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仇恨的種子
刀穿過身體,進入了心髒。
血液停止,心髒停止。
一個靈魂為另一個靈魂買單。
喬瑩瑩,你欠她的太多。
你不能死,你要為你的孩子報仇,你要為靈兒報仇。
喬瑩瑩感覺身邊的血在凝固,是自己的,還是靈兒的。
喬瑩瑩感覺身體在一點一點的僵硬。
自己,好累。
這一生,活的好累。
睡吧,睡吧,睡去可以忘掉一切。
可是,為什麽不甘心的睜開了眼睛呢。
漆黑,一片的漆黑。隻是那溫柔的月光,依舊如當初。
那天自己是被諸葛亮救了,現在的自己呢。
隻有在地上爬行,手裏抓著泥土,血染紅了一路。
手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那是一個人的腳嗎。
眼睛向上,迷茫間看到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人居高臨下,眼睛裏有些悲憫。男人蹲下來,伸出了手。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這是哪裏?”喬瑩瑩睜開眼睛第一句話。
“哇,你是誰?”第二句話。
“喂喂,你要幹什麽?”第三句話。
“嘶……”喬瑩瑩倒吸著冷氣,直到肚子的傷口上被貼上了什麽草藥,才一陣清涼入了身體。
“你失血太多了,我在幫你醫治。”少年終於說了話。給喬瑩瑩敷完藥,拍拍手站了起來。
嗯,這個角度,這個眼神。喬瑩瑩突然驚呼,“是你昨天救了我!”
少年的白衣上染上了喬瑩瑩的血跡,卻還是一塵不染的樣子。看著喬瑩瑩搖了搖頭,“人人都是平等的,都該活著。我隻是在贖罪。”
“又不是你把我弄成這個樣子的,有什麽要贖罪的。”喬瑩瑩疑惑的問道。
“誒,不說了。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少年十六七的樣子,稚嫩的臉上竟然有些許成熟。眼睛雖然不大卻透著大慈大悲。
“這荒郊野嶺的你讓我去哪裏,何況我還受著傷。”喬瑩瑩抓住少年的褲腳。確實,現在喬瑩瑩在的地方應該還是長阪坡,而且還是在長阪坡的某個樹林。
少年現在走不是,留也不是。思忖了半天,還是彎下腰把喬瑩瑩抱在了懷裏。
“喂,喂。”喬瑩瑩鬧了了大紅臉。公主抱誒。自己的臉貼在少年的胸膛,暖暖的。
“不然呢,拖著你?背著你?”少年開始頭疼。真是好人作不得,現在自己身上有了一個大大的包袱了。
“……”喬瑩瑩不再說話,她可真怕這個男人把自己扔下。那樣自己的小命可就搭在這裏了。自己先要活著,才能報仇。為自己的孩子報仇,為靈兒報仇。
兩個人有了很久,沒有說一句話,氣氛真是尷尬異常了。昨天的戰場還在冒著煙,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味。
烏鴉在空中盤旋,然後慘叫一聲衝了下來。
“喂……”少年突然開口。
“嗯?”也許是失血過多,喬瑩瑩竟然迷迷糊糊的。
“你……真的好重。”少年埋怨道。
“……”
少年有了幾百米,突然出現一個大道,道上出現一個馬車。這道應該就是官道了。雖然喬瑩瑩沒走過,可是看這溜光的大道,肯定就是了。
從馬車上跳下來一個人,麻色的粗布衣服,連忙跑到少年麵前。“少爺,這個是?”
“撿的。我們去襄陽城吧。”少年把喬瑩瑩扔到了馬車裏,自己也坐了上去。
馬車調轉馬頭,馬蹄飛揚,消失在大道上。
“少爺,前麵過不去了,是老爺身邊的侍衛。”馬車在路上停留了好一陣子,小夏子從遠處跑了回來。
“嗯,我們回去。”少年說完,馬車又調轉了馬頭,向旁邊的小路跑去。喬瑩瑩本來就失血太多迷糊呢,現在這一路的顛簸真是昏迷不醒了。
少年看著喬瑩瑩那緊鎖眉頭痛苦的樣子,心裏在思忖著該怎麽辦。突然眼前一亮,也隻好那樣做了。
傷口撕裂一樣的疼痛,喬瑩瑩睜開眼睛。原來是給自己換藥啊。喬瑩瑩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不對,哪裏不對。喬瑩瑩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為自己換藥的人竟然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家夥,不就是被劉備逐出軍營的韓軍醫?
也許是光線太暗,本來馬車裏光線就不好,再加上有些老眼昏花,那韓軍醫竟然沒有認出喬瑩瑩來。
韓軍醫的手放在喬瑩瑩的脈搏上,眉宇間有些疑惑。對著外麵的人說,“這個小兄弟隻是失血過多,養幾天就沒有大礙了。我可以走了嗎?”
喬瑩瑩這才看到,那韓軍醫哪裏是自由的,原來腿被綁住了。
“哈哈,沒治好我的弟弟你可走不得呢。”馬車簾掀開,一個蒙麵的大俠出現在了馬車外麵。
嗯,從那發型和那聲音,應該是少年沒錯了。隻是喬瑩瑩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麽要這麽的隱晦,還不以真麵目見人。
“是啊,我公子……不對,我二哥說的對,不把弟弟救好你就不能走!”
