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節 聚集
第八百零八節 聚集
未雨綢繆，身為國家未來主要選項之一的韓波，決定借這個機會改變國內情報內耗的亂象。無巧不成書，世界東西兩大不同意識形態陣營，都有類似情況出現。美國中情局與聯邦調查局一個歸屬政府一個歸屬司法部。中**情按照法規，本應軍委主席執掌。而國安系統，則由政府部門管轄。但中國的現實情況，倒像是體系傳承製。這種亂象如果不改，終究會弊大於利，造成對體制的危害。
韓波泡了壺咖啡，仔細琢磨著下一步該怎麼走。點燃這個火藥桶容易，但是事後會不會按照他的思路發展，這一點難度非常大。要知道從建國以來情報部門一直是這種模式，在政治局內部甚至都把情報部門看做核心的私有產業。即便是動 亂 年代，也沒有誰敢從主席總理手中觸摸這兩大禁區。
韓波明白靠自己的力量肯定走不下去，中央方面必須要有人配合才行。而這個配合者，還不能是同一陣營中人。否則的話，將會演變成一場高層間的政治對壘。想來想去，韓波想到了方浩然。韓波覺得只有他倆合作，才能平衡各方面的關係。韓波說干就干，拿起電話給方浩然打了過去。
另外一個房間內，沈斌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他給大牙馬武發了簡訊，告知他們自己回不去了，讓兄弟們小心謹慎。又韓成兵在，沈斌並不擔心。
沈斌打開房間內的電腦，開始與丁薇聯繫起來。在幾個女孩之中，這種事沈斌只敢告訴丁薇。丁大小姐是個看出殯不怕殯大的主，劉欣等人要是知道此事，肯定又是幾天睡不好。說不定，為了保護沈斌的安全，劉欣她們會提前曝光此事，用輿論壓力來給軍情施壓。真要是出現那種情況，沈斌是一點退路也沒有了。
畫面之中，出現了丁薇慵懶的身姿。沈斌看了看周邊環境，奇怪的問道。
「小薇，你這是在什麼地方？」
「怎麼，還學會查崗了？怕我身邊有男人啊。」丁薇對著畫面做了個鬼臉。
「死丫頭，除了我之外，誰還能降服你這隻野貓。」
丁薇嬌媚的笑了笑，「斌，我在南城，做了一天的程序，累死我了。穎子在隔壁，要不要喊她進來？對了，你那邊的事怎麼樣了，那個秘書是不是有問題？」
沈斌停頓了一下，盡量用一種平穩的口氣說道，「小薇，我惹了大禍。鶴山那邊已經結束，韓成兵測出黃石集團的老總是德國情報人員。不過，羅志森部長讓賈喜成把人帶回總部，我打暈賈喜成把人搶了出來。」
沈斌說的輕鬆，丁薇聽完卻是震驚的瞪大了美目，「我的天，你這是要起義啊？違抗總部命令不說，還從基層國安強行帶走境外情報人員，這可是相當於叛國行為。斌，趕緊收拾收拾，咱不在這裡呆了。不行，我得趕過去接應你，總部肯定會派人來緝拿。」丁薇著急的說著，恨不能現在就飛過來。
「小薇，你聽我說，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現在金鳳和東哥都在軍情手裡，我要拿人質和證據跟他們換。等金鳳和嘯東出來，我就去自首，任憑總部處置。」
「憑什麼，總部要是關你三五年，我們怎麼辦。不行，我不同意。斌，憑咱們的實力，去哪個國家移民都沒問題，何必再去冒險。我不管，這次你得聽我的。」
沈斌一抬手阻止道，「小薇，當年金鳳幾次幫我轉危為安，嘯東更是與我出生入死。他們的事我不能不管，就算走也得把人救出來才行。另外，這事沒你想的這麼嚴重，韓成兵跟我在一起，羅部長可捨不得把兩個特勤組成員都關進小黑屋。只要把軍情這邊擺平，估計總部會從輕發落。」
「切，就算羅部長心軟，潘瑞那張老黑臉也不會答應。再說了，嶺西那邊你沒有國安的支持，怎麼跟軍情斗。」
「沒問題，光我和老韓就夠他們受的了，更何況還有大牙他們。這事你別跟欣兒她們幾個說，不過也要做好準備。萬一我這邊把事鬧大，馬上安排好一條出境的密道。另外，我的一切通信都停了，暫時不要聯繫。如果欣兒她們問起來，就說我在執行任務。」
丁薇擔心的看著沈斌，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好吧，不過我怎麼聯繫你？」
沈斌告訴了丁薇新的聯繫方式，但他知道這種普通電話也不保險，或許明天之後就要更換。
漫長的一夜過去，次日一早，韓波穿著睡袍走出房間。樓下的保姆已經做好了早餐，但是客廳里兩名警衛人員，卻已經更換。
