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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季冉陪我一起死吧。
這句話落下,連顧邵庭都沒反應過來。
陸臻兒像瘋了似的,掄起旁邊架子上一根不知什麼時候脫落下來的鋁鐵,用儘力氣,朝季冉的頭上砸去。
「季冉,要死,我們一起死好了!」
混亂間,有一個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男人呼痛的悶哼聲,陸臻兒瘋狂的尖叫聲。
混合著一起充斥著季冉的耳膜。
她只覺得腦袋裡暈乎乎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
季廉安是在季冉醒過來的一個小時前從拉斯維加斯趕到A城的。
他不過是離開了短短几天,他的一雙兒女在A城接連出事,且還都是傷在同一個人手上。
這就如同一頭雄獅,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頭頂上點了炮仗,潛藏的暴怒一下被就激發了出來。
季冉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季廉安壓抑著怒氣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就算把這座城市翻過來也要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
那個女人.……
是陸臻兒嗎?
季冉嘴唇乾裂的厲害,她動了一下,想自己爬起來拿水喝。
輕微的響動驚動了剛剛掛掉電話的男人。
季廉安看見她醒了過來,冷厲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緩和。
他走過去,倒了溫水遞給季冉。
「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我讓醫生進來看看。」
季冉搖頭,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她的嗓子干啞的厲害。
「季晨呢,他怎麼樣了?」
提到季晨,季廉安臉色沉冷,「他的手術已經結束了,只是失血過多,沒有生命危險,現在還在昏睡中。」
「他的手……」
季冉想起陸臻兒那把鋒利的匕首扎在季晨手臂上的情景,仍是一陣后怕。
「醫生說幸好沒扎到血管動脈,只是傷口太深了,手臂肌肉損傷嚴重,要完全恢復,恐怕要大半年的時間。」
季冉舔了舔唇,抬眸看向季廉安,「抱歉,季晨是因為我才會受傷的。」
「他是哥哥,保護你是應該的。」
他是哥哥……
季冉彎了彎唇,「他是一個很好的哥哥。」
知道季晨沒有生命危險,季冉渾身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了下來。
「那、他……顧邵庭呢?」
她還記得,陸臻兒那一鐵棍砸過來的時候,是顧邵庭替她擋了。
鐵棍砸在他的後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提到顧邵庭,季廉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他看著季冉,像是不知怎麼跟她開口。
半響,季廉安才說「季冉,你知不知道這次拉斯維加斯那邊的公司出事,是誰在背後搗的鬼?」
季冉沒有多加思考,「是顧邵庭吧?」
季廉安點頭,「看來你還算了解他。」
了解嗎?
季冉自嘲,她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顧邵庭這個人。
病房外有人敲門,季廉安說了聲進來。
一個穿著西裝的白人推門進來,看樣子,應該是季廉安帶過來的保鏢。
那保鏢對季冉微微頜了一下首,接著在季廉安耳邊低語了幾句。
季廉安臉色一變,對他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先出去。
季冉看他臉色不對勁,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陸臻兒死了,從醫院的頂樓跳下來,當場死亡。」
陸臻兒死了.……
死了……
季冉忽然想起,在太平間里時,她說,捨不得顧邵庭死,只好讓她陪她一塊兒死.……
一股冷汗自後背潸然而起。
季冉急急地從病床上起來,季廉安蹙眉問她,「你做什麼?」
「我想去看看。」
……
陸臻兒跳下來的地方剛好是醫院的正前方。
此刻這裡圍滿了人。
警方已經在四周圍拉上了警戒線。
透過層層的人群,季冉一眼就看見了顧邵庭。
陸臻兒的屍體已經被一方白布蓋住了,他站在陸臻兒屍體的旁邊,一位穿著警/服的警官正在同他說話。
顧邵庭的表情是木然的,季冉穿過人群,看見他在認領屍體的表格上籤了字。
他認領了陸臻兒的屍體。
季冉站在人群中間,忽然就不動了。
顧邵庭沒看見她,簽了字之後他和那位警官又說了幾句話,然後殯儀館的車子過來,將陸臻兒血肉模糊的屍體裝上車,顧邵庭開著一輛黑色的卡宴,跟在殯儀車的後面,緩緩離開。
人群逐漸散去,季冉站在原地,看著那輛卡宴越來越遠,臉上表情木著。
顧邵庭.……他以什麼身份認領了陸臻兒的屍體呢?
他最近所做所說的,都在竭力同陸臻兒撇清關係。
可是說到底,陸臻兒在他心裡占的分量還是太重了。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為了陸臻兒,可以違背自己的諾言。
季廉安走過來,輕拍了一下季冉的肩,「這個男人不值得你這樣,季冉,跟我一塊兒回拉斯維加斯吧。」
季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抬手抹了一下臉,「我想去看看季晨。」
……
季冉只是動了胎氣,加上受驚過度才會暈倒。
醒來之後只要稍加調養就沒什麼大礙了。
反倒是季晨,整整昏迷了兩天一夜才醒過來。
季冉因為內疚,不顧季廉安的勸說,硬是在醫院陪了他兩天,直到季晨醒來,她一顆心才終於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