喬瑩瑩汗顏,這兩個家夥在搞什麽鬼。明明是自己最害怕見到那韓軍醫好嗎,結果自己臉上沒有任何遮掩,他們兩個倒是嚴嚴實實。
“大俠,我可是曹丞相手下的。如果曹丞相知道我失蹤了,找到大俠我們都不好吧。”韓軍醫搬出自己的主子,以為兩人會害怕,沒想到兩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曹丞相?那不就是曹操手下了。喬瑩瑩手心突然冒出了冷汗。怪不得那曹操會這麽快的追過來,肯定是那韓良小人趁亂逃跑投奔了曹操,那韓良把自己的哥哥韓軍醫也拉入了夥。
“誒,也算了,本來醫者父母心。”韓軍師一聲歎息,也算是認了命。
本來是曹丞相收到曹二公子的信,說要這裏的一種獨有的草藥,自己才從丞相軍營裏出來。沒想到彎腰采草藥時竟然被人從背後迷暈。韓軍醫搖搖頭,一切或許都是天意。
本來馬車就狹窄,現在多了一個人,睡覺可就是鬧心了。喬瑩瑩聽著旁邊的鼾聲,不知道是車裏哪個男人的。
韓軍醫在傍晚被綁來,那兩個人蒙著麵。第二天少年卻像是開了竅,直接把韓軍醫的眼裏蒙上了。除了給喬瑩瑩把脈,那手也是綁住的。所以這樣三位就不怕暴露了!
在馬車上三天,喬瑩瑩也似乎摸到了什麽規矩。在早上都能聽到不遠處的馬蹄聲,這時馬車就會跟隨那馬蹄。馬蹄聲變弱,便已經是黃昏,就是該休息的時候了。白天那少年大多時候在車外和小夏子一起架著馬車,自己和韓軍醫在馬車裏。
晚上就是幾個人擠在一起,那時喬瑩瑩的傷口總是會被這個那個碰到。
突然一陣寒風吹動車簾,進去了馬車之中。也吹醒了喬瑩瑩。在第四天的時候,少年已經把韓軍醫放走。這是第五天,喬瑩瑩已經能爬起來了。
“小夏子,這是哪裏?”喬瑩瑩從馬車裏爬出來,一眼看出,眼前是浩瀚的大江。江水滾滾,寒風更是陣陣。
“這是長江,在對岸就是江夏了。”小夏子也完全被這滾滾的江水震撼了,喃喃的說道。
“對了,你們公子到底叫什麽,是幹什麽的,為什麽到這裏來的?”自己曾經問過那個少年,少年顯然不願意說什麽 ,喬瑩瑩也閉上了嘴。
“公子是一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小夏子看著這迷茫看不到邊的長江,似乎心事也像那滾滾長江湧上了心頭,“公子本是大戶人家,本來可以在家享受榮華富貴,卻來到這裏。他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爹爹啊。公子……他不容易。”
“哦,那他爹爹是誰?”喬瑩瑩好奇,是誰家的老爺不在家好好呆著要到這裏來。
等等,到這裏來?這裏可是戰爭的地方,而且對麵是,江夏?喬瑩瑩看著現在不遠處遠望的少年,這個少年難道是曹操的孩子?他的爹爹難道就是那曹操?
又想應該不對,那少年的樣子絕對是仁慈之輩,應該不是那個心狠手辣曹操的孩子。
“公子,果然是你。韓軍醫回去就告訴主公了,主公要屬下來接你回去。”突然一個曹軍的將士來到少年跟前。作揖說道。
喬瑩瑩眯著眼睛,現在的她不知道是什麽心情。真是冤家路窄,那個在少年麵前行禮的不就是自己的仇人曹洪?
那麽,喬瑩瑩把目光看向少年,那個人就是曹操的兒子沒錯了。自己該怎麽辦,要不要殺了曹操的兒子替自己的孩子報仇?
喬瑩瑩繼續看少年那邊,少年似乎沒有拒絕,竟然和那曹洪一起向這邊走來了,怎麽辦,怎麽辦。
喬瑩瑩還沒想好對策的時候,曹洪就發現了在馬車裏麵的喬瑩瑩,隻見曹洪突然把少年擋在身後,把劍也拔了出來。“你這東吳的謀士,來這裏幹嘛,你要對二公子怎樣樣?”
喬瑩瑩不知道怎麽回答,突然少年從曹洪身後走了出來,拍拍曹洪的手說,“這個人是我撿的,曹將軍有什麽意見?”
“二公子,不知道,他是東吳到劉備那裏的謀士,他……”曹洪顯然把喬瑩瑩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非除去不可。
喬瑩瑩也挺直了腰板,看少年的態度,是要替她撐腰了。
“曹將軍要殺他就殺吧。”少年突然退出一條路來。
“你……你……”喬瑩瑩瞪大了眼睛,自己現在可真是手無縛雞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