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鬼胎各自懷8
見鬼，這是怎麼回事？跟蹤我們來的嗎？還是跟蹤景憐？不知道，我現在更應該想的或許是怎麼脫身去匯合黃小淑？我探出腦袋往外面看了一眼，已經有兩個抓手槍的男人往我這邊靠過來，他們很有組織的模樣，兩個過來，後面的人用火力掩護，他們具體多少人我也看不出來，但我感覺這不像是黃小淑的同門，如果是，估計我早就被一槍幹掉。
我收回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小貨櫃另一邊，是條狹窄的裂縫，但看著人勉強還能過去。我正打算從狹窄的裂縫走，忽然嗖嗖兩聲，我回頭看，跑前面兩個抓手槍的男人已經倒在地上，我正疑惑著，手機響起來，黃小淑的來電，我連忙接了道：「是不是你開的槍？」
說話的不是黃小淑，而是景憐，她大大舒了一口氣道：「你沒事？謝天謝地，受傷沒有？」
「沒有。」
景憐語氣急速道：「黃小淑讓你過來，我們在安全屋左邊第三個貨櫃頂上，你在那裡？」
我四周看了看道：「我在入口右邊的小貨櫃後面。」
「哦，黃小淑讓你避開他們走，用吊機做坐標，我們這邊有個吊機，在我們身後二十米不到的地方，看見沒有？」
「看見了，這些都是什麼人？」
「黃小淑說不是殺手組織的人，不是很強，你快過來，保持著通話。」
又是嗖嗖兩聲，大概還是黃小淑開槍，對方肯定不敢出來追我，不然要一個個被黃小淑點名，不過他們一樣能繞路過來，我不敢怠慢，立刻走。
我左手拿手機，右手拿槍，費了好大勁才穿過兩個貨櫃中間狹窄的裂縫，看見一條長長的通道，大概有一百米左右吧，兩邊都是顏色各異的貨櫃。他娘的，這種環境，如果身後有個人開槍，我這麼跑就是靶子，不過吊機就在那邊盡頭的方向，我只能直線跑，沒有選擇。
深吸了一口氣，我立刻開跑，槍聲還是兵乒乓乓在響，但卻都是在遠處，一直如此，所以順利跑完一百多米的通道的時候，我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我藏在貨櫃箱後面不停的喘氣，認清楚了吊機所在的位置，找准了我認為最快過去的路，然後我卻發現最快的路是要穿過一個四十米左右距離的空曠地，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狙擊手，如果有我就得掛掉，可別的路對方繞過來我一樣要掛掉。
拿不定主意，我只能問黃小淑：「景憐，把手機給黃小淑。」
景憐哦了一聲，隨即一陣雜音響過，最後才是黃小淑的聲音：「有麻煩？」
我道：「是，最快匯合你的路要穿過四十米左右距離的空曠地，對方有狙擊手沒有？」
「有，我在找，還沒找到。」
「那我怎麼辦？如果我回頭走另外一邊，他們繞過來，更麻煩。」
「聽槍判斷已經有五個人去追你，跑過來吧，要突然，速度要快，而且不要直線跑，拼一拼，反正你身上穿著避彈衣。」
我冷汗冒了出來：「我靠，不是吧？拼一拼？」
「準備好，我一開槍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你就開跑。」
「等等，行嗎？」
黃小淑已經把手機給了景憐，傳來的是景憐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有個辦法，你問問黃小淑能不能看見他們的車？我看電影打汽車的油缸會爆炸，這樣的動靜才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協助我過去。」
景憐哦了一聲，又是雜音，然後才又是黃小淑的聲音：「智商不低啊。」
「那是行對嗎？」
「行，準備好。」
我把手機放進口袋，槍上膛，舒了一口氣聽著外面的動靜，好亂，好緊張，搞不好命都要丟這裡，而且還不知道被誰所殺。
