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節 明斗
第九百八十節 明斗
碧輝大酒店內，范一舟看著方悅平靜的樣子，不禁覺得有點奇怪。以他對方悅的了解，這個女人受到父親責罵之後，肯定會在他面前發泄一下。范一舟與方浩然沒見過幾次面，大都是通過方悅對家人的『嘮叨』，來分析方浩然的真情個性。
范一舟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腦里的數據，時不時觀察一下試換衣服的方悅。范一舟很沉得住氣，他在等方悅主動過來說話。女人最閑不住的就是嘴，讓女人先開口，這是作為男人最明智的選擇。
方悅換了一身時裝走了過來，「老公，明天參加市裡舉辦的慈善義演，我穿這身衣服怎麼樣？」方悅左右搖擺著，讓范一舟欣賞一下。
范一舟裝著很認真的樣子看了看，「我覺得還是剛才那一件好，更能體現你這樣的職業女強人魅力。」范一舟很會哄女人開心，這也是當年職業間諜學校培訓的課目之一。
方悅嫣然一笑，「還是老公有眼光，我也覺得剛才那件適合我。」
看著方悅又要去試衣服，范一舟裝著不經意的樣子說道，「小悅，也不能光忙著事業，有空的話給爸媽打電話問候一下。時間長了老不聯繫，老丈人會怪我把女兒帶壞了。」
方悅用恩愛的眼神看著老公，雖說老公比沈斌缺少一份野性，卻多了一份知性美。
「老公，等忙完這幾個大項目，我想回家去住幾天。老爸老媽都是工作狂，再不回去他們真把我這個女兒給忘了。」
范一舟微微一笑說道，「沒問題，到時候連你外婆外公都接著，一起去北京住幾天。」
范一舟表現很平靜，內心卻覺得非常奇怪。從方悅的表現來看，方浩然根本沒有跟女兒打電話。沈斌這件事雖說只是個不起眼的緋聞，但對高層政治來說並不簡單。范一舟不明白是他製造的動靜太小，還是方浩然和謝援朝根本就不關心這些『小事』。
范一舟有點失落，但他不相信這些高層已經修鍊的連親情都淡薄的地步。范一舟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又是在美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份子，他比羅賓更了解中國人的本性。縱觀華夏五千年歷史，沒有哪個國家敢跟中國比謀略。而謀略又附屬在鬥爭之中，往大了說是派系鬥爭，往小了說就是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爭鬥。所以，在中國想製造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從子女親人入手是非常正確的方向。
方悅換了一身便裝走了過來，看到范一舟正在瀏覽公司的財務數據，安慰著說道。
「老公，我知道你的目標很大，不過咱們要一步一步的來。以公司目前的實力，確實無法跟觀察集團相比。不過你放心，有國內四大銀行和那些超大型企業做後盾，咱們早晚會超越她們。」
范一舟微微嘆息一聲，「與她們相比，咱們集團欠缺的是技術人才。說實話，觀察集團推陳出新的速度在世界都是領先的。如果不招攬一批人才，咱們始終要落後人家。」
「怎麼，你準備挖角？」方悅疑惑的問道。
「不，挖過來的人，他能叛變對方，照樣能叛變咱們。我打算去美國招攬一批技術人才，來充實咱們的技術儲備力量。」范一舟心說我也該回去彙報一下了，他覺得力量還不夠，需要美國方面的技術支持。
方悅莞爾一笑，「老公，集團的事你來決定就好。我都聽你的。」
方悅恩愛的趴在范一舟的肩膀上，從小到大經歷了這麼多事端，方悅已經不是那個頑皮的小丫頭了。從夢想走向現實，她現在只想有個安穩的家，幸福的生活下去。至於沈斌，自從經歷了那晚的粗暴之後，方悅忽然覺得自己對他並沒有多深的仇恨。或許以前把沈斌想象的太完美，見識了他醜陋的一面，方悅的心態反而平衡了許多。
