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瘋狂的代價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在自己家的床上了。
這次輪到我是被扛著回來的,只不過距離有點遠所以愛麗絲和諾夫曼順便搭了長者院的順風車。
至於長者院,愛麗絲說是她通知附近的長者院分院派部隊來處理事情的。
最後的結局是:長者院十分重視這起事件,分院長親自帶著上百魔戰部隊的魔法師前來。小型的魔導反物質粒子加農炮被沒收充公,最後經長者院本部十長者同意裝備於該分院。我們的僱主羅波先生因涉嫌非法交易交易和非法擁有大破壞性武器而被捕,關押於該分院,財產全部充公。至於半路搶劫火車的納塔在長者院的人趕到的時候就跟上次的光腳男他們一樣不斷嘔吐出黑色的東西,然後死了。他的二十名手下則因非法公會成員罪、搶劫罪、兇殺罪和禁斷魔法罪四項罪名,被移送長者院本部服無期徒刑。
納塔死之前的嘔吐物被長者院取樣回去研究了,當然愛麗絲也沒忘取一份回來研究。
這次事件中雖然驚心動魄但是損失還是比較小的。火車上的人死了三個,傷了三十多個。而負責這次任務的我們三人中諾夫曼受了輕傷,而我則是重傷昏迷但是現在醒了。
結局可以說是皆大歡喜的,只有潘多拉鐵道總公司因為失去了一列火車而捶胸頓足,想要找個人賠償損失但是羅波先生和納塔等人都已經被捕,又不可能找納塔所在的非法公會破穹之弩來賠。
到後來可能實在是急紅眼了,發了布告說造成這次損失是因為三頭狼公會沒有負起應有的社會責任導致造成了慘重損失,並且對我們「缺乏社會責任感」這事大肆渲染,其中不乏無中生有之語。而且很有技巧地在布告的最後才寫上一句「本公司將為人民向三頭狼公會追討本事件中的所有損失」,然後列了一大堆我們需要賠償的損失,而這些損失里只有「火車」的那一條是真的發生過的。
然而讓鐵道公司沒想到的是,不是所有的謠言都能激起民眾的負面情緒的。而這一次的結果是,被我救下來的當時在火車上的人看到鐵道公司發出的布告后聯合發了一份布告,說明當時的真實情況,並且在文章最後簽上了各自的名字。
圍觀的人民群眾一看,這份布告明顯比之前鐵道公司的那一份靠譜,因為這份後面至少簽了有幾百人的簽名,而上一份只有潘多拉鐵道總公司的蓋章。
於是第二天開始人們心中的正義感趨勢著他們為了三頭狼的清白而上街遊行,抗議潘多拉鐵道總公司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誹謗陷害三頭狼公會。這事後來驚動了長者院,並且對鐵道公司作出了強烈譴責。最後的結果是, 鐵道公司發表了道歉聲明。
這讓我再一次體會到了好人有好報的真理。
如此,這件事情也算是結束了。
這些都是我醒來之後愛麗絲告訴我的,因為聽說亞由美婆婆光為我做手術就用了三天三夜,而後我醒來之後離那是已經過了五天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於我說出的第一句話不是「這裡是哪裡」或者「我怎麼在這裡了」,而是「我怎麼還沒死」。
而我沮喪地發現,當我想坐起來的時候,我腰以下的部位全部失去了直覺,當我想要問為什麼的時候我更沮喪地發現,我腰以上的部位包括臉和嘴只要動一下動刺痛難忍,痛得我心都直痒痒。
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亞由美婆婆說:「你小子也算命大,強行同時使用三種魔法還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能活下來。不過後果也算是挺嚴重的,下半身癱瘓上半身動一下都會刺痛難忍。」
聽得亞由美婆婆的話,我心情有些恍惚。下半身癱瘓就意味著我以後都不能站起來了,而上半身動一下就會刺痛難忍就說明我連說話的困難,這儼然就是個植物人一般的存在了。
我看見愛麗絲和諾夫曼的眼神也獃滯了,顯然不敢想象以後的我會是什麼樣一個情況。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死亡的問題。我並不畏懼死亡,人之所以畏懼死亡是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人只會在生命終結的時候才會經歷一次死亡,沒人能告訴他們死了之後會是怎麼一回事,沒有經驗所以恐懼。而我則不會擔心這些,死過一次之後我對於死亡的想法變得豁達了起來——我本身就是一個死人,這條命本已經沒了,但我卻得以在另一個世界重生,那麼再死一次的話也就相當於把之前欠老天爺的命還了回去罷了。
我不畏懼死亡,但我畏懼死亡前的那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必須承受著很多的痛苦,絕望地感受著生命的逐漸流失。
「慌什麼?」亞由美婆婆說,「我又沒說你永遠都是這樣子了。」
她的話讓我瞬間又精神了起來,而諾夫曼和愛麗絲在聽到亞由美婆婆這話之後我似乎看到了他們眼中有一絲閃光。
我發現大人物都是這樣的,先是故弄玄虛來嚇唬你,然後在你萬念俱灰的時候又會用「別急」、「慌什麼」之類的話來給你一個轉折讓你虛驚一場。
亞由美婆婆說:「你這次這麼亂來對你的傷害太大,但是幸虧的是手術很成功,你的身體機能會逐漸恢復。不過在恢復之前你要充分地享受瘋狂的代價,只是暫時性的癱瘓已經是萬幸了。」
「那這個代價要享受多久?」愛麗絲眼中閃爍著水汪汪的光將我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亞由美婆婆豎起食指,說:「不久,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你連張嘴說話都會痛得你想直接撞牆死掉一了百了,所以要吃飯是不可能的了。每天吊鹽水和葡萄糖來補充養分,另外還要打特配的藥水來調理身體機能。」
一個月?一個月!
沒錯亞由美婆婆說我這一個月都要像屍體一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還不準說話,不能吃不能喝只能打鹽水和葡萄糖來維持生命。
於是在往後的一個月里我都是同時扎著三個針孔吊著三瓶不同的藥水躺床上的,充分地在這一個月里享受著瘋狂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