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5、神識六變
「難道是因為我在綠色大陸上做了這些事情，累積了功德，誤打誤撞，暗合六神之境的晉陞契機？」
李笑非一邊運功引導體內的仙力，一邊思考。
五龍境，是體內脊椎大龍五轉。
而六神境，則是神識六轉，進而捕捉和利用宇宙規則。
六神境的強者，可以開闢出規則小世界。
亦即領域。
在自己的小領域之中，自己就是神。
一旦對手陷入其中，便敗多勝少。
用地球上的網路語言描述，就是將對手拉近自己熟悉的領域，然後在用自己豐富的經驗將其擊敗。
李笑非的【輪迴絕境】，就是小領域的一種。
不過他掌握的早。
因為他是開掛的。
「如果開闢自己的新領域，那應該是個什麼樣的領域呢？」
李笑非錘鍊神識，開始思考。
時間流逝。
他的想法，逐漸成形。
而隨著仙力翻滾激蕩，神識也隨之被錘鍊，變得更加堅韌，深邃，層次更高，強度更甚。
神識，對於強者來說，如觸角。
這個觸角可以幫助修仙者更好地觀察世界，觀察對手。
所謂的『神識一掃』，就是指以這種『觸手』感知世界。
是一種精神層面的觸摸。
而這種觸摸的最高境界，一是認清世界運行的規則，二是重構規則作用於世界。
在六神境之前，宇宙強者對於規則的理解，都是出於一種模糊的直覺。
對於規則的掌握和使用，都是基於這種直覺之上，是一種『因勢利導』，一種『順水推舟』。
而六神境之後，則是直接認知，修改，重構。
兩者之間，天差地遠。
李笑非錘鍊神識，只覺得心神越來越平靜。
同時，在下方的綠色大陸上，有源源不斷的神秘力量，補充進入他的身體之中，讓他錘鍊神識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轟！
大腦之中一片轟鳴。
李笑非身軀不動，但卻似是有一層塵埃，在他的體表被震飛出去。
世界瞬間變得不同。
李笑非睜開眼睛。
雙眸平靜。
並無異兆。
但他知道，自己的神識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哪怕是此時閉上眼睛，他亦可以『看』清楚周圍的世界。
催動神識。
眼前的景象變化。
李笑非進入了一個神秘的世界。
不再是表象的構築。
而是由無數流動的氣所組成。
不用的物體，散發出不同的氣。
氣有強弱，亦有流動的規律。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氣流動的規律，便是這個宇宙運轉的規律之一。
『神識見氣』。
這就是六神境，神識第一轉的大成標誌。
李笑非趁熱打鐵，不斷地觀察著周圍無所不在的氣，將自己的意識融入其中，讓自己的氣暗合萬物之氣的流轉運行規律。
下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融入了這一方天地，成為了宇宙規則的一部分。
這種感覺非常美妙。
讓人有一種飄飄欲仙的衝動。
但他還是連忙停止了繼續融入。
因為再這樣下去，就會化道。
就會真正融化己身，變成為道則的一部分。
形同死亡。
這也是六神境修鍊中最危險的一部分。
有一些強者，在這個過程中，無法從『化道』的美妙感覺之中掙脫出來，最後身體化作虛無，精神化作規則，意識湮滅，成為了世界的一部分。
李笑非嘗試運轉自己的氣，影響周圍的氣。
影響它們的流動。
影響他們的強弱。
這個過程頗為艱難。
但李笑非樂在其中。
而從綠色大陸源源不斷地補充而來的『功德之力』、『信仰之力』，讓李笑非的消耗，能夠時時刻刻得到補充。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轟！
李笑非的腦海之中，再度發生『爆炸』。
神識再度被強化。
第二轉。
這一次，當李笑非進入神識狀態，除了氣之外，還可以看到一縷縷的線。
線條！
這些線條是位於氣之間。
隨著氣不斷地流動，李笑非發現，氣的流動是順著這些線的。
線，是氣流動的路線。
觀察到線的存在，就可以預先知道氣流動的方向。
『看』到線，就可以預測氣。
神識見線，是神識第二轉大成的徵兆。
六神境第二轉。
李笑非心中歡喜。
這次修鍊，沒有使用【時間秘殿】。
但進展也非常迅速。
他睜開眼睛。
「真是沒想到，你這次坐了一會聖母，竟然還有意外收穫……媽的，難道這就是主角的福緣嗎？」
一個頗為羨慕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是雞哥。
早在天鼓山之戰結束后，雞哥就離開了綠色大陸，前往外面打探消息。
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閑不住，和兩個花魁女弟子已經沒有了熱情，流浪的腳步要走遍天涯，沒有一個家。
另一方面，李笑非抽不開身去做的事情，他需要去做一做，比如勘察一下收割者在這片星空中的勢力，以及收割者接下來的行動步驟等等。
所以兩人是分頭行動的。
之前李笑非說等，就是在等劉殺雞。
現在，他終於來了。
「拜見師叔。」
