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奇怪的夢
夜色漸深，大山之中，不時有妖獸的嚎叫聲傳來，深夜裡聽來，分外懾人，叫高靈兒即便是依偎在陳昂身邊也無法安睡。
此次出行，高靈兒特意帶了兩人用的厚毯子和厚被子，不過分給了公羊素一份，剩下就只好她和陳昂共用一套，對此高靈兒倒是沒有設么不樂意，她本就是陳昂的貼身丫鬟，給自家少爺暖被窩都是份內事，再說了，她可是早就心許陳昂了的，這時候反倒是公羊素，時不時會趁著高靈兒不注意時，沖陳昂撅起嘴兒，看得陳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丫頭可愛起來時，簡直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可要是一旦她那個小腦袋往某方面去想的時候，卻又是十足的人小鬼大。
陳昂一邊跟公羊素你來我往地斗著眼神，一邊把高靈兒摟緊了，輕聲哄她入睡。
與高靈兒相比，公羊素這個同樣也是第一次入山的小丫頭卻表現出了異乎常人的鎮定與興奮。
即便大山深處的妖獸巨吼聲傳來，也只會讓她一臉好奇，卻全不見懼怕之意。
終於，高靈兒側躺在陳昂的身側，沉沉睡去了，陳昂扭頭向公羊素看過去的時候，卻見那丫頭正雙手撐著被子，腦袋也縮在了被子里，不知在看什麼。
頓了頓，就見她鬆開被子，伸出頭來，不過看她被子的起伏當能發現，她的手正在自己胸口摸著什麼，然後，陳昂便聽見小姑娘自己在那裡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終於察覺到陳昂的目光時，公羊素少見地臉上一紅，隔著火堆，她扭過頭來狠狠地瞪了陳昂一眼，翻了個身，把後背留給了陳昂。
…………
深夜時分，天盪山內萬籟俱寂，就連此前妖獸們的咆哮、吼叫聲，也已經很少聽見了。
這時候，上一刻還在熟睡之中的陳昂卻突然翻身坐了起來。
他這一動，剛才伏在他身上的高靈兒被他帶動，往一旁半翻了個身，口中囈語幾句，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公羊素更是已經睡熟了，對陳昂的動靜毫無察覺，火堆里殘餘未熄的炭火映在她的小臉上，紅彤彤的，瓊鼻起闔間，睡息酣然可愛。
陳昂卻只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只余幾塊通紅火炭的篝火堆，眼中滿是迷茫。
就在剛才，他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他夢到有一條龍正在自己體內的經脈里遊動，它每到一處，都掀起火熱的灼息，引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經脈都隨著它振躍不已。
然後，似乎是在自己的領地巡視了一遍之後，那條龍終於心滿意足了，最終又鑽回了自己的氣海深處，再也看不到了。
最奇怪的是，從頭到尾，陳昂在夢裡都能「看」到他的存在，卻又無法去形容那種詭異的感覺。
他甚至連那條龍長得什麼模樣都看不到！
…………
醒來之後，陳昂只是蹙眉苦思，卻根本就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此時，他又突然覺得自己腦後猛地一痛！
「哎呦」一聲，陳昂立刻伸手捂住，而與此同時，那股疼痛的感覺卻又突然消失了。
與剛才的那個夢聯繫起來，頓時就讓陳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條龍……
為什麼自己會夢到一條龍游在自己的身體里？
是因為自己修鍊的是九龍撼天訣？
或者……更可怕一些，是因為……天妖？
陳昂至今都還記得，在那夜死而復活之後，他曾清楚的感覺到過，在自己的氣海之內，似乎有一滴水，然後，當自己試圖用勁氣去衝擊和探查它的時候，同樣也是腦後一痛，隨後就得到了九龍撼天訣，再然後，那滴水就再也找不到了，它憑空而來，又憑空消失了，似乎是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如果沒有那夜老爹陳橫江所說的話，陳昂縱會奇怪，卻也並不會深思，但是現在，他卻忍不住要想，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經意間，當百思不得其解的陳昂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公羊素的時候，卻是激靈靈一下，感覺到一股巨量的信息撲面而來！
這股信息之巨大，是陳昂所根本無法承受的，差點兒當場就一下子把陳昂給激昏過去！
定了定神，陳昂再次沖公羊素看過去。
這一次他事先有了準備，儘管那股龐雜的信息仍是撲面而來，卻還是被陳昂硬生生的扛住了。
忍住腦海深處的劇痛，陳昂試圖去感知這些訊息到底是什麼。
但就在此時，當陳昂剛想去查看的時候，那股龐雜信息卻又突然縮了回去！
與此同時，公羊素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誰！」