過了十秒左右，一聲槍響來自黃小淑的方向，然後轟的爆炸聲響起來，我立刻用飛奔的速度往目的地跑，我並沒有聽黃小淑的話，我跑的是直線，因為我覺得這樣更快……
十米，二十米，到了三十米密集的槍聲響起來。
奶奶個熊，另一邊竟然正好對著貨櫃場入口，一百多米開外火光衝天，人影晃動，許多人同時開槍，我四周的地面噼噼啪啪做響，但很慶幸沒有一槍打在我身上，我最後順利跑過對面，我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抬頭看著吊機靠近黃小淑的方向。等到了吊機下面，我剛從口袋拿出手機打算通知黃小淑下來，就聽見左側有動靜，我下意識轉身想開槍已經來不及，但就這時候嗖一聲一顆子彈從上方飛下來，然後是人聲的悶哼，等我轉身看清楚，中槍的是一個男人，他已經倒在地上，但手裡還拿著槍。
開槍救我的自然是黃小淑，她拉著景憐從貨櫃下來，死裡逃生的我愣了兩秒，正要走過去，最後看了中槍的男人一眼，發現他並沒有死，還能舉起槍，我下意識舉起自己的槍按了兩下扳機，一槍打在地上，一槍打中他的肩膀，槍掉在地上，我衝過去把槍踢走，身後的黃小淑道：「補一槍幹掉他。」
補嗎？我手在發抖，補了我就是殺人兇手，我猶豫著，固然我剛剛亦開過槍，但剛剛那是沒辦法，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還手之力。
「補啊，幹什麼？這時候還仁慈嗎？」
「我，他……」
砰，一聲槍響來自身後，黃小淑自己開了槍，往腦袋打，腦漿都噴了出來，我感覺一陣噁心，幾乎就要吐。
黃小淑道：「趕緊先走，往前轉右去碼頭，我會追上你。」
隨著我轉過身，黃小淑把景憐推了給我，她一隻手舉著狙擊槍，一隻手在包里翻著，拿出一隻圓圓的東西，大概是手榴彈，往安全屋那邊走。
我咬了咬牙，拉著景憐按黃小淑說的路線走，大概走了三十秒左右已經聽見轟一聲爆炸來自身後，回頭看，安全屋那邊火光衝天，看情況是黃小淑炸了安全屋。
除了害怕之外，我都不知道自己心裡還有什麼感覺，是刺激嗎？或許有那麼一點點吧，我無法否認這種在電影才能看見的場面發生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非常特別，飛車撞擊，槍戰，爆炸，屍橫遍野，我只是不知道以後自己要因此做多少噩夢……
我拉著景憐跑到碼頭的入口，黃小淑已經追了上來，她蹲在一條柱子後面，嘴裡對我道：「找個快艇坐好立刻喊我，我掩護你們。」
我道：「你會開嗎？你有鑰匙嗎？」
黃小淑罵道：「你廢話什麼？趕緊去。」
好吧，確實是廢話，如果她不會開，不會在沒鑰匙的情況下啟動，怎麼可能讓我去找？
我拉著景憐跑的更快，在偌大的碼頭裡找著，身後是連片的槍聲，遠處還有警笛的聲音傳來，該死的警察這麼久才來。
物識到一輛我覺得適合的快艇，我和景憐先上去，我大聲喊道：「黃小淑，左邊。」
喊完以後我快速的解著繩索，快艇左右晃動了起來，幾乎把景憐給晃下水，我拉住了她，讓她扶住邊沿的扶手，我拿著槍往黃小淑那邊看過去，她已經在跑過來，拿著狙擊槍、背著包，速度快的我不敢相信，而且走的很沒有規律，敵人根本就無法瞄準她，她剛剛就想我這樣跑吧？我肯定無法辦到，腳崴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轟一聲，黃小淑跳下了快艇，又是一陣晃動，幸好我和景憐都抓的很緊。
把槍隨手一放，黃小淑對我道：「掩護，看見人靠近你就開槍。」
我慌亂地應了一聲，已經看見黃小淑飛快抽出匕首挖駕駛台下面的電板。
我把視線轉回去，抬起腦袋看碼頭上面的情況，果然看見有人過來，遠遠的、密集的黑點，我開了兩槍，他們立刻都藏起來，然後嗖嗖嗖的子彈打在護欄和柱子上面，因為地勢的緣故他們不可能打中我們，所以我很放心，但我已經不敢把腦袋探上去，我只是把槍舉上去又亂開了兩槍。
