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預言
「上面什麼情況？」余逸風看莫凡是從上面下來的，便開口問道。
莫凡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然後附在余逸風耳邊悄悄的將他在上面看到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著重說了傳送陣和螞蟻女皇正在睡覺。
不過讓莫凡意外的是，余逸風並沒有他意想中的驚喜，而是有點沉默。
「怎麼了？」莫凡忍不住問。
余逸風抬頭望著莫凡，他的眼睛與之前有些不同，明亮的眼神更加璀璨了，似乎裡面有群星繚繞。
「我剛剛突破了，現在是開化境四品。」余逸風平靜的說著。
莫凡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是嗎，那恭喜了。」
「呵呵。」余逸風笑笑，卻真心沒什麼笑意，接著說道，「其實沒什麼奇怪，這鬼域的混沌能量濃度是地球無法相比的，我在開化境三品很久了，此時突破也是理所當然，讓我沒想到的是，一直進界緩慢的鬼瞳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我升到四品的同時，完全張開了。」
「咦？！」這回莫凡真是萬分驚訝了，驚訝過後就是驚喜，「那你豈不是能預知了？」
余逸風微微點頭，卻是苦笑。
莫凡感覺到余逸風的心情似乎不是那麼好，也席地而坐，坐在余逸風旁邊，「喂，你怎麼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余逸風搖搖頭，勉強一笑，「那我們什麼時候上去？」
「趕早不趕晚，就現在吧，不知道那個螞蟻女皇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萬一拖久了她醒了，我們可就走不了了，別說我們去幹掉她這種傻話，我們不夠人家一個指頭捏的。」
「果然。」余逸風點點頭，臉色愈發的苦澀了，望著莫凡，讓莫凡清楚的看到他眼裡的痛苦，「如果我說，我們現在上去，剛剛爬到女皇的高度，她就會醒過來，你信嗎？」
莫凡一怔，「我信。」
余逸風回頭看了看來的道路，「你說我們如果回頭，會有活路嗎？」
不由自主的，莫凡又想起了水潭深處那個目光，點點頭，「我想應該有。」然後莫凡立刻反應過來，看著余逸風，「你不是可以預知嗎？怎麼會來問我？你說說，回去行不行？」
「不知道。」余逸風很乾脆的回答。
「不知道？」莫凡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那所謂的預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余逸風既然能知道女皇什麼時候醒過來，為什麼不能知道回頭有沒有活路。
余逸風仰頭看著頭頂的雲霧，眼神有些迷茫，「預知不是萬能的，我能看到未來一段時間將要發生的事情，那就是我們爬上山壁，女皇醒來。可回頭返回，卻並不是我們命運中存在的那條路，既然是不存在的未知，我又怎麼能看到。」
莫凡明白了，他想了想，「既然知道前面是死路，自然沒有理由走了，我們回去吧，我感覺那個潭水的底下還有出口，對了，鬼域的出口不會只有一個吧。」
「不會。」余逸風站起來和莫凡並肩往回走，邊走邊解說道，「所謂鬼域，乃是陰間和陽間兩個空間邊緣重疊在一起形成的特殊空間，進來的傳送陣是死神布置的，原理我是不明白，但出去卻有很多路，只要找到通往陽間的空間摺疊點就行了，這種摺疊點不止一個，而且都是非常奇異的地方，就好像剛剛你看到的那個類似傳送陣的東西，應該就是一個摺疊點。」
莫凡點點頭，「那，那水潭底部也是有可能有出口的吧！」
「自然是。」余逸風笑著，卻依舊憂心，並沒有莫凡那麼樂觀。
兩人又走了一段，莫凡卻覺得有點不對頭，問余逸風，「余逸風，你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走的這條路的形狀嗎？我怎麼覺得這條路似乎和我們來的時候不太一樣。」
余逸風左右看看，也有點疑惑，「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似乎有點不同，但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按道理說這條路沒有任何岔路，應該不會錯吧！」
莫凡晃了晃腦袋，也有點鬧不清楚，「算了，走吧，這鬼地方我真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兩人走了一段，同時停了下來，對視一眼，余逸風先開口，「這上坡的坡度也太大了吧，我看足有60度，我們來的時候一路坡度都是挺緩的，肯定沒有這麼陡的坡度，我們走的絕對不是來的路。」
