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覆水難收

  整個辦公室的人直到此刻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吃驚的看著蘇恩。


  蘇恩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溜了出去。一個人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拿著手機不停的編輯著短信然後刪除、再編輯又刪除，最後隻發給了Joe一句最簡單的話，“一切順利”。令蘇恩意外的是很快Joe就回複給了自己——中午一起吃飯。她的心情開始有所好轉，可是同時也變得忐忑不安起來。她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向Joe訴說今天發生的一切，她不能報憂、不能對Joe說自己不行，可她亦不會說謊、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所以蘇恩趕緊站起來，往辦公室走。希望能做些什麽來彌補今天一個早晨自己全部的過失，至少能給Joe講起碼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蘇恩走到辦公室的門口正巧撞到了出來的總裁助理，她始終低著頭在思考應該做些什麽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而那個人卻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蘇恩。


  總裁助理不是別人正是肚子裏懷著陸一凡孩子的孫亦，她的高跟鞋聲刺耳而尖銳，說話的聲音卻能夠令任何一個男人心神蕩漾，從蘇恩的辦公室離開就款款的走到了陸一凡的辦公室中，用她慣用的腔調對陸一凡說，“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她的臉上還是那抹難以撫平的微笑。


  陸一凡瞟了一眼坐在辦公桌上的孫亦，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這裏是辦公室，還請總裁助理注意點自己的形象！”


  “誰能說我什麽？而且，這不是你的辦公室嘛，又沒有人看見，你怎麽不問我到底看見誰了？”孫亦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陸一凡，隻要是男人都會被她的眼神三魂勾去了七魄。


  可惜的是陸一凡並沒有抬起頭看看她，如果不是孫亦肚子裏的孩子，陸一凡覺得自己恐怕一秒都沒有辦法再忍受這個張揚的女人，所以他更加不能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和她走到了一起？

  孫亦看見陸一凡沒有反應，隻好接上自己的話茬說了下去，“我看見你老婆，哦！應該說是你前妻蘇恩了。”


  陸一凡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目光投給孫亦，孫亦的臉上這才漸漸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剛才去找白露，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她進去了，我想應該是李明哲新招的TA吧！”


  “助理？”


  “恩！”孫亦點了點頭，語氣突然變得僵硬而生冷，笑容也頓時被褪去了，“怎麽，難道你還想找她，好和她舊情複燃？”


  “你最好別忘了，隻要我一天不在那張協議書上簽字，她就一天是我的老婆。”陸一凡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對於孫亦加在他身上的不幸，他唯有用這種手段來報複。


  “你難道不知道李明哲為什麽會突然新招一個TA嗎？”孫亦突然改變了策略，換了一個問題，也換了一個腔調。


  陸一凡原本已經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又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孫亦，“為什麽？”


  “你知道我們的產品《曲徑》的投資商LORA公司吧？”


  陸一凡疑惑的點了點頭，不明白這二者之間的關係。


  “蘇恩就是他們公司的CEO推薦給李明哲的。”


  “你是說Joe？”


  “嗯哼！”


  “Joe是出了名的冷血商人，辦事從不拖泥帶水，他為什麽要幫蘇恩？”


  “個中的原因隻有你自己去體會了，你們的離婚還說不上是誰背叛了誰呢！”孫亦跳下桌子，高跟鞋又發出了尖銳而刺耳的聲音，很久之後才消失在了陸一凡的耳中，他的大腦“轟”的一下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已經喪失不見了。


  陸一凡慢慢的踱到美工門口的時候，芊芊正從李明哲的辦公室裏低著頭陰著臉出來，把剛才蘇恩拿給他的文件又拿了回來，“你為什麽不能先問問我再去拿給經理？”


  “問你什麽？”蘇恩站起來看著一臉委屈的芊芊。


  “我不是說過嗎？如果你有什麽事情不確定，就要先確定了才能去做。你才剛來這個辦公室的很多規矩你根本不懂，大家不會覺得你怎樣，隻會覺得我沒有好好的教你。”


  “我有什麽做的不對嗎？”蘇恩這才恍然大悟為何芊芊會拿著文件夾陰著臉從裏麵走出來。


  “這份文件是白露拿給李老師審閱的，所以你在裝訂的時候要把審閱表格裝在最後一頁，而且內部使用的文件裝訂的時候用訂書機就可以了，拉杆夾是用來拿去給別的部門或者做公示的時候使用的。”一邊說著，芊芊一邊迅速的拆下文件上的夾子，然後從桌上的公文盒中取出審閱表，拿出裝訂夾把幾頁紙夾了起來，“看，要像這樣再拿去給經理。”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再錯了。”


  “下次？”芊芊驚呼一聲，“拜托你下次一定、一定、一定要先拿給我看，然後我和你說OK，你再拿去給別人，不然我又得挨罵，到時候我就得和你一起做TA永無翻身之日了。”


  “他為什麽不直接說我？”


  “在我們這裏，挨罵是針對有level的人的，你這種菜鳥級別的人是連接受批評的資格都沒有的，你隻有先學會了一件事情大家才會去糾正你的錯誤，根本沒有人會指責你的無知好不好！”


  雖然芊芊說的時候很平淡，但是聽在蘇恩的耳中卻覺得格外的刺耳，活了31年，總被別人說成是無知，這對於一個曾拿下過世界大獎的設計師來說無異於一種侮辱。


  陸一凡站在門口，看著辦公室裏的這一幕，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走進去，是不是該問問蘇恩為什麽會來這裏？就在他猶豫不覺得時候蘇恩卻抬頭看見了他，她的眼神中充斥著各種各樣複雜的情感，陸一凡甚至看得出她此刻是多麽的想衝出這間辦公室，消失在他的麵前，但是蘇恩最終什麽也沒有做，隻是低下頭來，繼續學習這裏全部的辦公流程。


  陸一凡轉身的時候，Joe也走了過來，徑直的走到蘇恩的麵前看了看表，“到點了，走吧！”


  蘇恩輕輕的“哦”了一聲，拿起一旁的包，沉著臉和Joe走出了辦公室，自始至終都不肯看一眼陸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