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石言石語
天盪山內，隨著夜幕降臨，陳昂帶著兩個女孩子在自己曾經住過的山洞裡點起了篝火。
山洞外不時傳來高靈兒和公羊素嘻嘻哈哈的笑鬧聲，不一會兒，她們就拿著已經剝好洗凈的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走了進來。
雖然是今天才剛認識，雖然在高靈兒的胸部面前，公羊素有點自卑，但畢竟都是小女孩子，心思跳脫的很，也都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所以兩個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三個人的晚餐，就是她們倆聯手獵到的，陳昂並未出手。
這一下午，他一邊陪著兩個女孩子打獵，一邊在尋找自己當日死而復活的地方。
兩個女孩子都是第一次進山打獵，儘管箭法差得離譜，徒然把很多小東西嚇起來，卻是十箭也中不了一箭，卻仍然玩得興高采烈，但是陳昂卻始終眉頭緊鎖。
當初他被陳吉殺死的小山洞，以及他被陳吉「棄屍」的地方，都已經找到了，但是，陳昂卻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有助於解開自己內心疑惑的線索。
只是在那個小山洞裡，他倒是看到了一大片早已乾涸的血跡……
…………
進了山洞之後，兩個女孩子在陳昂的對面並肩坐下，高靈兒按照陳昂所說的方法開始給幾隻野物都抹上食料。
注意到自從入山之後陳昂始終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現在也是自己坐在那裡緊皺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公羊素丟個石子過去，問：「你想什麼呢？」
陳昂一邊沖她笑了笑，說，「沒什麼。」，一邊卻是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心想：「看來只在這些地方是發現不了什麼了，要揭開一些秘密，唯有更往這大山深處走一走，去看看當初天下各大宗門聯手誅殺天妖的地方才好。只是，越往山裡走妖獸就越厲害，別說現在我還帶著靈兒和素素了，即便是我孤身一人，一旦遇到高等級的妖獸，只怕也招架不住啊！」
公羊素幫著高靈兒給幾隻野物都抹了食料，架到火上烤著，就跟高靈兒又說起悄悄話來。
她自從記事起就跟在戴小樓身邊，身邊除了幾個做飯收拾衛生的僕役之外，就只有一幫臨時工，若說同齡的小姐妹，卻是一個都沒有，乍一遇見高靈兒，倒是頗有新鮮感。
說著說著，兩個人越聊感情越好，她就給高靈兒表演起自己的絕技來。
手裡掂著一塊不大不小的橢圓石頭，她閉目片刻，然後就跟高靈兒解說這石頭的由來。
這事情玄妙莫名，高靈兒自然不信，就跑過去拽著陳昂的衣袖，跟他說：「素素說，她能跟那塊石頭說話！」
陳昂早就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小動靜，這時候就好奇地看著公羊素。
高靈兒猶自滔滔不絕，「素素說，這塊石頭是在大概兩萬多年前才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據說它原本一灘石水……她還說，你別看這塊石頭現在很冰冷，但是在地底的時候，它是火熱的……是火熱的一塊石水……」
陳昂聞言也是訝異不已。
別說高靈兒不信，他也不信，就笑道：「素素，你這也太玄了吧？」
眼見兩個人都不承認自己的絕技，素素的小嘴就撅起來，很不服氣地道：「你們不懂，哼！」
想了想，她又突然有了主意，對陳昂道：「你去給我捉一隻山羊過來，要活的，你捉回來，我就表演給你們看！」
陳昂聞言，與高靈兒面面相覷。
高靈兒嬌笑著搖頭不信，一個勁兒說公羊素胡說，陳昂卻是面色謹慎，恍惚間想到：莫非公羊素所說的神識，非但可以感觸到火焰的靈魂，還能感觸到動物的靈魂不成？
想了想，他昂然起身，道：「好，那你稍等，我去給你捉一隻山羊回來！」
說去就去，對於陳昂來說，要在這大山之內捉一隻山羊回來，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稍多，他就拎著一隻山羊回來了。
高靈兒的眼睛眨呀眨的，一臉期待地看著公羊素。
小丫頭公羊素一臉的不服氣，憋著勁兒要給陳昂和高靈兒一點震撼，這時候就伸手從陳昂手裡接過了山羊。
這山中的野生山羊，雖然比起野獸、妖獸來說，性子算極為溫順了，卻畢竟未經馴化，一旦性命為人類所執，便開始展現出自己桀驁不馴的一面來。陳昂雖然單憑速度就把它捉到帶了回來，但是這一路上，它就沒停了掙扎，來到公羊素手中的時候，這隻山羊一甩頭，甚至想要用犄角頂公羊素，幸好給公羊素靈巧地避開了。