就這時候，呼一聲馬達聲響起，整條快艇都在劇烈的顫動。
很顯然，黃小淑已經啟動了快艇，她說了一句扶穩，快艇打了一個轉就往大海衝出去，後面的槍聲密集了起來，我和景憐趴在快艇上動都不敢**！然後快艇大概開了五十米左右吧，忽然一聲特別響的槍聲劃破了長空，過後我聽見黃小淑哼了一聲，快艇失控了那麼一兩秒，我一眼看過去，黃小淑的左上臂中了槍，血在狂噴……
看見我在看，黃小淑罵道：「我沒事，你看個屁，趴著，這是殺手組織的槍。」
我人趴了下去，心裡非常驚訝：「你剛剛不是說這些不是殺手組織的人嗎？」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
正說著，劃破長空的槍聲又再度響了起來，沒打中黃小淑，亦沒有打中我，我正慶幸著，卻發現景憐腦袋歪向了一邊，整個人瞬間軟了的感覺。她剛剛不是和我一樣起來看了黃小淑吧？我心裡暗叫糟糕，連忙把景憐翻過來看了一眼，果然是中了槍，傷口在右胸，血不停往外面涌，我慌亂地按住她的傷口道：「景憐你怎麼樣？」
景憐很費勁才說出一句話：「好痛。」
黃小淑看了一眼，推盡油門往前開，我則手忙腳亂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救景憐，我只能問黃小淑：「怎麼辦？怎麼辦？」
黃小淑道：「翻我包，裡面有醫用品。」
我空出一隻手翻黃小淑的包，翻出一個醫用袋子，還來不及拿出棉布，景憐就抓住我的手道：「我不行了，不要浪費，留著給黃小淑。」
我想哭，都已經這樣景憐還為我們著想：「你別亂說，我幫你止血。」
「看見你沒事真好。」
「你也會沒事。」
「這些人是我引來的對嗎？」
「不是，你別胡思亂想，別說話，我幫你止血。」我撥走景憐的手，把紗布咬在嘴裡撕開，正打算往傷口上面貼，景憐又抓住了我的手。
「上次那個女人是蘇簡，我不是要背叛你，對不起，我只是不能害你……」
我很吃驚：「你說那個逼你的女人？」
景憐嗯了一聲，嘴巴開始有血溢出來，一股一股的，看的我無比心寒，我對黃小淑道：「黃小淑，你快幫忙，槍已經打不到我們，你停下來。」
黃小淑放慢了快艇的速度，但沒有幫我，只是很無奈的看著，這眼神給我的感覺是景憐已經救不回來，做什麼都徒勞。我心裡從來沒有過的難受，哪怕被出賣，被背叛，被耍，被玩從來都沒有這樣，沒有這種想自殺的難受。為什麼這樣？為什麼要是這樣？我看著景憐那不停吐血的嘴巴，那逐漸渙散的目光，恨不得我代替了她，這樣才不會因為無能為力而難受。
我抹了抹景憐吐出來的血，她還想說話來著，但只是嘴巴動，已經說不出來，然後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抓住我衣服的手放開，沒有了呼吸，她就這樣死在我懷裡，臉容有點痛苦，卻又彷彿帶著那麼一絲絲凄厲的笑容……
黃小淑這時候才說話：「我不是不幫你，沒辦法了……」
我沒有回應，我把原本要給景憐的棉布給了黃小淑，抱著景憐的屍體，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心裡有一種無比強大的怨恨，讓我發瘋。
我要殺了那些人，殺光那些人，我拿起之前放下的槍對著碼頭方向就扣動機板，但已經沒有子彈，扣了十幾下卻一槍都開不成……
十多分鐘以後，黃小淑把快艇開到岸邊附近，大概還有幾百米到岸，她卻停下來開口道：「你打算如何處理景憐？」
我能聽見黃小淑說話，反應卻非常遲鈍，而且好像還說不出話，我只是搖了搖頭。
黃小淑繼續道：「現在很麻煩，送殯儀館吧，是槍傷，就地埋了吧，手裡沒有工具，而且沒有時間，帶上她走吧，那是找死。」
