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謀
時隔五天,陳昂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白淑月死命地抱著他,嗚嗚咽咽的哭,而陳橫江則是漲得面色通紅,目光炯炯地只是盯著兒子死命的看。
倒好像唯恐這只是一場夢似的!
高靈兒沖了茶水端進來,就又蹦蹦跳跳地關了門出去了。她畢竟才只有十六歲,還是小女孩子,心思轉得快,在得知陳昂還好好地活著之後,她很快就活泛起來。
老管家高銘善就在院子外邊守著,沒有人能悄無聲息的靠近。
這外書房裡仍是孤燈一盞,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的異樣。而陳昂一路過來也極其小心,沒有驚動任何人。
接掌家主之位已經好些年,陳橫江的養氣功夫好得很,幾乎已經可以直追陳昂的爺爺當年風采,等到白淑月抱著兒子哭了個夠,他這裡已經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開始品茶了,還一臉不耐煩地看著白淑月,很不屑的模樣,「這不是還沒死呢嘛,有什麼好哭的!」
好像剛才看到陳昂進來之後一臉驚喜,差點要當場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的那個人不是他似的。
這時的白淑月又驚又喜,手上婆娑著兒子的臉頰,只覺得自己身上這幾天積下的不舒服也立時去了七分,渾身上下都輕快了許多,聞言之後,她扭頭瞋了陳橫江一眼,還抽噎著,就已經忍不住道:「還說我,剛才是誰磨了半夜的劍,說寧可魚死網破也要給兒子報仇的?」
陳橫江聞言老臉有點紅,冷哼一聲之後,繼續喝茶。
白淑月沒好氣地又白了他一眼。這時候她心裡雖是歡喜無限,卻也知道陳昂此番無恙返回,又是選在夜裡悄悄回家,居中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說,當下就放開他,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我的好兒子,只要你還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你跟你爹說話吧,娘就在旁邊聽著就好。」
陳昂聞言點點頭,打從進了這屋子,他就叫娘親陳白氏給抱住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哭,還沒來得及給父親見禮呢,這時候陳白氏放開他,他就走到陳橫江面前畢恭畢敬地施禮,道:「爹,我回來了。」
陳橫江老神在在地喝茶,聞言咳嗽一聲放下茶碗,點點頭,「嗯,回來了就好。」
頓了頓,又道:「既然回來了,那就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昂應了一聲是,陳白氏就趕緊拉著他在凳子上坐下,口中歡喜地道:「坐下,坐下說。」兒子有驚無險地回來了,看樣子除了衣服破了點,其他倒是無恙,她這心裡自然是寵溺的很。
陳橫江心裡嘟囔了一句「慈母多敗兒」,倒是沒說出口來,只是端起茶杯小口地抿著茶水,等陳昂開口。
於是陳昂就從頭說起,一開始提到曹彬、魏仲強等人要出手搶奪三尾赤狐皮的時候,陳橫江臉上連點模樣都沒有,顯然是他已經從陳吉口中聽過了,但陳昂還是認真地說下去,直到說到那夜的山洞之中,陳吉突然向自己刺出了匕首,陳橫江這才突然豎起眉毛,心中想起那天山中所見斷木時陳吉的奇怪表現,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此時他雖然強自壓下心中的憤怒,沒有當場就拍案而起,卻還是忍不住大罵道:「豎子爾敢!」陳白氏夫人白淑月也是柳眉倒豎的模樣,氣憤不已。
結果自然是陳昂沒死,非但沒死,他反而還因禍得福,機緣巧合之下突破了第五重神力境界,聽到這裡,陳橫江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當即站起來,虎目圓瞪,問:「你說的當真?你已經突破了神力境界?」
陳昂點點頭。
關於那《九龍撼天訣》,陳昂並沒有提及,因為那功法的來歷實在是太過詭異。憑空的就出現在自己腦子裡了……這個話說給誰誰信?
說起來這可比死而復生還要讓人難以置信。
所以陳昂乾脆就說自己只是莫名其妙的就又活過來了,而且還不知不覺就突破到了神力境界,其他的事情,在他自己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他決定即便是在父母面前也一字不提。
雖然死而復生這件事仍是詭異到極點,但是以陳橫江和白淑月對兒子的了解和信任,自然不會懷疑他說了謊。甚至這時候對他們來說,驚喜還要大過於詫異。
因為陳昂突破了神力境界!
陳橫江自己是過來人,他深深知道神力境界這重關卡是多麼的難以突破。按照此前的估計,他覺得陳昂的天賦雖然很好,但是能在十八歲之前突破神力境界,就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以陳橫江自己的天賦之強橫,當年也是在二十二歲的時候才順利突破神力境界的。
而陳昂現在,才只有十七歲啊!
這時候想一想,也是在十七歲的那一年,自己突破了第四重匯元境界。還記得當時父親終於很難得的誇讚了自己一次,說自己在修鍊上頗有天份。
老爺子的脾氣么,等閑是不夸人的,能讓他誇一句頗有天份,其實就等於是說,自己的天賦已經是超級的好了。
那麼現在,陳昂在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突破神力境界了……這天賦……
見到陳昂點頭,然後還唯恐自己不信一般的,屈指隔空一彈,於是,幾步之外博物架上的一個花瓶應聲而碎……陳橫江當下再也忍不住,終於哈哈地大笑起來。
「得子若此,夫復何求!」他忍不住忘形地贊道。
十七歲,神力境界!
