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NB11雛鳥
安達沒來得及實施他鬼斧神工的化妝術，葉初五便被某個負責打燈的工作人員叫走了，她換下跑龍套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在燈光師的身後，按照他的指示，負責舉燈板的工作。
趙曉曉的戲份剛拍完，她看了葉初五一眼，瞧著她的小胳膊顫顫巍巍地舉著重量不輕的燈板，心裡搖了搖頭，她走到她的身邊：「小五，你是劇務組的人？」
葉初五老實地搖了搖頭：「我是來幫忙的。」
趙曉曉嘖了一聲：「你傻啊，你是個演員，怎麼能夠做這樣的事情呢？」她也是好心，要不是看在葉初五長得老實的份上，這些話她是不會說的。
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她剛才說的話，等於是間接得罪了燈光師，得罪燈光師可就慘了，不少的女一號因為燈光的問題被女二號壓了下去，成了女二號的陪襯。
葉初五動了動肩膀，打燈板是挺沉的，但是對於她這個大力士來時，只是小菜一碟。她轉出扛不住的樣子，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直接告訴劇務組的人：我是給你們幫忙的，雖然苦了點，但我心甘情願，所以，以後有我的戲，記得還我的人情。
另一個則是裝給劇組的人看的，沒有人會對老實人有防備，也沒有人會對老實人勾心鬥角。
劇組堪比宮廷，私底下的腌臢數都數不清。
正因為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傻大姐的形象劇組裡的其他女演員們，雖然不怎麼喜歡她，但也不至於使些小手段陷害她。
有時候，不爭也是一種爭，這都是旁人學不來的手段，她要不是經歷了大半生的宮斗，也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葉初五感激地看著趙曉曉：「沒事，我習慣了，受得住的。」
「就你有力氣！」趙曉曉站遠了幾步，葉初五的不識好歹稍稍惹怒了她，她也是好心才會過來和她多說幾句話，沒想到她那麼的不識趣。
葉初五挪了幾步，朝著趙曉曉的位置靠近了幾分，臉上的笑意不減：「他們找我應該是人手不夠吧，我既然能幹那就干吧，本領學多了不礙事，就算以後當不了演員了，我也可以抗燈板的。」
趙曉曉暗暗冷笑：「心挺大的。」其實她心裡想的是：沒出息，既然做了演員，那就要一往無前地往前沖，哪能還沒有開始就打起退堂鼓的？
之前是看不起葉初五，覺得她又蠢又窩囊，現在倒覺得她有點可憐，沒長出一張好看的臉，竟然還會被顧西岸看上，真是家裡祖墳冒煙了，有了顧西岸的幫助，她能走得更遠。
顧西岸現在是忙著別的沒時間下手，等他想起了葉初五，她恐怕就得讓位了。但是，看葉初五的行為處事，不像是喜歡附屬於別人的人，她或許應該提早給她說點什麼，讓她遠離顧西岸。
跟了顧西岸，趙曉曉是從他的身上獲得了不少的好處，但同樣的，她也吃了不少苦頭。顧西岸是個真真正正的變·態，在玩人的道路上花招擺出，簡直沒把人當人看。只是，這麼一塊硬骨頭，她不想分給別人一起舔食。
當初看出顧西岸對葉初五有了異樣心思的時候，她除了感到了威脅，心裡更多的是埋怨。她跟了他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曾經有那麼一次，她被顧西岸折騰得想要自殺，最後到底是下不去手，經紀人看她沒多少氣了，連忙拉著顧西岸，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顧西岸放過了她。
後來經紀人告訴她，他也是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喊出「環球影視公司」的名字，沒想到顧西岸真的放了她一馬。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環球影視公司是顧西岸小叔的產業，顧西岸小叔比他大不了幾歲，與其說是叔叔，倒不如是一起長大的兄弟。
顧西岸和他小叔的關係不錯，所以環球影視公司也算是他的另一台提款機，而趙曉曉剛好是環球影視公司的簽約藝人，凡是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情，顧西岸一般都不會做。
得知了這一層關係，趙曉曉等於有了黃牌在手，一旦顧西岸把她折騰得狠了，她便搬出環球影視公司來，那時候，顧西岸一般都會放過她。
但是這一招也不是一直有用，顧西岸是個喜新厭舊很快的人，她若是總不讓他玩得盡興，那麼她的好日子也就走到頭了。
她想要獲得高報酬，那麼就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所以她心裡不怎麼恨顧西岸，有的只是恐懼和喜歡，真是矛盾的心情。
看著葉初五傻笑著的表情，她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被顧西岸看上了，她會被欺負得很慘吧？