李逸雲和苟東溪也從修鍊入定中醒來，齊齊行禮。
劉殺雞掃了兩人一眼，道：「老李，你不會是想要將這兩個小菜雞也帶著行走星空吧，這只是兩個累贅啊。」
李逸云：「……」
苟東溪：「……」
世上只有師父好。
師叔什麼的賊吉爾討厭。
李笑非道：「他們應該出來走一走，然後把所見所聞都帶回去，讓其他人都知道。要打開眼光看世界。」
劉殺雞不無遺憾地道：「早知道你帶倆拖油瓶，我把那兩位親愛的徒弟也帶著，好歹可以排解旅途的寂寞。」
李笑非無語。
「別說廢話了，說說你打聽到的消息吧。」
他追問道。
劉殺雞頓時就來了談興，道：「這事兒說起來可就非常有意思了，你一定想不到，這片區域依舊是【死神眼】一族統治，而他們的王，正是之前不久被你殺死的【死神之眼】德爾塔。」
李笑非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死神之眼】德爾塔被自己用飲血劍斬殺，絕對不會有任何復活的可能。
魏嘯天竊取了德爾塔本源。
他來到了這裡。
只有一個可能。
如今那個佔據著死神之眼一族王位的，必定是魏嘯天。
這個傢伙，他成功了。
身為人族，身為伊甸園的高層，他居然成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成功混入收割者中，還堂而皇之地成為了王的存在。
「該去會會他了。」
李笑非道。
對於他來說，這絕對是個大好消息。
也許很多謎題，都可以在此人的身上揭開。
「知道他在哪裡嗎？」
李笑非問道。
「當然知道。」
劉殺雞得意洋洋地一笑，道：「這還用問？哥辦事，你放心。」
李笑非點點頭。
他拿出兩件用【萬牲之母】外皮打造馬甲，讓苟東溪和李逸雲穿在身上，這樣就可以避免被發現是人族。
然後出發。
……
……
死神之眼部族，第三大營。
這裡是作為收割者三十六智慧部族之一的死神之眼，在長期攻略空間錨點的時代，布置的最大駐營地。
事實上，收割者大部分的部族，都是星空流浪者，他們並不怎麼在乎自己的發源祖地，往往以入侵佔據的星球為營。
這個第三大營，以一顆被完全改造的巨大行星為基礎，再聚合了其他六顆小型行星，製造出一個可以移動的星球堡壘。
外部有艦隊駐紮。
內部有無數的野性派、智慧派的軍隊巡邏。
是一個純粹的軍事化堡壘。
任何入侵者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
對於人類來說，這個星球堡壘比死神禁地還要可怕。
但是——
「我們就這樣混進來了？」
李逸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覺得難以置信。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心中忐忑無比。
因為那些巡邏的收割者，隨便一個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比他要強大數十倍。
李逸雲覺得，對方一個眼神，都可以把自己震死。
但沒想到，自己等人只是隨便搭了個順風船，就輕輕鬆鬆地混進來了。
尤其是，自己四人甚至都沒有進行一下喬裝打扮，隨便傳了一套對方的制服，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在要塞里活動。
苟東溪則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通過李笑非賜下的一些文獻，詳細深入地了解了這個被稱之為收割者的人類死敵族群。
但紙上得來終覺淺。
此時親眼看到這個族群的可怕，他的心中，才對於如今人類的處境和未來，感覺到一絲絲的擔憂。
他從未見過一個如此可怕的種族。
奇奇怪怪的外形。
野蠻和智慧的結合。
他看到，在堡壘內部的一切街道上，有很多的人形生物——甚至還有很多，從外表來看，根本就是人類。
但很顯然，並不是真的。
李笑非的臉上，也浮現出凝重之色。
死神之眼族群的數量，要比之前想象的更多。
每次入侵蕭狂星區的也只是其中一小小小的部分而已。
這座被稱之為『第三大營』的軍事堡壘，其大小超過重闕城千倍，外圍駐防以野獸派收割者為主，內部防禦則是智慧派。
死神之眼是收割者三十六大智慧派之一，但並不意味著這個族群的成員全部都是智慧派。
它的麾下同樣依附著無數的野獸派，具備無與倫比的繁衍能力，時時刻刻都在生產後代。
「他們的建築，和人類相似。」
苟東溪道。
核心的行星區域，地表上亦有數百座大大小小的城市。
這些城市的建築風格，很明顯是模仿了人類，從現代城市到古代城池，居然應有盡有。
其內也生活著死神之眼部族高階成員。
作為城市的管理者，他們的數量並不多。
因為哪怕是一些古風城池內，機械化和智能化的程度也很高，大量的機械人，或者是半機械化的野獸，為少量的死神之眼成員服務。
而在荒野之中，則星羅棋布地居住著數萬個野性派族群，以山川河流等自然之地為居所，各自佔據一方，盤踞生存。
能夠在核心行星上有一席之地的，也都是野性派中的強大種族。