可路，明明就只有一條，怎麼會走到別的路上呢，兩人都一臉駭然。
莫凡回頭看看，身後的通道漆黑一片，猶如噬人的野獸之口，兩個人都不確定如果再次回頭，是否還能回到女皇的巢穴，如今是進退兩難，除了硬著頭皮往前走，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或許往前走，是另外一個出口呢。」莫凡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一路的沉默，兩人都是心情沉重，莫凡心裡沒底，沉重的是未知的未來，余逸風心裡沒底，卻是和莫凡不同的原因，這原因，他不願意告訴莫凡。
路終將有盡頭，這盡頭比兩人料想的來的早，一道亮光射進洞口，照著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散著奇異的光澤。
莫凡帶頭向前走去，他沒有發現，落後他半步的余逸風，望著洞口，眼神里是深切的悲哀和絕望。
莫凡走到洞口，探頭向外望去，一眼便對上了一雙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硬著不動了。
余逸風並沒有對莫凡的反應感到意外，腳步沉重的走到洞口，平靜的看向外面。
天空，是一個白色的巨大發光圓盤，圓盤上金色的紋路緩緩的旋轉著，散發著古老神秘的味道。
白光的照耀下，一個半人半獸的巨大螞蟻女皇漂浮在半空，背上六對白色半透明的翅膀慢慢的撲閃著，她直立在空中，絕美的臉龐面向莫凡和余逸風，一雙細長的眸子張開著，那從未見過的金色眸子，高貴、冰冷、美麗，讓人恐懼的忍不住渾身戰慄。
莫凡機械的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一臉平靜的余逸風，「你早就知道？」
余逸風閉上了眼睛，幾秒之後張開，望著女皇，「果然，命運是無法改變的，我只有看到命運的能力，卻沒有改變命運的能力，莫追風。」
余逸風轉過頭看著莫凡，眼神里深切的悲哀，讓莫凡心裡一陣陣難受。
「命運就是如此，只有面對，沒有逃避。」
莫凡看向螞蟻女皇，女皇依舊靜靜的望著他們，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錶情，就好像，他們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路邊的塵埃，絲毫不用放在眼裡。
沒有別的辦法，莫凡一咬牙，「走！」
話音一落，他已經翻身上了洞壁，蹭蹭的往上爬，莫凡根本就沒有去和女皇戰鬥的想法，出口就在上面，馬力全開，放手一搏吧！
余逸風也緊隨著莫凡上了洞壁，他的動作甚至比莫凡更快，雖然實戰起來莫凡絕對完勝余逸風，但論起體質，他還是比余逸風遜色一些，畢竟，品階的差異擺在那裡呢。
兩個人拼盡全力朝上攀登，女皇就那麼默默的看著他們，雖然她剛剛醒過來，並不清楚這兩個外來者怎麼就到了她的巢穴，但擅闖她巢穴的人她又怎麼會放他們安然離去，死，是他們唯一的宿命。
不過，卻不能讓他們這麼容易死了，對，就讓他們快到那傳送門的時候，出手攔下他們，讓他們的希望全部化作絕望，絕望的靈魂，那可是最好的補品……想著，螞蟻女皇舔了舔淡粉的嘴唇，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余逸風不知道螞蟻女皇的想法，但他預測到了自己的未來，所以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他的心情非常糟糕，明知道前面是死路，還必須一腳踏上去，這種悲哀，不是別的人能理解的。
而莫凡，卻聯想到之前被大群螞蟻圍攻的情形，很容易猜到了螞蟻女皇的想法，她就是想讓獵物在極度恐懼和絕望中死去，這難道是所有螞蟻女皇的共同惡趣味？！
靠近傳送門的時候，將是他們最危險的時候，莫凡和余逸風心知肚明。
那傳送門，距離他們出來的洞口並不遠，很快二人就爬到了距離傳送門只有十米之遙的地方，這裡沒有任何引力，他們只要用力一躍，就能直接跳進傳送門。
莫凡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他猛的蹲在峭壁上，藉助山壁的反彈力，猛的跳了起來，炮彈一般的朝著天空射了出去，同時他餘光看到螞蟻女皇的一隻手掌抬起，手指指著他的方向，立刻切換到陽魂顯性，同時一大片混沌投影丟了出去，將螞蟻女皇的上半身籠罩在灰霧當中。
莫凡做這一切的時候，余逸風沒有動，趴在洞壁上看著莫凡和女皇，經過一番的猶豫掙扎，他還是心存僥倖，決定向命運挑戰，他知道女皇接下來會做什麼，也知道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女皇的眼皮子底下衝進傳送門，所以他沒有動，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