只是，可憐她又能怎麼樣？若是顧西岸喜歡她，她一樣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把她除之而後快！
戲份一過，劇務組的人拿走了葉初五舉著的燈板，葉初五揉了揉僵硬的肩膀道：「曉曉，你剛才的戲我看了，演的特別好！」
趙曉曉剛才演的是她從純潔的白蓮花變身黑心白蓮花的一幕戲，得知了女主角和皇帝私下定下了盟約，常常半夜幽會之後，木犀（也就是趙曉曉演的角色名字）覺得女主角背叛了她，覺得她所謂的姐妹情深都是裝出來騙她的。
皇帝和她的感情那麼好，心中除了她再也沒有了旁人，連她這個一宮之主想見他一面都不能夠。
基於這樣的情況下，木犀買通女主角身邊的丫鬟，叫她偷偷地把女主角進宮前的一個信物藏在了女主的宮裡。
而她找借口命人去把女主角帶到她的寢宮，表面上要裝出姐妹情深的樣子，話里話外表現出對妹妹處境的擔憂，實際上卻有意無意地暗示女主角，想要她主動出宮，去找她的初戀情人。這時候，木犀對女主角還存在著姐妹情誼，還不算是完全的黑化，所以眼神很重要。
趙曉曉雖然是靠著顧西岸的身份得到的這個角色，但她本身是個十分上進的人，演技還算是不錯。只是，在這一齣戲上，她面對著女主角的時候，雖然表現出溫柔的樣子，但是眼神里卻沒有陷害女主角的那種糾結，全然表現的都是對女主角的厭惡。
葉初五覺得她沒有表現好，但是，卻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選擇了一個相對委婉的方法：「特別是眼神上，你把對女主角的憎恨把握得很好！」
葉初五雙眼亮如燈泡，似乎真的崇拜趙曉曉的演技。
趙曉曉明顯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葉初五，想從她的臉上看出諷刺的意味，但是從她的眼睛了，除了真誠，一點暗諷她的意思都沒有。
她不由得握緊拳頭，臉上帶著笑意：「不對，謝謝你提醒了我，看來我對角色的把握還不夠精準。」她拿齣劇本，把剛才的一幕戲又看了一邊。
葉初五裝出不懂的蠢樣看著她：「為什麼，我覺得演的很好啊，導演都說你演的不錯！」抬出導演剛才的話，更加地刺激了趙曉曉敏感的神經。
她扭頭深思著，不久后把畫好的劇本拿給葉初五看：「你看這裡，劇本上說，木犀心裡還是顧念著姐妹之情的，但我剛才，半分都沒有表現出來。」
「哈，那怎麼辦？」葉初五急紅了眼睛，好像沒演好的人是她似的。
她赤·裸·裸的關心感染了趙曉曉，她愣了一下，她們兩個人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
趙曉曉嘆了一口氣：「算了，既然導演說過了那就是過了，沒必要再重演一次。」
葉初五握住趙曉曉的手，生怕她生氣：「沒事的，我剛才就沒看出來你演得不錯，別人也肯定是看不出來的！導演都說你演的好了，說不定導演很喜歡你的表現。」
趙曉曉笑了笑：「也許吧。」
葉初五對趙曉曉毫無原則的喜愛，無意中，使得兩個人的關係又發生了變化，如果說剛才是兩個陌生的人，那麼現在則有了那麼點說得上話的人的意思。
趙曉曉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騙的人，她盯著葉初五的眼睛問：「你看過我演的戲？」她說的戲自然不是現在拍的這不電影，而是指其他的。
葉初五猛點頭：「那當然，其實我是你的粉絲！以前我一直都是看你的戲學習演技的，你還記得你拍的第一部電視劇《煙雨蒙蒙》嗎，那部戲你演得特別好！」
《煙雨蒙蒙》確實是趙曉曉演的第一部戲，也是她跟了顧西岸之後，靠關係演的第一個女主角。
那部戲其實演的並不怎麼好，但是聽葉初五帶著崇拜的語氣說出來，她有一種自己演技很好的錯覺。
「你演技也不錯。」趙曉曉想起了試鏡那天，微笑的表情沉了下去，轉為懷疑地看著葉初五。
葉初五那天無論是動作神態還是台詞，都很到位，根本看不出她是個毫無演戲經驗的十八線演員。相比起來，她反而還遜色的了幾分，現在葉初五對她滿口的誇讚，她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看著葉初五的眼神也帶著幾分審視。
葉初五自然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她快速露出自豪的神情：「真的嗎？他們都說我那天演的好，其實，我都是學你的。」
趙曉曉不解地看著她，葉初五拿出手機，按了幾下：「你看《鳳凰》這部戲，我特別喜歡你演的熙貴妃，表情動作特別到位，試鏡之前，我特意模仿了好幾個晚上。」
趙曉曉信了幾分，葉初五又道：「你那天的戲不太對，我看得出來，其實能那天生病了吧，我看你一直捂著額頭，是發燒了嗎？」
「那天？」趙曉曉張了張嘴，她想起了那天，臉色紅了幾分，整個人僵住：「沒事，那天只是睡晚了，精神不太好。」
其實，她是找不到感覺，所以心情很暴躁，一直靜不下心來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