小丫頭似乎是在夢中給直接嚇醒的，雖然睡眼惺忪、鬢髮凌亂，眸中卻是神光炯炯，一副炸了毛的樣子。
陳昂也給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晃了晃腦袋，確信那股龐雜的信息已經不見了，這才看著她，問：「你怎麼了？嚇我一跳！」
公羊素髮現左近無人，只有陳昂也正和自己一樣坐了起來，便不知不覺就鬆了口氣。
然後，當她的精神鬆弛下來，便不知不覺地打了個哈欠，猶自疑惑地道：「剛才我睡得正香，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窺探我的靈魂，而且很輕鬆地就破了我的第一重防線！嚇我一跳……怎麼會做這種惡夢？」
陳昂聞言，心中劇震。
他忍不住想：「難道自己剛才看過去一眼，就破了她的第一重防線？難道那些龐雜的信息……就是她的靈魂？」
怎麼自己突然有了這種奇怪的能力？
或者，是自己和素素一樣，都在做夢？
但此時仔細回想，他卻又覺得剛才那種被各種信息一股腦襲來而帶來的窒息感猶在眼前……
這時候見公羊素打了個哈欠又要翻身躺下，陳昂趕緊叫住她，把自己剛才的感覺一絲不漏地說給她聽。
剛一開始，公羊素還怠答不理的一個勁兒眼皮打架，一副困極了的模樣，但是聽到後來，她卻是突然打起了精神。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陳昂幾眼，小姑娘一臉鄙夷，「你做夢呢吧？就憑你，能只看一眼就破掉本姑娘的第一重防線？」
她撇撇嘴，道：「別忘了，你可是沒什麼修鍊神識的天賦的！」
說完了，又打個哈欠，小姑娘困得撐不住，直接翻身躺下，同時嘟囔道：「我看你是快走火入魔了，不能修鍊神識就是不能修鍊嘛，又不是會死了……行了，你自己繼續做夢吧，不要吵我……」
說話間，她過了沒多大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但陳昂卻根本就無心睡眠了。
他發了一會子呆之後，小心翼翼地起身穿上外衣，然後還為高靈兒掖了掖被子，這才走到山洞口，借著清冷的月光，打量著夜幕之下的天盪山。
夜風襲人，鼓盪生寒。
給這寒風迎面一吹，陳昂不由得就為之精神一震。
然後，他就站在風口裡，認真地思量起剛才那個奇怪的夢。
先是自己夢到那條龍在體內經脈里遊動，醒來之後又覺得腦後突然一疼，再然後，自己看了公羊素一眼，她就給嚇得突然醒過來了……
記得公羊素說過，即便是普通人，包括一隻羊、一隻雞在內，都是有靈魂的，也都會有自己天生的對靈魂的防護力量，尤其是內心堅毅強大的人，包括動物中的猛獸、頭領，他們和它們的靈魂甚至會非常強大，就更不用提那些本身就在修鍊神識的人了……
這一瞬間，陳昂的思緒運轉飛速，不知不覺又想起很多此前浮光掠影所了解到的一些信息。
據說，煉丹的丹士，以及鑄劍的匠師，煉器的鍊師，包括那些以修鍊符籙為道路的修鍊者們，都有他們各自獨特的修鍊法門，而且他們或許看上去實力很低，但是就連實力比他們高出好多的高手也絕不敢招惹他們，因為他們的靈魂非常強大……
如果說在接觸到煉丹之前，陳昂對這些書本里說法還只是半知半解的話，那麼到了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開始明白了。
連帶著的，據說真正的天下名.器在鑄成之前，都要以血祭器，然後，那刀槍劍戟自身，就會有了靈魂！
如果是劍，就叫劍靈，如果是刀，就叫刀靈！
原來，它們都是從這裡來的！
想到這裡，陳昂忍不住想：莫非自己體內真的住著一條龍？正是因為感知到了自己對神識修鍊的渴望，所以，他立刻就在自己體內暢遊了一遍，然後就賦予了自己某種天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難道說自己真的被天妖附體了？
陳昂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他乾脆什麼都不再去想，而是走回山洞之內，就在那篝火堆旁邊盤膝坐下，像以前在戴府一樣，默默地開始冥想起公羊素所私下傳授給自己的修鍊神識的築基篇。
然後，奇迹般的，原來讓他感覺無處下手不知何解的很多修鍊方法，此時在他看來，卻是突然淺顯易懂了起來。
幾乎就在陳昂閉上眼睛開始冥想的同時，他就感覺自己的腦後似乎有一根細細的絲線從腦海深處伸了出來！
隨著自己的冥想，它開始在自己的體內按照一定的線路遊盪了起來！
當這篇築基篇被陳昂從頭到尾修鍊了一遍，這根絲線似乎粗大了不止一倍，卻是正正好好又回到了它剛才出發的地方！
睜開眼睛，陳昂內心一陣狂喜！
下一刻，他忍不住想：看來自己的死而復活，確實跟天妖有些關係了？
只是，不管外界怎樣評價天妖，對於自己來說，他卻是一個可以隨時賦予自己各種天賦的存在。
而且最關鍵的是，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既然如此，即便被天妖附體，又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