韓波洗刷完畢，沈斌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沈斌發現，韓波的眼睛跟他一樣，都帶著熬夜的血絲。看樣子，韓波這一夜也沒睡好。
「沈斌，吃完飯你就在家裡等著。只要不出這個小院，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不過你小子要是想冒險，別說軍情抓你，我都得把你弄回來揍一頓。」
沈斌笑了笑，「是您把我從西單弄過來的，我要出了事，您面子也不好看。」
「吆喝，還賴上了。我還沒聽說過在體制內提拔誰，還要管他的死活。」韓波背著手翻了個白眼。
沈斌嘿嘿笑道，「頭，我總不能老呆在這不出去。與瘋子談完之後，我得去安排一下。」
韓波眉頭微微一皺，「上午先別動，中午我回來的時候，你可以跟著我專車出去。」
沈斌趕緊點著頭，「要麼說我喊你老大，想的就是周到。」
韓波得意的挺了挺胸，壓低聲音說道，「沈斌，你說我跟方浩然，誰更像老大？」
「當然是他了，你倆比起來，你像軍師。」
「白眼狼，你小子就是個白眼狼，虧我還幫你擦這麼多屁股。」韓波說完，哼了一聲背著手向樓下走去。
沈斌知道韓波不會往心裡去，滿不在乎的跟著下了樓。餐廳里擺好了早餐，客廳中兩名警衛筆直的站在一邊，目光卻看向了沈斌。
沈斌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從兩人的氣勢中，沈斌明顯的感覺與昨晚兩人不同。看情況，這倆警衛都應該是軍情的高手。
韓波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吃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
「報告首長，我們吃過了。」一名警衛嚴肅的答道。
「那好，沈斌，咱們吃吧。」韓波說著走向小餐廳。
沈斌與兩名警衛擦身而過，意念之中，沈斌發現兩人腰裡居然別著兩把槍。這兩把槍的款式他都熟悉，一把制式九二，另外一把則是九八款麻醉槍。
吃罷早餐，韓波的專車準時來到門外。袁勇沒有進來，老實巴交的在車內等候。韓波低聲給沈斌說了幾句，拿著包走出了客廳。按照正常程序，韓波一走，警衛也會跟著撤離。但是今天兩名警衛彷彿忘記了原則，依然留在客廳。
省政府家屬院核心區域外，停著一輛深藍色的封閉房車。嶺西軍情的老大仇順廷坐在車中，信息員正調試著儀器，此時韓波家中發出的任何電波信號都會被他們截聽。
上午九點，劉封夾著包走進了韓波的居所。沈斌站在二樓陽台上揮了揮手，他感覺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點緊張。
劉封扶了扶眼鏡，他覺得沈斌有點傻，個人的力量與國家機器爭鬥，無異于飛蛾撲火。別看軍情在百姓心目中不如國安神秘，甚至很多人不知道有這個部門存在。但軍情整體的實力，一點也不比國安薄弱。甚至在情報科研領域，軍情把國安遠遠的拋在後面。
沈斌來到樓下，發現兩名警衛已經走出客廳，站在門外守候。
沈斌微笑著指了指沙發，「瘋子，沒想到咱倆在這種地方見面了。坐吧。」
劉封苦笑了一聲，「沈主任，我還真佩服你，居然把這當成了自己的家。」
「怎麼，昨天晚上我沒出去，讓你的人白等了。」沈斌調侃著說道。
「沈主任，你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咱們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我覺得你這人還不錯。聽我一句，把人和資料交給我，趕緊回去自首。憑你岳父的身份地位，相信國安會網開一面。」劉封說著，坐在沈斌的對面。
沈斌沒有搭他的話茬，改變話題問道，「瘋子，金鳳和嘯東都還好吧？」
「這你放心，他們吃得好睡得好，軍情方面已經不再向他們問話。」
「瘋子，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他們是被人誣陷的，為何還不放人。」
「沈主任，大家都是圈內人，你應該明白圈裡的規矩。」
沈斌點了點頭，「瘋子，我用湯友常跟你們交換。只要他們平安出來，我馬上兌現。」
劉封搖了搖頭，「沈主任，你的籌碼不夠。如果國安還站在你一方，我們或許會答應此事。但是現在，除了與我們合作，你別無他選。」
「合作？怎麼個合作法？」
「你的身家背景我們調查的很清楚，與我們合作，送你出境。或者，軍情高層與謝副總理聯手保你。」