不過，隨後的一幕，卻是叫陳昂和高靈兒齊齊看傻了眼。
那隻山羊明明剛才還是一副兇狠的模樣，但是當它被公羊素接過去之後，卻馬上就溫馴了下來，而且隨後，當公羊素都已經放開它了，它也不跑，當公羊素用手掌在它腦袋上拍了拍的時候，它居然還無比親密地拿腦袋不斷地在高靈兒的手掌上一蹭一蹭的……
那樣子，就好像是公羊素從小把它餵養大的主人一樣！
高靈兒見狀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隻羊，又看看公羊素，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公羊素得意地笑笑，挑釁般地看著陳昂和高靈兒。
陳昂伸手指著那隻山羊，問：「你在用神識……控制它？」
公羊素聞言搖搖頭，一邊伸手婆娑著山羊的腦袋，一邊一心二用地道：「不是，我現在的功力，還控制不住它。與石頭啊火焰啊這些東西不同，它是一隻活物，有自己的靈魂，而我現在的功力，還只能與它的靈魂進行溝通，無法徹底破開它靈魂的防禦。」
頓了頓，她又道：「其實天地間所有有生命的活物，包括人，都是有靈魂的，而且與死物不同，這種靈魂是有主的，是有防禦的。當然，如果是我師傅，就可以完全控制這隻山羊，因為他的功力讓他可以直接擊破這隻山羊的防禦，從而完全掌控它的靈魂，但是即便以我師傅的功力，也無法控制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因為人類自身靈魂的強大，是很難被控制的。除非修鍊到傳說中的通靈境界，才能做到這一步，甚至還有更厲害的人，可以直接用神識來控制妖獸……」
聽她說到這些，看到眼前無比鮮活的例子，陳昂突然想起當初公羊素在偷偷傳授那篇修鍊神識的奠基法門時的解說來。
據公羊素說，修鍊神識如同修鍊勁氣一般，也分十大境界！
它們分別是：一重築基、二重冥想、三重通機、四重神機、五重通靈、六重靈飛、七重通玄、八重玄妙、九重大道、十重通神！
像公羊素，是剛剛跨入冥想境界，就已經可以熟練的操控火焰，甚至可以和普通的、等級稍微低一些的活物進行溝通，從靈魂深處迅速取得對方的好感；
而據公羊素說，她的師傅戴小樓早就已經是神機境界的神識高手，已經可以輕鬆的控制一些低等的活物的靈魂，而面對普通人的時候，他也可以只用神識的溝通，就迅速了解對方的靈魂深處在想些什麼東西。也就是說，一個沒有進行過神識修鍊的普通人，在他面前幾乎是**裸的，只要願意，他一眼就可以把你看透……
但是，似乎是與勁氣修鍊的門徑有些相似之處，神識修鍊的前四重境界也是相對容易，但是要想突破第五重通靈境界，卻是相當困難的。至少這十幾年以來，戴小樓就始終停留在第四重神機境界上，無法上窺第五重通靈境界。
而這，也正是他最近這些年來一直深居簡出地閉關修鍊的原因之所在：只有在達到通靈境界之後，他的神識修鍊以及煉丹的能力，才有可能更進一步。
儘管此前陳昂也曾一再努力的試圖去了解和掌握神識這個東西，但是知道此時此刻，看著那隻剛才還桀驁不馴的山羊在公羊素身邊一副溫馴的模樣，陳昂才突然覺得，似乎自己心裡的某一扇門，被突然打開了。
原來，這就叫神識！
以陳昂的聰明，在心中洞明的同時，他很快就想到了神識修鍊的好處。
以神識去直接攻擊其他人和妖獸的能力姑且不論，那個目標畢竟太高太遠了，不是陳昂現在就敢去想象的，但即便拋開這一點不提，如果一個修鍊勁氣的人能夠同時修鍊神識也有所得的話，他的靈魂將會更加強大，靈魂強大的同時，就必將可以對勁氣的運行、出擊等等，做出更精準更細密的掌控……
試想一下，同樣是一拳擊出，如果是一大團散亂的勁氣，攻擊力能有多大？
而如果這一團勁氣在神識的操控下突然緊縮，凝聚成一把匕首呢？那攻擊力，會一下子提升多少倍？
一想到這個，陳昂心中頓時激動不已。
似乎是突然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另外一扇門。
但就在此時，他眼睛的餘光卻留意到，公羊素似乎只是扭頭看了一眼那隻山羊，然後，那山羊就突然打了個顫慄，驀地掙脫了公羊素的手，突然向外急速跑了出去。
陳昂和高靈兒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隻山羊逃走的方向，然後又幾乎同時扭頭看著公羊素。
小丫頭撇撇嘴，一臉委屈地說：「我剛才突然想到，如果把它的腿弄下來烤著吃，肯定也會很好吃……它就嚇跑了……」
陳昂聞言先是愣住，然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而這個時候，火上的兩隻野雞一隻野兔已經快要烤熟了。
一陣陣肉香傳來，沁人心脾，逗人滴涎。
公羊素做了一個咽唾沫的動作，眼巴巴地看著架子上的那隻野兔，那模樣兒活脫脫一隻小饞貓，簡直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