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楊武在這方面,有些無師自通的意思,其實鄰居他們一群人一開始看好的是楊文,覺得楊文讀書好,說不定能幫上些意想不到的忙。
只是都沒有想到的是,楊武在這方面,是個奇才。雖然有些話他聽不明白,需要楊文教給他,但是他懂了以後,就連很多老手都自愧不如。
楊武的不怎麼靈光的腦袋突然就開竅了一樣,風水與排布的關係他摸了個透,做起事情來事半功倍。
楊文知道他們這樣做也許是不對的,可是他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這種情況能讓兩個半大的孩子怎麼辦呢,總比為了吃飯去偷去搶的。
這麼走了有幾年,楊文突然覺得這不是個長久的辦法。
自己已經有了能夠獨當一面的能力,也許能夠換一個方式照顧弟弟了。
想到這裡,慧覺嘴角似乎是噙著笑,堂堂世人口中萬人敬仰的一個得道高僧,居然還做過這些勾當,真是世事變幻莫測……
此時陳軒他們已經見到了木雨。
木雨坐在最上方的一片木匾下,匾上寫了端端正正的四個字:風清月明。一看就知道不是木雨的手筆。
木雨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陳軒沈皎以及……沈楓,目光掠過沈楓的時候,眼睛似乎是微微眯了眯。
沈皎此時臉上白白凈凈的,全身的毛髮也都消失殆盡了。看來楊武說的不假,他手藝的確不錯。
沈皎原來一臉的毛髮時容貌並不顯眼,只是眼睛大大的,鼻樑也高挺,想來應當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可是想象的終究沒有眼前看到的真實,沈皎何止是個俊俏的少年郎,若說他貌若潘安也不為過,陳軒看到的時候都說了一句你若是再大些,只怕是以往我引出來的那些姑娘都有一半是瞧你的了。
沈皎的長相對於男子來說稜角並不那麼明顯,反而顯得有幾分孩童的感覺,但是眉眼極為精緻,一雙眼睛不似陳軒長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沈皎眼睛的形狀有些……嗯……可愛,就是那種人畜無害的眼神,一打眼望過去就是水汪汪的一泓。嘴唇自然地上翹,明明沒有笑卻顯得唇角微揚,一股少年氣撲面而來。
原來沈皎並非真的是一個毛猴,他是害了一種病,沈楓調了幾劑草藥灑在沈皎洗澡的桶里,幾天下來已經除去了那病的病根。
沈皎的皮膚原是極為白凈的,只不過都被以前那一身的毛髮掩去了,這麼一收拾,便是個翩翩而立的少年郎。
此時並不是欣賞鄰家美貌少年郎的時候,因為木雨已經從上位飛了下來。
木雨看到沈楓的時候,微微驚了一下,便是讓他魂牽夢縈的師妹,都沒有沈楓如此出塵脫俗,若是再早些時日碰上,使什麼卑劣的手段也是要得到沈楓的。
到時候思齊再將他們北疆的公主送來,他木雨便可以享齊人之福了。
只是……木雨最近發現他的身體江河日下,恐怕……恐怕沒有坐擁齊人之福的能力了,雖然他自己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當他趴在曾經留戀的女人溫熱而光滑的肌膚上時,就算自己有興趣,卻也是力不從心了……
這對於木雨來說,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可是他卻無力改變,對於時光的流逝,那種骨子裡的無力感,誰都改變不了,只能咬著牙面對。
縱然他知曉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但是他並沒有因為這一點而有任何的收斂,反而更加瘋狂地掠奪財物、欺凌百姓,彷彿在宣洩他心中的不快,又彷彿他有了這些東西就可以填補越來越虧空的身體一樣。
當他看到年輕人的時候,他甚至是帶著嫉妒的。他這一生從來都沒有嫉妒過別人,包括方面曾經讓師妹如此垂青的木風,他都沒有動過嫉妒的念頭。
可是現在,隨隨便便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有一個年輕健壯身體的男人,都讓他發出撕裂喉嚨的聲音,憑什麼?
他甚至無法面對那個老去的自己,當他看到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幾根白髮,鏡中突然不再烏黑的鬢角,他便有些抓狂。他接受不了逐漸失去年輕的活力逐漸老邁的自己,可是又無力做出改變,自然,他也十分惜命,自然是不捨得死的。
總之,木雨現在處於一個焦灼得有些變態的境地,陳軒他們這個節骨眼上來……只怕是有些麻煩。
陳軒並不畏懼他,木雨若是看他一眼,他便以同樣的不屑回視,甚至更加囂張,他方才已經覺出這這個人打量沈楓的眼光並不單純。
他怎麼能夠容忍別的人肖想楓兒。
想不到這木雨僅僅是輕咳了幾聲,然後就緩緩地笑了笑,笑得十分陰沉,可是他的確是在笑著的,儘管這個笑讓人看來十分不舒服。
就如同被蛇盯緊的獵物一般,冰冷卻黏膩,在身上甩都甩不開。
木雨輕輕笑了兩聲想伸手撈陳軒的肩膀,故作長輩的姿態想要拍一拍陳軒的肩膀,陳軒十分巧妙地避開了,既沒有讓木雨太過於丟了臉面,又恰如其分地避免了與他的碰觸。
木雨神色卻突然凜了起來,變臉變得比六月的天變得都快。
「軒王爺這樣,是不給老夫面子?」
木雨聲音十分低沉,但並非是正常略帶磁性的低音,反而聽起來與他整個人都是一致的,都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任何人聽到這句話都不會太過舒服。
「既然木掌門已經知道本王正是軒王,不行禮反而企圖於我不敬?若是按照我國律法,木掌門可知道自己該當何罪?」陳軒神色並沒有多麼難看,反而還是帶著三分笑意的,但是沒有人會相信陳軒是在開玩笑。
「軒王龍章鳳姿,老夫縱然老邁,可也沒到認不出人的地步。聽聞軒王爺以德服人,軒王爺應當是不會為了此等小事為難老夫的。」木雨此刻滿臉堆笑,只是沒有一絲真正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假面讓人看著十分地不舒服。
「本王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若是本王真就記在心上了,非要討個說法呢?」陳軒似有似無地瞟了木雨一眼,然後掃了掃腰間佩的長劍,也回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只是陳軒這個比木雨那個逼真多了,也賞心悅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