我腦袋亂七八糟的一片，我顯然還沒有從悲傷中恢復過來，景憐死了，竟然就這樣死了，而且還是死在我的懷裡？到底是怎麼了？是老天懲罰我嗎？
黃小淑吼道：「說話啊，你現在悲傷沒有用，理智點面對現實，並且把你的力氣和你的恨留著，因為我們還要弄死他們。」
對，是要這樣，我得把悲傷留在心裡，我要報仇：「你想說什麼直接說，我很亂，什麼想不到。」
「留下她，我們自己走，海葬吧，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難怪黃小淑不靠岸停，原來如此，我不能同意這樣的事情，我救不了景憐已經很痛苦，我不能連她死了一個墓地都給不起：「沉屍海底嗎？這絕對不行。」
「那就藏起來等事情過去以後再找回來，如果你想要骨灰就找個辦法自己燒，如果不想要骨灰就送到殯儀館的門口。」停頓了一秒，黃小淑又繼續道，「不過如果我們因為某些原因回不來，或者回來晚了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你要有心理準備。」
「人都死了還能發生什麼？藏起來，無論如何我要帶她的骨灰回國……」
黃小淑這才又啟動快艇往岸邊開。
上了岸以後，我抱著景憐跟在黃小淑身後走，這地方非常荒涼，幾公里範圍以內都沒有固定的亮光，只有活動的亮光，那是汽車的燈光，附近有公路……
走了有一分鐘左右，黃小淑停下來，指著十米開外的一個草叢堆對我道：「先把景憐放這裡吧，我們要儘快走，我們能坐快艇，對方一樣能，我已經聽見有聲音，雖然不一定是追我們的人，但如果是，我們會很麻煩……」
我抱著景憐走到草堆旁看了一眼，是能把人能藏進去，但是這很慘，很髒亂。可是真的沒有選擇，真的無法帶著景憐走，我要把命留下來，只有這樣才能報仇雪恨。我咬了咬牙，把景憐放進去，黃小淑拿出匕首從附近割了一些雜草回來交給我，我幫景憐蓋上，看不見人了我才轉身和黃小淑一起離開，雖然很不舍，雖然很痛，但是，我真的要走……
剛去到公路附近，我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美國的手機號碼，我不敢立刻接，而是對黃小淑道：「是美國的手機號碼。」
黃小淑看了一眼號碼道：「是紐約的，接吧！」
我按下接聽鍵，同時按下曠音器，隨即電話另一端傳來熟識的韓詩詩的聲音：「景憐是不是和你一起？我已經跑了出來，正開車過去找你們，我們的距離……十三公里遠……」
在我開口前，黃小淑先開口道：「你在景憐身上安裝了追蹤器？」
「對，我是她的保鏢，我做這樣的事情很正常。」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有點奇怪，他們八個人把我抓到一個公寓裡面，後來走剩一個人看守，我就……不是，我幹嘛要跟你交代？陳賈呢？」
我道：「我在，你說的有點奇怪是什麼意思？」
「他們沒有傷害我，而且無意傷害我，只是抓住我，留下一個人看守，給我的感覺是故意讓我離開。」
「他們不是故意讓你離開，而是另外七個人有任務在身，襲擊我們。」我已經大概想明白了怎麼一回事，景憐是一個圈套，抓韓詩詩是一個圈套，「景憐死了，黃小淑受了傷……」
咯吱一聲剎車聲從電話另一端傳來，然後才是韓詩詩的聲音：「怎麼會這樣？」
韓詩詩的反應是正常的，我還是傾向於相信她，和她無關，不然我不會和她說這樣的話：「對方很多人，還有狙擊手，景憐被狙擊手打中。」
「我在美國沒有仇家，他們抓我是引你們出來，你們到底怎麼了？」韓詩詩亦是一個聰明人，她亦已經想明白過來。
黃小淑道：「你不要停車，相反要開快點，現在還有人在追殺我們。」
「有多少人？」
「不清楚，幾十個吧，其中有我以前公司的人。」
「你有沒有武器？」
「你廢話，你在什麼方向？」
「北邊。」
「趕緊來。」