根據李笑非的仔細觀察，發現每一個野性派族群內，至少擁有一個六神境的獸王坐鎮。
這股力量，也讓李笑非心驚。
如果不是因為附近的空間錨點和傳送通道等級不夠，以至於這些獸王無法傳送過去，只怕是蕭狂星區早就淪陷了。
而這，只是地表世界。
死神之眼的部族核心，都在地下世界。
這顆巨大行星已經被他們掠奪了全部的生命力，地心被挖空，以科技和陣法重構。
部族的王，當代的【死神之眼】德爾塔的王宮，就在地心的最深處。
那裡是整個死神之眼部族的聖地。
李笑非等四人，因為有著【萬牲之母】外皮衣物的加持，所以一路上暢行無阻，即便是很多六神境的高手，也無法看透他們的真身，順順利利地就來到了王宮之外。
「得想辦法混進去。」
李笑非看著高聳巍峨的王宮，心中思忖著，強攻不是一個好主意，很容易提前打草驚蛇讓魏嘯天逃脫。
雖然飲血劍在手，李笑非覺得自己完全有強攻的實力。
但最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魏嘯天，然後暴起發難將其制住。
李逸雲和苟東溪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兩個人好像的確是累贅，在這樣的時候，根本幫不上忙。
劉殺雞嘿嘿一笑：「不用，跟我來。」
說著，就直接朝著王宮走去。
李笑非眼皮子一跳。
正要阻止。
卻見老劉走上去，熟練地操著一口收割者語和王宮門口的侍衛們打招呼，然後拿出一種類似於貨幣之類閃爍著光華的東西遞上去。
緊接著，李笑非等人就被允許進入王宮。
別說是苟東溪兩人，就連李笑非都震驚了。
就這？
這一套在這裡也行得通？
還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死神之眼一族的王宮，非常宏大，空間寬闊宏大，但裝飾很簡單，有一種北歐極簡風的格調，給人的感覺，【死神之眼】德爾塔是一個講究斷舍離的魔王。
王宮內的巡邏衛士反而不多。
畢竟在收割者族群內，王是族群內實力最強者，根本就不用其他的弱者保護。
每日都有一些使者、商人、發明家或者是挑戰者，來到王宮內，傳訊，獻禮，講解發明，或者是對王發起挑戰。
商人的獻禮得到王的接納，那其地位就會提升，在這片區域的商業活動也會得到保障。
發明家在收割者族群內的地位也很高，任何新的發現、發明，一旦被證明的確是對提升族群實力，或者是對進化有益，都會得到獎賞。
收割者體系內部，有一整套詳細的爵位體系。
發明家往往都會因為一個發現或者是發明，一舉晉陞，成為族群內的貴族。
而根據祖制，王必須是整個族群之內最強大的人，因此接受爵位者的挑戰，只有永遠贏的強者才能坐在王座之上。
劉殺雞當然是以商人的身份進來的。
在之前的遊歷打探之中，他早就了解清楚了死神之眼部族的運行規律，對於這些了如指掌，因此才能輕鬆地混進來。
雖然很多時候都靠莽，但雞哥只要認真辦事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很快，就來到了內宮。
沒等多久，就被邀請進入了德爾塔的神座大殿。
這是一座恢宏的建築。
百米高的大殿內部空間無比空曠。
黑色的穹柱支撐全遮蓋式的穹頂，讓大殿的內部顯得有些昏暗，光線從二十米高的巨大殿門外投射進來，將一根根穹柱的影子拉長，在地面上形成了豎琴般的格紋。
大殿內的空氣有些冷。
在光線的盡頭，是一座黑暗的王座。
漂浮在空中。
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其上。
他單臂撐著下巴，歪著腦袋，一隻腳抬起踩在王座的扶手上，給人一種又拽又囂張的印象。
李笑非幾人走進去，靠近。
他首先四周打量了一下。
「不用看，沒有其他人。」
高坐於王座上的身影開口道：「整個王宮之內，現在就只有我們五個。」
他說的是大夏普通話。
李笑非心中陡然一驚。
「很驚訝嗎？」
王座上的身影笑了起來，繼續道：「我早就在等著你們的到來啊，李笑非，你比我想象中來的晚了一點。」
李笑非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他示意兩個弟子往自己的身後站。
緩步上前。
李笑非問道：「魏嘯天？」
「是啊，好久不見。」
王座上的身影淡淡地道：「我放你們輕輕鬆鬆地進來，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幫主？」
「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李笑非淡淡地道：「你知道我為何而來，人在哪裡？快交出來。」
「嘿嘿。」
魏嘯天乾笑了一聲，道：「李堂主，都過去這麼長的時間了，你覺得她們還在我這裡嗎？」
嗡。
飲血劍出現。
劍刃微光流轉，照亮了黑暗的大殿。
王座之上的身影，面目瞬間變得清晰。
正是昔日的炸星幫幫主魏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