「那要是不合作呢？」沈斌冷笑著問道。
「雞飛蛋打，兩邊都會緝拿你。在情報界，你應該知道被緝拿后誰也保不住你。」劉封威脅著說道。
「你們就不怕我把得到的資料公佈於眾？別忘了，我還有媒介後盾。」
劉封目不轉睛的看著沈斌，微微頓了一下說的，「你只要敢這樣做，就算國安不動手，軍情的人也會對觀察集團動手。最低限度，也會把它強行收繳。」
「就像對付金鳳一樣，按個莫須有的罪名？」沈斌眼神中冒出一絲冷光。
「沈主任，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新聞機構，都有它發布底線。越過紅線，就算這個媒體王國再強大，也會被取締。怎麼樣，跟我們合作。」
沈斌呵呵笑了幾聲，「瘋子，你們也太天真了，真以為我傻啊。就算髮布，也不會讓觀察集團來發。我相信手裡的資料與你們所做的齷齪事，很多國家媒體都會爭搶著要。」
「你發不走任何情報，因為你根本無法離開這裡。」
「瞧你說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何必要離開。說實話，昨晚我就用韓波的電腦，把文件存放在一個空間里。八個小時之後，這份文件會自動發給十二家外國媒體采編部。就算你們停掉整個嶺西的互聯網，這份文件一樣會發出去。除非，你們讓整個國家都斷網。」沈斌嘲諷的看著劉封。
「你這是叛國行為，沈斌，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為了金鳳和陳嘯東那兩個不起眼的人，值得嗎？」劉封不再稱呼『沈主任』，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
「沒辦法，朋友可以為我兩肋插刀，我也可以為朋友魚死網破。瘋子，給你最後八個小時時間，如果不放人，軍情的醜聞就會世人皆知。」沈斌指著劉封冷冷的說道。
劉封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內心裡卻是一團亂麻。他沒想到沈斌會不擇手段來保護他的朋友。按說一個正常的情報人員，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妥協來保全自己。
劉封不敢做主，他也沒權利做主。劉封知道外面車中的仇順廷會聽的很詳細，具體怎麼做，還需要這位嶺南軍情老大來決定。
沈斌在嶺西與軍情秘密交涉，與此同時，北京的方浩然也開始行動起來。
昨晚接到韓波電話，其內容讓方浩然也無法入眠。他覺得韓波的作法太過冒險，不過有一點方浩然很認同，那就是國安與軍情長此下去，終歸會釀出大禍。
人的思維是複雜的，雖然情報雙方高層在對外上形成高度統一，但是難免基層情報人員不會出現對立情緒。建國以來年年都有重大情報外泄，特別是某一年台海軍事作戰情報的外泄，讓中國失去了一次難得的機會。究其原因，就是雙方情報人員的互相出賣。
考慮再三，方浩然終於同意了韓波的方案。兩個人分屬不同陣營，又是各自陣營未來的選項。現在一個在外一個在內，韓波在嶺西點火，方浩然則是在北京扇風。至於最後會形成什麼樣的結局，方浩然也無法判斷。
方浩然首先要去見的不是謝援朝，而是與沈斌私交很好的瞿輝。方浩然知道憑自己目前的地位，還無法左右這場大戲。他必須找個幫手，瞿輝是方浩然心目中最佳選擇。這隻老狐狸如果肯幫忙，方浩然相信這場大戲會變得非常精彩。
風雲暗涌，韓波與方浩然一上一下在悄悄運作，嶺西軍情方面也在商定著幾套方案。仇順廷最終還是選擇了強硬作法，他不相信沈斌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情報外泄。按照軍情的一貫手段，他們準備抓捕沈斌，逼出所有想要的東西。為了防止國安插手奪人，仇順廷開始從嶺西各地調派力量。嶺西軍情的精銳，像烏雲一樣悄悄向寶城聚集。
中午一時左右，南城飛往寶城的客機穩穩停在登機橋旁邊。三分鐘之後，貴賓通道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丁薇絲巾遮面，手牽著桑格低頭走向出口。以丁大小姐的個性，這種熱鬧場面怎能不來。為了增加實力，丁薇還把桑格這個秘密武器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