韓詩詩掛斷了電話！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看了一眼黃小淑道：「你剛剛說的話讓我有點意外。」
黃小淑道：「我知道事情跟韓詩詩無關，現在我受了傷，多一個人勝算大些，已經死了一個，我不希望你是第二個。」
黃小淑繼續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我們沿著公路往北走了一百米左右，到了一片小樹林。黃小淑停下來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以後，忽然那對我道：「你到對面馬路，藏在樹後面不要出來，過兩分鐘給韓詩詩打電話，把這裡的環境形容給她聽。」
我道：「你呢？你幹嘛？」
「給我們爭取時間。」說著話黃小淑把包斜下來，從裡面翻出一盒子彈放進口袋，包遞給我，「趕緊去。」
我看見她一手都是已經凝固的鮮血：「你的傷口止住血沒有？」
「趕緊去吧，我死不了……」
我拿過包包快速奔過對面的馬路，藏在樹后再回頭看，已經不見了黃小淑的蹤影，不過我看見路邊的一棵大樹不停在晃動，看清楚原來是黃小淑在上面，強人就是強人，受了傷爬樹竟然還那麼快。
等黃小淑在樹上找到位置站好，用狙擊槍四周瞄著，我才給韓詩詩打電話，把我們所處的環境說了一遍。
時間在流動，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忽然我聽見了槍聲，是黃小淑開的槍，這四周很空曠，動靜顯得非常大。
看情況是已經有人追來，他們來的還挺快，不過他們並沒有還擊，他們拿手槍的人比較多，想找黃小淑可不那麼的容易。
砰，又是一槍，然後連續幾槍，等槍聲停了以後我已經聽見有車聲傳來，肯定開的特別快，馬達聲轟鳴。黃小淑肯定亦聽見了，她耳朵比我更靈敏，不過她並沒有從樹上下來，還留在樹下繼續開槍。我心裡急啊，開的槍數越多狙擊陣地就越容易被發現，就算不被發現，只要對方靠的足夠近就能用熱能探測發現黃小淑的位置。
焦慮中，一分鐘過去，終於遠遠能看見汽車燈光，往我們的方向而來，開的速度還是很快，不用想肯定是韓詩詩，我連忙從樹後走出來，蹲在馬路邊等待。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過去，看見的已經不只是燈光，整輛車都能看個大概，這應該是一輛巡航艦。
我走出去，張開雙臂站到了馬路的中間，車子在距離我五十米的時候減速，最後咯吱停在我的面前，隨即韓詩詩從車窗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樹上道：「黃小淑把槍扔下來，我掩護你。」
我靠，韓詩詩竟然知道黃小淑在樹上？高人就是高人啊……
隨著韓詩詩下了車，我上駕駛座把車調了頭，剛調好，接了狙擊槍的韓詩詩就爬上車頂趴著搜索敵人，不停的開槍。而黃小淑，她正從樹上往下爬，動作還是特別敏捷，令我感到很痛苦的是，她爬到還剩三四米到地的時候，忽然幾聲劃破長空的槍響，她不知道是中槍了還是沒抓穩，直接摔下來，我想下車接應，韓詩詩比我更快，直接拿著槍跳下去跑到黃小淑身邊。
我很緊張，甚至因此不敢呼吸，眼睜睜看著趴在地上的黃小淑，心裡不停在祈禱，黃小淑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只是沒抓緊，不是中槍，不是中槍……
看見韓詩詩扶起黃小淑，而黃小淑能一拐一拐自己走的時候，我發現我眼角流出了熾熱的眼淚，我是忽然被什麼感動到了！我已經見過死亡，就在剛剛，我衣服上面的血跡都還沒有完全乾固，我手上的血就算洗乾淨了我還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種痛，所以我不能再見一次死亡，我已經承受不起。
