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淼淼不見了

  呂子翔剛出去,高淼淼就緩緩地醒了過來,因為疼痛,有些費勁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腦子正處於清醒與模糊之間,剛想撐著坐起來,高林忙按住了她,說:“別動,腦袋都開了瓢了,剛縫好,現在在醫院呢。” 她伸出手,從纏著紗布的腦袋一直摸到貼著藥的臉頰,擔憂地問:“我是不是毀容了?”


  高林拉開她的手,說:“臉上的傷口不是很深,醫生已經處理過了,結痂之後皮膚會重新長好,別擔心。”


  高淼淼再次轉動著眼睛環顧這間病房。總共就兩張床,隔壁是一個空床位,估計是為了方便於高林陪床,臨時增加的,有獨立的衛生間,其他的設施一如其他病房的布置,很安靜,但是一點人氣都沒有,這時尤為冷清。高淼淼突然想起自家的溫馨來,於是對高林說:“高林,我們什麽時候回家?我想回家了。”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臥床休息一兩個星期。”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高淼淼沉默了一會,眼裏閃爍著水光凝望著高林。


  “都怪我沒照顧好你。但是你你要答應我,以後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許像那天那樣衝動跑開,好嗎?”


  “嗯……”一滴眼淚滑落至鬢角。


  她痛了,還能在高林麵前哭鼻子撒嬌,真好啊!貪戀這樣的溫暖,她要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裏,不願提起那天的話題。


  “呂子翔呢?是他送我到醫院的嗎?”高淼淼想起,是呂子翔救了自己。


  “嗯。太晚了,我讓他先回去了。”


  “淼淼,你跟那個呂子翔很熟嗎?”高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還行。這次多虧了他,他及時趕到,我才沒有被那些流氓欺負。還沒謝謝他呢。”


  “嗯,等你好了再說吧。”高林想,淼淼還不知道呂子翔的身份。


  在醫院裏呆了幾天,公司不停地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打電話給高林,高淼淼知道高林放心不下公司的事,就吵著跟他說要回家休養,自己可以照顧自己。高林自然不同意,但又怕醫院的護工不夠盡責,隻好打電話讓白冰過來幫忙照看一下高淼淼。


  白冰有些不苟言笑,穿著稱體的職業套裝,挽著發髻,黑框眼鏡,表情永遠波瀾不驚,做起事情來倒是一絲不苟,快速麻利高效,也不知道當初怎麽屈就在高林剛剛起步的小公司。白冰似乎並不介意老板讓她做這些事情,反而很高興他讓她參與了他的生活,很細心地照料起高淼淼,高淼淼因為跟白冰也見過幾次,白冰對她好,她還是能夠感覺出來的,所以相處的也愉快。


  這天白冰從家裏拿著精心熬好的湯趕到醫院的時候,高淼淼的病床已經人去床空,被收拾整齊了。


  她趕緊跑去詢醫台問,被告知是病人的家屬接出院了。白冰想如果是高林接出院的,應該會告訴她一聲,讓她不用來醫院,而且也不可能現在出院啊,昨天醫生還說再觀察幾天。


  “醫生說她還要再觀察幾天,怎麽又同意出院了?”白冰問。


  “這是我們院長直接同意的,有可能是轉院了吧。”護士小姐說。


  白冰一聽更疑惑了,說:“護士小姐,我能知道一下是誰接走的病人嗎?這幾天我一直在照顧病人,可是病人的家屬並沒有告訴我說出院了。你看,我還特地帶了東西過來。”說著,提起手裏的東西讓護士看了一下。護士小姐翻看了一下記錄說:“是一位叫張素雅的女士。”


  白冰蒙了,反應過來後,趕緊打電話告訴了高林情況。


  高林那邊沉默了許久,說:“你別慌,是淼淼的母親接走了她。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你了。”他想不到張素雅動作這麽快,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心裏指不定怎麽想呢。也不知道淼淼現在怎麽樣了。


  回到家,推開門,看見四麵空牆,才覺得空落落起來。想起高淼淼在的時候,偶爾下班回來早了,看見她在廚房快活地忙碌著,心裏總會特別地踏實,吃著味道不怎麽樣的家常小菜,看她滿懷期待地想聽到他的讚美,讓他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再者,剛打開門,就聽見沙發那邊冒出一聲“別動”,然後聽見她蹭蹭跑到玄關,打開鞋櫃,拿出拖鞋給他換上,再接過他的包和車鑰匙,說,你回來了,辛苦了。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啊?看著她以小妻子的身份自居,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有時候惡作劇地說,一起。她就裝模作樣嬌嗔道,死鬼,討厭!然後嬉笑著跑開。


  更多時候,回來看見她安靜地看著電視,或者在陽台上等待他直到睡著。


  前兩天雖然也沒看見高淼淼,但高林仍然能感覺她的存在,現在卻能強烈地感覺她不在了。高林還沒有細細體會這些溫暖,辨別她們到底屬於親情或是愛情,一切就已經煙消雲散了,淼淼也許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來。存在感真是很奇怪的東西,甚至能夠預見。


  高林推開高淼淼的房門,怔怔看向裏麵,床頭還放著淼淼喜歡的流氓兔,電腦傍邊放著兩人和高敏母子的照片,桌麵收拾得很整潔。像其他小女生一樣,房間裏有許多可愛的小擺設。拉開櫃子,也整齊地疊放垂掛著她的衣物。好像一切都早已準備好一樣,那麽井然有序。關上櫃門,坐到粉綠色的床上,能聞到淡淡的奶香味,這是屬於淼淼少女的粉色甜蜜味道。


  他打開電腦,並不清楚自己具體要做什麽,隻是空虛,盲目地想追逐看不見的高淼淼的影子,空氣裏她的味道。硬盤裏有一個叫deardairy的文件夾,他知道有可能是淼淼的日記,他不想窺探她的隱私,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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