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6、一份簡單的合同
一間靜室。
石牆石壁，地面上鋪著獸皮。
李笑非等人見到了營地的大當家張萬年。
這個活了幾百歲的老怪物，看起來並不老，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頭髮略帶自然卷，面容白凈，氣質淡雅。
看起來像是個讀書人一樣。
「見過大當家。」
李笑非抱拳。
他能夠感受到，這位營地的大當家，古之超凡者的體內，有一股強橫的宇宙能量。
堪比謝家老祖。
是他們一行人來到這個地球世界之後，遇到過的最強者。
「小友不用客氣。」
張萬年態度隨和，平易近人，道：「老夫日漸老朽，平日里諸多時間都花費在修鍊上，維持體內能量以求活，沒有能夠第一時間來招待各位，實在是抱歉得很。」
李笑非道：「是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打擾了大當家的修鍊。」
大家彼此客氣。
以和為貴。
張萬年微微一笑，道：「我觀各位小友，都是龍鳳之姿，萬中無一的俊品人物，居然齊聚我小小的大爺海營????????????????地，實在是難得，李小友，你們來太白山，是否有事諮詢老夫？」
這也是張萬年私下考慮的結果。
在他看來，以李笑非等人的修為，隨便找一處磁脈靈地，都可以組建屬於自己的倖存者營地。
卻在這裡等待自己出關。
必定是有所圖。
李笑非點頭，道：「想要向大當家請教，如今地球大勢。」
「大勢？」
張萬年一怔，旋即苦笑道：「人都已經快死絕了，哪裡來的什麼大勢？唉，大勢已去啊。」
「像是大爺海營地這樣的地方，地球上還有多少？」
李笑非問道。
張萬年緩緩地道：「大爺海所在是太白山主峰，地下有磁脈存在，這種無形的磁場，可以干擾執政官體內的儀器，使其喪失戰鬥力，所以星空議會才無法派遣執政官來剿滅這裡，據我所知，像是這樣具有磁脈存在的地方，地球上的數量也不少，約有一萬三千多處，但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每個營地罪過人口不超過五千，否則難以供養，倖存者自由民還有多少，你一算便知。」
一萬三千多處。
四捨五入按照一萬四千處計。
每個營地人口上限是五千。
也就是說，加起來也就七千多萬而已。
才七千萬。
和巔峰時期的六七十億相比，真的是沒剩下多少了。
李笑非又問道：「那所謂的神聖光明聚居區，又有多少人？」
「也沒多少了。」
張萬年道：「更何況，生活在那裡面的人，根本不能算是人，只能說是耗材。」
「此話怎講？」
李笑非刨根問底。
張萬年倒也不賣關子，詳細說道：「那個地方，就是養殖場，男人是製造執政官這樣的機械生命的原材料，或者是用於各種研究異能的活體實驗，女人則被當做是生殖機器，活人取卵，然後人工培育，任何一個女人，一旦過了年齡不能再提供卵子，就會被用於實驗研究，或者是當做肥料……小友見過被圈養的豬狗牛羊雞鴨嗎？神聖光明聚居區中的人，就和這些家禽家畜差不多。」
李笑非等人聞言，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
為地球變暖做出了渺小的貢獻。
之前就想過，所謂的神聖光明聚居區裡面，人類的日子不好過。
所以才會有人拚命地逃出來。
但沒想到，會如此凄慘。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地球上的人類文明，已經可以和滅絕掛鉤了吧？
「星空議會為什麼這麼做？」
李笑非問道。
張萬年搖頭，道：「不清楚，最開始的時候，星空議會是地球人類的明燈，是引路人，引導人類修鍊異能，開發異術，對抗星獸，但突然搖身一變，從引路人變成了殺戮暴君，據說是因為，星空議會覺得人類已經再無進化的潛能，是失敗的進化物種，所以徹底放棄，將倖存的人類圈養，開發最後的剩餘價值。」
這個說法，和之前大鬍子司機的描述一樣，不過更加詳細一些。
李笑非心中暗忖。
「星空議會不是地球上的超凡者組建成立的嗎？」
李笑非問道。
張萬年點頭，又搖頭道：「表面上是這樣，但實際上，星空議會的掌控權，一直都在天外生物的????????????????手中，他們自命為神，掌控一切，但凡是不願意臣服的超凡者，全部都是捕捉殺戮，只有少數一些像是老夫這樣的，亡命天涯，苟延殘喘。」
李笑非和葉流鶯等人對視。
和自己等人所處的地球，幾乎一模一樣。
之前的星空議會，曾是自己那個地球的引航明燈，帶給人類希望。
但隨著易格斯人掀起戰爭，星空議會裝聾作啞，甚至暗中資助易格斯人開始，這個人類最高權力機構，也在快速地變質。
李笑非試探著問道：「大當家聽說過伊甸園嗎？」
大當家張萬年的面色，瞬間一變。
「你們來自於伊甸園？」
他的聲音，有那麼一絲絲的顫抖。
李笑非搖頭：「不是。」