看她們走近，我大大舒了一口氣，整個上半身爬到後座，把後車門打開，然後我坐到副駕駛座上面。
把黃小淑弄上車，韓詩詩又把槍遞給了黃小淑，然後她自己才快速的上駕駛座，掛檔把車開出去。走了兩百米不到，敵人已經追了出馬路，槍火密集地襲擊而來，車後窗玻璃被打碎，玻璃碎片亂飛，慶幸的是沒有打中我們，反而黃小淑還擊幹掉了他們兩個。
車子以飛快的速度開出兩公里左右，韓詩詩回頭看了一眼黃小淑道：「你怎樣？」
黃小淑硬邦邦道：「死不去。」
能看出來韓詩詩亦不爽，但她看了我一眼以後，並沒有發作，而是繼續道：「傷了哪？」
「手臂，沒有了……」
「有醫用品沒有？」
我道：「有，我開車，你幫她處理。」剛剛黃小淑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抱著景憐的屍體在流淚，我都不知道她傷的如何、處理的又如何，韓詩詩是專業的，幫她弄弄會好些。
韓詩詩停車開門下去從後座重新上，我把黃小淑的包扔過去才坐到駕駛座，快速開出去。
因為穿的比較多，需要把衣服脫、掉才能處理傷口，我以為黃小淑不會同意，沒想到她不但同意，還主動脫的非常快，完了以後用衣服遮擋在胸前，手臂露了出來，傷口露了出來，包的非常隨便，而發現我一直通過倒鏡在看，黃小淑罵道：「看什麼看？好好開你的車。」
我目光轉開，看著前方，不過韓詩詩在給黃小淑處理，黃小淑發出痛哼的時候，我還是會看一眼。
處理好了黃小淑的傷口，韓詩詩道：「你幸運，子彈沒有打中骨頭，而且穿了過去，不過我們還是儘快弄支抗生素。」
我道：「我們上醫院嗎？」
韓詩詩道：「對，你們在外面等，我去偷。」
黃小淑道：「不用這麼麻煩，我一時半會還死不去，我們還有任務要做。」
韓詩詩疑惑道：「你都這樣了？還做什麼任務？」
我道：「那不是陷阱么？」
黃小淑咬牙道：「我的幫手還在，她一直盯著，殺手組織還是一樣會行動。」
我道：「我們不是被識穿了么？」
「肯定不是，我們過去還來得及。」黃小淑恨恨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你不想報嗎？」
我比黃小淑更想，我不能讓景憐就這樣白白的香消玉殞，但是黃小淑現在這狀況，這不是找死嗎？我不能讓黃小淑冒這種危險：「算了，黃小淑，再找機會吧！」
「人口販賣集團干不過殺手組織，所以我們沒有其它機會，只能在他們殘殺的時候下手，否則他們滕出手來最終遭殃的還會是我們。」
「可是……」
「沒有可是，我了解他們，肯定他們分了批，殺我們這批不超過三個頂尖殺手，所以絕對百份之一百沒有識穿我們。」黃小淑看了韓詩詩一眼，「我們原來就兩個人，現在三個人，更有勝算……」
聽著似乎有點道理，我只能沉默，默認了黃小淑的想法，繼續開車，我心裡想的是景憐和我說的話，那個女人是蘇簡，竟然是蘇簡，她和這次的事情有關嗎？借刀殺人的難道是她？弄清楚或許不太難，只要空出時間來問問尤小柔怎麼弄來的景憐到美國參加電影節的機會，可能答案就會浮出水面。
黃小淑對韓詩詩道：「你可能很多疑問，現在我們坐同一條船，幹了你再問吧！」
韓詩詩問我：「你同意？」
我道：「同意。」
「你停車。」
「幹嘛？你要下車嗎？」
「我來開車，地址你告訴我。」
好吧，是我小人之心，我連忙停了車，坐到副駕駛座上面，韓詩詩坐到駕駛座，問了黃小淑地址以後，開的飛快往市區裡面趕。其實我應該能感受到韓詩詩的憤怒，她抓方向盤的手很用力，指節都因此有點發白。或許她和景憐之間沒有感情，這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但是這樣的結果換誰都無法接受，她一樣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