即便他一直都努力地在兒子面前保持著嚴父的威重感覺,但這個時候還是覺得,陳昂能在十七歲就突破神力境界,也實在是值得自己忘乎所以的誇他一次了!
這時候白淑月也歡喜得什麼似的,拉著陳昂的手一迭聲地叫「親兒」,忍不住就又是滿眼淚花。
雖然一直以來,她始終都是以自己的兒子為最大的驕傲,但是不得不說,當她得知自己的兒子才十七歲就已經突破神力境界的時候,卻還是要忍不住喜淚盈框,心裡湧起一股更大的驕傲感。
昂兒他爹說得對,「得子若此,夫復何求!」
這個時候,陳昂就只是靜靜地坐著,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感受自己的進步所帶給父母的巨大的歡喜。
過了好大一會子,眼看一個哭一個笑的兩個人終於把這一抹濃濃的歡喜發泄的差不多了,陳昂才笑了笑,道:「爹,娘,這幾天家裡怎麼樣?」
聽陳昂這麼問,陳橫江一眨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微微一眯,他冷笑道:「你回來這麼一說,我才明白,怪道我覺得這兩天陳東升有些不對呢,讓我給壓了十幾年不敢動彈,最近倒是突然活躍起來了!看來陳吉要殺你,倒不一定是臨時起意了。哼,居然敢對我兒子下黑手,我倒要看看,這次他們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
陳東升,就是陳吉的父親,陳氏家族四大長老之一,他本身也是第六重剛柔境界的高手。
陳昂聞言唯恐父親輕敵,趕緊道:「爹,眼下五叔和七叔都出門在外,您身旁缺少幫手,還是要小心他們突然上來咬一口啊!」
陳昂所說的四叔和六叔,是指陳橫澧和陳學義。在陳橫江這一輩,他們分別排行第七和第五,兩個人都是陳氏家族的長老,也是陳橫江這個家主最主要和最值得信任的幫手,其中陳橫澧更是陳昂的親叔叔。
他們此時都出門在外去帶隊走一趟貨物,不是三五天之內就能回來的。而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陳氏家族的另外兩位長老,一個是陳吉的父親陳東升,另一個陳成棟,也是平日里與陳東升那一脈走的比較近的,也就是說,至少在最近這些日子裡,陳橫江是以一敵二的。
當然,以陳橫江第七重內勢境界的勢力,即便是剛柔境界的陳東升與神力境界的陳成棟聯手,他也照樣可以夷然不懼,更何況現在還要加上自己這個新晉的神力境界高手,可以說,自己父子聯手,完全可以將他們兩個長老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問題是,陳東升如果要動手挑釁,會只有表面上這兩張牌嗎?
這時候,或許是感覺到了兒子的擔心,陳橫江忍不住露出一副霸氣橫溢的模樣,不屑地道:「就憑他們兩個……哼!兒子,你別忘了,你爹我這個家主可不是白當的!」
頓了頓,他道:「這些年陳東升還算老實,所以我一直都不曾出手對付他,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控之中!哼,他居然還悄悄的跑去拉攏那個戴小樓,以為我不知道么?」
陳昂本來還只是擔心父親會輕敵,此時聞言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個戴小樓,他是知道的。
此人若論實力,其實也不過神力境界而已,在陳橫江這個內勢境界的高手面前,完全上不了檯面。但問題是,他不只是一個神力境界的高手,同時還是一位二品丹士!尤其是,他本人極擅用毒!
聯想到陳吉刺中自己那把匕首上的劇毒,陳昂不得不眉頭大皺。
一個二品丹士,本身就已經足以令很多高手都要為之折腰了,因為身為修鍊者,丹藥實在是不可或缺的,而丹士又是極其稀少的,所以幾乎沒有人願意去得罪一位丹士。
更不用提這戴小樓還是一個非常善於用毒的二品丹士!
碰上他,別說同等級的高手,即便是高明如陳橫江這樣的內勢境界高手,在他手底下怕也是不容易討到什麼便宜的。
且不說他的丹藥之術,單隻是他那些層出不窮的用毒手法,就足夠讓普通的修鍊者頭大如鬥了。
這時候注意到陳昂的表情,陳橫江豪氣地擺手道:「昂兒,你放心,既然我注意到他們了,就肯定不會讓他們翻起什麼浪花來的!所以,他們不動則罷,若是敢動,陳東升、陳學義,還有那個戴小樓,都包在你爹我身上了。倒是你,我要問你一句,改日大家當面相見,你敢不敢給老子當面把陳吉那小子宰了?」
陳昂聞言眉頭一挑,當即朗聲應道:「當然敢!」
「有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是背後捅刀子這種大仇,我又豈能不報!」陳昂傲然道。
「好!這才是我陳橫江的兒子!」
陳橫江聞言,哈哈大笑。
「那咱們爺倆就耐心的等他們都跳出來吧!」他說道。
***
求幾張紅票!如果覺得故事還過得去,希望能收藏一下,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