張萬年的神色，略微平靜，最後道：「聽說過，有很多實力強大的古之超凡者，都是被伊甸園的神戰士所斬殺……那是比星空議會還可怕的存在。」
「對了天上有兩顆月亮，這是怎麼回事？」
李俊傑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
大當家張萬年驚訝：「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可是常識。
李俊傑面色微變，立刻意識到，自己一時好奇心說錯了話。
張萬年略微沉默。
他沒有再追問。
而是又耐心地解釋了起來，道：「兩百年之前，最後的超凡大戰，全球第一的超凡者李國瑞，在和伊甸園神戰士的戰鬥中，施展禁招，召喚來了一顆天外行星，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第二顆月亮……可惜這次禁招並未完成，戰爭就分出了勝負，所以那顆行星，反而是留在了天空中，原本的月亮幾乎被打碎，但在禁招之力的維持之下，雙月通天，地球上的引力潮汐竟然並未發生變化。」
李笑非再度倒吸一口冷氣。
卧槽。
什麼樣的異術禁招，居然可以召喚來一顆行星？
這個叫做李國瑞的古之超凡者，不愧是全球第一。
李笑非想要知道的一些信息，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大當家在這裡建立營地，有什麼長遠的打算嗎？」
李笑非又問道。
張萬年苦笑，道：「前方太黑暗，我只能看到腳下的路，能庇護一時是一時，能庇護多少人算多少，如果有朝一日，可以突破天元境界，踏入虛空的話，我想要拖著這具殘軀，去問一問伊甸園的神明，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地球人類。」
天元境！
這是超凡者世界的巔峰。
相當於李笑非等人所屬地球的大聖境。
突破大聖境，就可以踏入天外，成為宇宙級的生命。
道理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追求力量之路，殊途同歸。
而真正讓李笑非震動的，則是大當家張萬年話中的一個字——
問。
他只敢問。
問一問那神靈，為何將地球人類當做是耗材試驗品。
「只可惜，我舊傷難壓，命不久矣。」
張萬年嘆息，面色黯然。
他心懷著一絲期待，道：「各位小友，想必是來歷不俗，才能夠斬殺那麼多的執政官，這份實力和勇氣，在如今的地球上已經不多了，老朽懇請各位留下來，加入營地，至少????????????????可以保住這兩千多名倖存活，守護住我大夏最後一絲種族血脈。」
李笑非凝眉思考。
「如何才算是加入營地？」
一邊的葉流鶯，突然問道。
張萬年道：「很簡單，簽一份合同，然後宣誓守護營地里的普通人，就算是加入了。」
「合同？」
李笑非意外地道：「什麼樣的和合同？」
張萬年轉身從一邊的書桌中，拿出一份獸皮合約遞過來。
其上的文字，密密麻麻，大概有數千字，規定了加入營地之中的權利義務。
仔細看，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讓李笑非一下子就想起來，前世看的星爺電影《逃學威龍》中，那密密麻麻的校規校紀。
多但沒卵用。
張萬年又道：「沒有什麼約束，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希望你們能夠在營地遇到危險的時候，伸出援手幫一把……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一個人獨活著也會寂寞的吧？」
李笑非手中的合約，遞給身邊的南華。
南華看罷，有遞給其他人。
眾人看完，都無異議。
「簽了倒也無不可。」
李笑非笑道，正要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這時——
「等等。」
一直未曾說話的葉流鶯，突然又開口了，道：「其實簽約，也不必急於一時，我們再好好考慮考慮。」
李笑非心中一動。
「說的也是。」
他笑了笑，將獸皮合同拿在手裡，道：「這名字一旦簽下去，我們從此以後，就是大爺海營地的人了，所謂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還真的是得小心一些，這樣吧，大當家，我們人多，回去商量一下，看看哪些兄弟願意留下，哪裡想要走，統一一下意見，你看如何？」
張萬年連忙道：「當然可以，此事必然不能強求，不過，希望我能等來一個好消息……咳咳。」
說著，猛然咳嗽了起來。
嘴角竟是溢出鮮血。
李笑非一驚：「大當家，你這是……」
張萬年苦笑：「舊傷發作，沒事，沒事……歇一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