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事有蹊蹺
「沒事,人家就不能過來了?」錦雲貝齒輕咬下唇,神情幽怨地說道。
「-——」
陸誠覺得,這個女人又在調戲自己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總是無緣無故地招來女人的「優待」。
桃花運多了,那就是桃花劫啊!
但說實話,陸誠為此還是有些沾沾自喜,痛並快樂著的,畢竟不是誰都有這命不是?
錦雲見他不肯接話,突然又咯咯嬌笑起來,嫵媚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公子近來似是在避著奴家?」
「怎麼會?」陸誠連忙否認。
「那麼,公子是不拿錦雲當朋友?」
「哪能呢?誰人不希望,能有姑娘這樣的佳人作為朋友,在下又如何能免俗?」
陸誠口中這麼說著,心裡卻在暗想:「朋友?男人和女人之間,真有純潔無比的友誼存在嗎?」
事實上,他也真希望和錦雲的關係就僅此而已,但他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已經越陷越深了。
對一個青樓女子動真情?
還是算了吧!
陸誠雖然沒有過那樣的經驗,卻也知道一旦走到如此地步,自己就真的會痛苦無比了。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錦雲這樣的青樓女子,儘管還稱不上是婊子,卻也是風月場所里的女人,對男人的心思研究得十分透徹,想要取悅一個男人,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這樣的女人,或許在面上對你表現出好感,心裡卻不知會是怎樣的厭惡呢。
當然了,陸誠並不覺得自己有甚麼地方可以為錦雲所利用,因此並不會把對方想得太過不堪。
但錦雲如此三番四次地主動接近自己,陸誠覺得,她應該還是有著一定的目的的。至於她動機如何,就不是自己能夠猜得出來的了。
錦雲撇了撇嘴,說道:「公子這話是在說,只有俗人才會將錦雲當成朋友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甚麼意思?」
「我——」
陸誠深知女人的難纏程度,那些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知趣地通通咽了回去,嘆道:「唉——你明白我話里的意思的。」
錦雲看了他一眼,囁嚅道:「公子是不是覺得——覺得奴家有些胡攪蠻纏?」
陸誠剛想否認,卻聽她接著說道:「是啊,女人不就喜歡耍耍小性子嗎?尋常人家的女子尚且如此,何況是我們這樣的風塵女子呢?」
錦雲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幽幽地說道:「可是,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樣嗎?我們不過是將這些訣竅學得更為熟練,用來取悅你們男人罷了。」
「這個-——」
陸誠一時還真無法反駁。錦雲這話也確實沒說錯,是個男人都喜歡女人偶爾對自己撒撒嬌,人青樓女子本來就得靠這個來取悅男人,才能生存下去,不學這個哪有飯吃?
錦雲垂著頭,語氣低沉地說道:「公子是不是覺得,與錦雲這樣的風塵女子相交,會讓你失了身份?今日冒昧登門,是錦雲的不是,在這裡先給公子賠個不是。」
她微微躬身向陸誠福了一禮,后又繼續道:「今後,錦雲亦不再來煩擾公子便是,也省得讓你見了覺得礙眼——」
「姑娘這是說的哪裡話?」
陸誠察覺出她情緒不高,或許可以說是心情十分低落,忙截口打斷,安慰道:「淪落風塵自非姑娘本意,不過是造化弄人罷了。你開口閉口皆以風塵女子自居,又是何苦來哉?」
「公子不正是如此認為的嗎?」
「自然不是-——」
陸誠這話說得有些心虛,自己雖不至於將青樓女子看得太低,卻也確實是將她們與尋常女子區別來看待的。
「既如此,何以公子到了府城,卻不肯去見奴家?」錦雲埋怨道。
從她這句話中,陸誠聽出了言外之意,也總算是明白了她今天為何如此反常了。
仔細想想,這倒是自己的疏忽了。
值此年節,家家戶戶都沉浸在過年的熱鬧氛圍中,而像她們這樣的青樓女子,則多多少少會感到空虛和低落,因為她們沒有家人的陪伴。
而那些歡場里的常客,在這個時候也同樣不會出去尋花問柳,都在忙著走親訪友,給人拜年呢。
誰又會在這大過年之時,想得起一個青樓女子呢?
其實這也難怪,在當下男人們的眼中,特別是對讀書人來說,考取功名才是第一要務。與之相比,一個女人就不會讓他們看得太重了,兒女情長之事,也實在是不值一提的。
念及於此,陸誠忙向她道歉,連說是自己的一時疏忽,才算是消卻了些她心裡的怨氣。
陸誠心中也確實是比較愧疚的,自己人都到了府城,只去給左國璣和李濂倆人拜年,卻獨獨漏掉了錦雲,也就難怪她會如此介懷了。
可儘管如此,她還是親自跑了一趟,登門給自己拜年來了。
一個女人都能做到如此地步,自己道個歉,認個錯又算得了甚麼?
不過只要面對著錦雲,陸誠就有些難以自持,自然而然地就會想到那日落水之事。
那可是近距離的親密接觸,現在再一見到正主,那個奪去了自己初吻的人,他又如何能做到平心靜氣地去看待對方?
陸誠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有初吻的,每天早上刷牙漱口之後就有了——
錦雲今天穿得異常惹眼,陸誠的眼睛,總是忍不住會偷偷瞄些自己不該偷看的地方,尤其是她胸前的部位。
那裡今天開口的尺度,也的確是太大了些,恐怕是個男人都忍不住會往那多瞄上幾眼的。
錦雲坐下來后,便解去了身上的衣裘,露出裡面不算太厚的粉色長裙。從領子上看,她裡邊應該還穿了幾層。膚白勝雪,胸口上的那一塊就更是白的耀眼了。再往下點,甚至隱隱還能看到一條深深的溝壑,顯得格外誘人。
錦雲不經意地一抬頭,就發現了陸誠投射到自己胸前的目光,不由得俏臉一紅,想起了當日那羞人的場景來。
那是她頭一回與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要知道,往常她可從未和那些達官貴人們,玩過「皮杯兒」一類的遊戲。
想起這個,錦雲心中又感到有些不平了,心說這個冤家,佔了自己那麼大的便宜,竟還一直在刻意地避著自己,實在是氣煞個人!
她故作隨意地扯了扯前襟,掩住了那外泄的春光,起身笑道:「時候不早了,錦雲也該回去了,就不過多叨擾公子了。」
「噢——」
陸誠有些意猶未盡之感,卻也只好點了點頭,起身相送。
大過年的,禮節性的紅封還是要給的,王氏在此之前早就給陸誠備好了。
陸誠倆人剛從書房裡出來,便碰上了堂屋裡出來的張家父女。
張鶴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審視了一個來回,才笑著出聲告辭道:「勞煩陸相公今日的盛情款待,來日若是有暇,還望你能來我張家莊做客,必以好茶好酒招待。今日時辰已晚,老夫就此別過。」
陸誠心說我還真不敢到你的地盤上去,萬一讓你一掌給拍死了,我得多冤吶我?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張鶴的話中似乎並未提及張子君,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他們父女之間已經談妥了?達成了某種協議?
出得大門,陸誠才知道,張鶴壓根就沒打算帶閨女回去。
這差點驚掉了他的下巴,心說這個老傢伙,真對我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如此放心?
如此一來,張承志心裡就不大樂意了。他看了眼陸誠,說道:「父親,子君她-——」
「休得多言,隨我回去!」
張鶴只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便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張承志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便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陸誠,甩袖離開。
錦雲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張子君,隨即出聲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