次日上午，沈斌準時準點來到單位。今天他有兩件事要辦，昨晚黃維專門打來電話，說是沒通知任何人，讓沈斌去機場接他。丁薇從南城乘坐的飛機，比黃維要晚到半個多小時。但是今天上午於萬昌召集會議，沈斌只能找人替他接機了。
沈斌看了看時間，拿起電話給廖尚勇打了過去。在南湖沈斌沒什麼朋友，只能讓廖尚勇去接一下丁薇。至於黃維，沈斌到有點苦惱，不知道請誰去接一下好。兩個人相差半個多小時，如果飛機晚點的話，總不能讓廖尚勇一直在那等著。想來想去，沈斌想到了楊蕊。
沈斌拿起內部電話，「辦公室嗎，讓李曉曉來一下。」
不大一會兒，李曉曉走了進來。這兩天的風言風語，讓李曉曉都不敢獨自走進沈斌的辦公室。
「秘書長，您找我？」
「哦，小李，你那閨蜜楊蕊的電話你有沒有，我想請她幫個忙。」沈斌爽快的說道。
李曉曉一怔，「請她幫忙？」
「我朋友要從北京過來，上午咱們不是開會嗎，我沒空接他。所以，想請楊蕊代勞一下。」
說著，沈斌尷尬的一笑，「我來南湖的時間短，沒什麼朋友。所以~想麻煩一下楊蕊。當然，她要沒空的話那就算了。」
李曉曉撲哧一笑，「她高興還來不及呢，肯定會去。你那緋聞可算是幫了楊蕊的大忙，他們老總都開始巴結楊蕊了，說是準備提拔楊蕊做公關部經理，以後官場上的事就讓楊蕊出面。」
沈斌訕訕的一笑，「沒想到還弄巧成拙了，只要她不怕受人指責，儘管拿緋聞去招搖撞騙。」
「什麼叫招搖撞騙，楊蕊都跟領導解釋過了，只是他們領導不相信而已。你等著，我這就打電話。」
李曉曉說著拿出手機，剛要找出號碼，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楊蕊說你還欠她一款手機呢。那晚你得了個二等獎，這可是你答應人家的。」
沈斌苦笑道，「沒問題，回頭你去專賣店買最好的手機，買三部，算是賠償你們的緋聞損失費。」
李曉曉眼睛一亮，「真的？」
「開完會你就去買，直接用我的信用卡刷卡。」沈斌大方的拿出錢包，直接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了李曉曉。
「你~你不會是來真的吧？」李曉曉吃驚的看著沈斌。
「廢話，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拿去，買最貴的，別給我省錢。」
「秘書長，是不是要~公家報銷？」
沈斌一怔，腦子一轉，馬上說道，「你就開觀察集團的台頭，我讓她們報銷。」
沈斌這麼一說，李曉曉高興的鬆了口氣，如果是沈斌自己掏腰包，她還真不好意思要。既然領導找了冤大頭，那就買最貴的一款。
李曉曉高興的趕緊給楊蕊打了過去。沈斌想的很周到，讓司機班出車帶著楊蕊去機場，接回來之後中午一起吃飯。
安排完黃維和丁薇的事，沈斌看了看時間，「小李，時間差不多了，去打開會議室吧。」
李曉曉看了看房門，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秘書長，我聽說今天的會議是對您的批鬥會，您可要小心點。」
沈斌呵呵一笑，「都什麼年月了，還搞批鬥會，他們也太跟不上形勢了。我告訴你，現在不流行批鬥會，看誰不順眼的話，直接決鬥。開會的時候你可小心點，萬一打起來別蹦你一身血。」沈斌調侃著說道。
李曉曉眼珠子瞪的滴流圓，「那萬一把你打暈了，你可不許抵賴買手機的事。」
沈斌苦笑道，「死丫頭，你怎麼不說我把他們揍一頓。」
「切，動起手來，你肯定被圍毆。」李曉曉笑著跑了出去。她才不關心沈斌是不是挨批，李曉曉關心的是該去買什麼樣的手機。
