了防守點的狙擊手的射程範圍之外,三十五個人,只剩下了一個女人,瑟瑟發抖地用槍指著她。
宋離墨看了她一眼,手指發抖,就算是開槍了,那準頭也定然不準,不構成任何威脅,她剛這麼想著,就看見剛剛還瑟瑟發抖的女人狡黠一笑,扣動了扳機。
可是她扣扳機的速度並沒有宋離墨快。
她演戲演了這麼多年,哪種神情是在演戲,哪種樣子是真的,她太清楚不過了。
宋離墨躲過了那一槍,而那女人卻沒有想到宋離墨會這麼快,一聲慘叫,整個人就跌落在地上,鮮血從她的肩胛骨處緩慢地流了下來,滿地都是鮮血。
而回望這一路,幾乎已經被鮮血給染盡了顏色。
女人一雙眼睛瞪著她,聲音顫抖而又尖銳:「宋離,你這麼幫那個人做事,身上背負了無數血債,蒼天有眼,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宋離墨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在她面前緩緩蹲了下來,宋離墨拿走了她手上的槍,手指一挑,反手一握,那槍口就指向了她。
宋離墨聲音平淡而又低沉,她說道:「我會再對你開一槍,可是不會殺了你。」
女人一愣:「你什麼意思?」
砰的一聲,女人身上又穿了一個血洞。宋離墨沒有對準她的致命部位,可是那鮮血直流,也叫女人慘白了一張臉,慘叫出來。
宋離墨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又道:「你醒以後回去,記住這條路。」
「至於報應,我已經遭到報應了。」
女人已經昏了過去,宋離墨確認了女人還沒死,把槍收起來了,緩慢地往回走。
她有些累了,可惜渾身都是血跡,她也受了些傷,不是特別嚴重,但是她也很久沒有受過傷了。
還有點疼。
這些背叛組織的人以鮮血鋪出來的一條路,沿途的血跡不會那麼輕易被抹去,總有人再會以血為誓,再次踏上。而這個組織,她會親眼看著它轟然倒塌。
這件事她一個人做不成,這座摩天大廈一般的組織太過強硬,以她一己之力分毫不能撼動它。
她只能慢慢來,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