上午九點十分，沈斌端著茶杯走進了辦公廳會議室。省府辦公廳人員組成複雜，除了秘書處之外還有n個部門，可以說省府的吃喝拉撒都屬於辦公廳管轄範圍。秘書處幾個科室的人員正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著，看到沈斌進來，不少人客氣的打著招呼。沈斌微微點頭致意，從上任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參加全體會議。
辦公廳的小會議室不大，最頂端的兩個位置空著，沈斌毫不客氣的坐在其中一個空位上。
坐在旁邊一側的王曾躍客氣的點了下頭，「沈秘書長，等會開會的時候，您是第二位置講話。如果您還有什麼要求，我馬上安排。」
沈斌冷笑一聲，心說今天的會議內容連跟我商量都沒商量，還安排個屁。
「王主任，取消我的講話時間吧，沒什麼可講的。」沈斌淡淡的說道。
王曾躍尷尬的笑了笑，「這不好吧，您剛來不久，還是講幾句讓大家熟悉一下為好。」
沈斌想了想，微微點了下頭，「那好吧，我就講幾句。」
沈斌說著，看了一下幾個室主任，微笑著打了下招呼。除了金玲還沒來，幾個室主任都在。
王奎章擔心的看著沈斌，他知道今天這個會議對沈斌非常不利。沈斌使用苗鎵祥專車的事，在省委省政府炒作的很厲害，不少老同志深表不滿。王奎章還聽說，不少人去找了省委書記，要求嚴查此事。
相對王奎章的擔心，沈斌倒是很平靜。他相信於萬昌肯定會在會議上借題發揮，但是沈斌也相信於萬昌還沒弱智到直接點他名字批評的地步。於萬昌只是個副省長，連省委常委都不是，沈斌一旦拿下秘書長的職務，就可以在省政府官方網站上掛著省領導的稱號。雖然級別比於萬昌低了半格，實際權力卻遠遠大於一個不是常委的副省長。所以，沈斌一點也不擔心。
會議時間超過了五分鐘，才看到於萬昌在金玲的陪同下姍姍來遲。於萬昌臉色很嚴肅，高挺著頭顱沒看任何人，直接走的沈斌旁邊坐了下來。金玲反而是最後一個坐下的幹部，臨坐下前金玲還掃了眾人一眼，一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樣子。
坐在金玲對面的馬鋼佐鳴等人，看著金玲的目光中露出一絲鄙視。對於這樣的女人，他們除了鄙視之外沒有任何羨慕。因為這些人知道秘書行當的規則，金玲長此下去，早晚會被踢出局。在秘書行當里你可以陰毒，可以暗中造謠生事，也可以藉助領導之威辦一些私事。唯一不能有的就是張揚和高調，這是秘書的禁忌。
於萬昌一到，預示著會議正式開始。王曾躍咳嗽了一聲，對著眾人說道。
「同志們，今天辦公廳召開全體人員會議，會議的主要議題有三點。第一，由於省長傳達中央及省委的工作指示。第二，針對近期的工作，於省長及沈秘書長分別作指示。第三，由於萬昌省長做會議總結。下面，請於省長講話，大家歡迎。」
王曾躍按照程序說完之後，會議上響起了不怎麼熱烈的掌聲。
於萬昌不緊不慢的帶上眼鏡，從包里拿出兩份紅頭文件。沈斌瞟了一眼，看著文件的厚度，他知道這傢伙又得啰嗦個把小時。
於萬昌看了眾人一眼，開口說道，「同志們，下面我來傳達一下中央文件。在會議之前，我提一個要求，所有參加會議人員，請關閉手機。我不希望在我講話的時候，被某些鈴聲打擾。」
於萬昌一說，不少人紛紛拿出手機趕緊關閉。包括馬鋼王奎章等人，都把手機調整到震動狀態。他們可不敢關機，萬一領導有急事找不到人，那可比開會重要。
沈斌沒有動，依然抱著雙臂靠在椅子上。於萬昌自始自終沒跟他打招呼，甚至連看都沒看沈斌一眼。如果按照正常程序，今天這個會議必須提前給他這位主管副秘書長打招呼，並且協商會議內容。但是於萬昌不但沒有這樣做，連通知開會都不是親自給沈斌打電話，居然讓秘書來通知。這在官場體系內，等同於絕對的蔑視。
沈斌微微舔了下嘴唇，他知道今天的會議上，肯定有一場爭鬥。既然對方蔑視自己，乾脆就明著斗一次，讓大家看看他沈斌不是軟柿子。
《昨天上吐下瀉折騰了一天，對不住了，沒有提前說明。等會還有一章節，正在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