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NB3雛鳥
身為妃子，要想活得長久，首先不能作死。她的前生，就是用一生演繹了一齣戲，皇上喜歡什麼樣的妃子，她就得演出那個樣子來。若是要演一個宮裡的人，她的演技，絕對不比這裡的人差。
兩個鐘頭以後，炮灰的試鏡開始了，不過導演並沒有讓演員們進去，而是親自走了出來，朝著公路的一方張望著。
不久后，公路上出現了一輛跑車，那車一個漂亮的飄逸，停在了攝影棚門口，後面跟了兩輛看起來不一般的保姆車，導演上前，接著打開車門，迎下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長得很美，膚如凝脂，發如青柳，腰肢盈盈可握，胸部渾圓力挺，無論在哪個時代，她在男人的眼中，都是個尤物。
她下了車，沒有向前走，而是等在那裡，很快，車上下來一個帶著墨鏡的男子，那男子穿了一身亮白色的休閑式唐裝，雙腿修長，屁股挺翹。
然後是後面的車，保姆車裡下來兩個男人，一個穿了一套西裝，銀色的皮鞋程光瓦亮，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普通休閑服的男子，一臉的稚嫩。
女人主動地挽起男子的胳膊，一走三扭地走了過來。
男的有錢，女的俊俏，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視線。葉初五隱在角落裡看著那長腿翹臀的男人，勾了勾唇角，她的機會來了。
至於男子旁邊的女人，不過是個出賣色相的人罷了，不值得關注。
來人正是此次電影的女主角——趙曉曉，她有一雙深情的桃花眼，睜著眼睛，無辜地看著鏡頭的時候，給人楚楚可憐的感覺。
她除了有一張可人的臉，還有一副羨煞旁人的身材，不少女人在她背後牙痒痒地詛咒，希望她身材變形，臉蛋毀容。
她從選秀出身，雖然只是獲得了亞軍，但卻是同批選秀選手中走得最順風順水的，而她之所以能走得那麼順暢，全仰仗身邊男子的關照。
她挽著的人，是個遊手好閒的富n代，找過的女明星每一百來個，起碼有五十個。從趙曉曉跟了他之後，不少人開始等著看她的笑話，可是說來也奇怪，都快一年了，趙曉曉還是顧西岸身邊的趙曉曉，她的地位雷打不動。
顧西岸是帶著製片人的身份來片場的，順便陪趙曉曉過來試鏡。
而身後的兩個人，一個是趙曉曉的經紀人，一個是她的助理，經紀人嬉皮笑臉地上前，伸手不由分說地握住導演的手：「哎呀，來晚了，您多擔待呀。」說著抱歉的話，但是臉上的神情分明是得意的。
導演沒給他好臉色看，一把甩開他的手：「還不算晚。」要不是顧西岸在，他根本就不會搭理他們！這股子窩囊氣，導演咽了進去，來日方長，他總會能夠還給他們的。
經紀人笑了笑：「這是曉曉的行程表，您給看看，把她的戲份都集中一下，別撞上了別的戲。」
導演已經難得和他說話了，直接把東西給了身邊的宋茗，然後換了臉色，一臉討好地看向顧西岸。
導演是個圓滑的人，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伺候投資人的本事被拍戲的本事還大，為了把顧西岸這尊財神哄高興了，他親自出來接人，沒想到他竟然臉色都不給他一下，他的面子頓時就兜不住了。
只是，要想電影還能拍下去，他就得陪著笑臉。
現場人多，味兒也雜，顧西岸一臉嫌棄地捂上鼻子，轉身打開車門坐了回去，搖下車窗不耐煩地對趙曉曉說：「你自己進去，我在這裡等你。」
葉初五在角落縮著，接著機會打探趙曉曉的身份，趙曉曉這個人能屈能伸，有點手段，心計頗高，雖然能走得這麼好是傍上了顧西岸，但也不乏她自身的努力。
「潛規則啊。」她喃喃著莫安剛說的一個新詞。
莫安居然沒罵她，反而解釋道：「娛樂圈就是一灘水，進了這個圈子的人哪有不濕身的，潛規則這種東西，就是娛樂圈的另一種生存法則，誰也別鄙視誰，你要不是長得殘了點，我倒寧願你也綁上一個，起碼以後的路好走。」
葉初五暗暗點頭，果然無論是哪個時代，人心都是一樣的。她想的和莫安差不多，她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以前為了權利，沒少干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不過是找個人依靠而已，簡直太簡單了。
莫安見她點頭，拍了她一巴掌：「別想了，你是沒這個機會的。」
葉初五暗忖，這可不好說。她看向那輛跑車，透過反光的玻璃窗，深思著。
她顯然還不知道一件事情，關上車窗后，從外面看不到裡面，從裡面確實能看到外面的，她充滿佔有慾的眼神，足夠吸引顧西岸的視線。
顧大少爺身邊都是阿諛奉承的人，看到的從來都是笑臉，但是這麼陰森的眼神，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當他看向葉初五的方向，不由得「切」了一聲，左邊的，丑，右邊的又老又丑，還沒有眼力見，不來巴結他就算了，竟然還用那麼噁心的眼神看著他。
顧西岸打開車門，大爺似的下了車：「都別站著了，該幹嘛幹嘛去，那個誰，她也是來試鏡的？」
顧大少都問話，導演看了葉初五一眼，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導演看向副導演，副導演戰戰兢兢地道：「她也是，不過只是個配角。」
顧少爺玩味地看著葉初五：「那好，就她先來，別進去了，就在這裡演。」他有意侮辱葉初五，故意要她在這麼多人面前演戲，好讓她落荒而逃。
但是葉初五是什麼人？她可是霸氣側漏的一代宮妃是也，她會有那麼慫嗎？當然不能啊！
顧西岸找了張太師椅坐下，趙曉曉坐在椅子的欄杆上，半個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導演們站成一拍，宋茗小跑過去叫葉初五過來試鏡。
相比其他演員，葉初五的角色沒有什麼難度，導演要求她演的是第三場，也就是被女配一刀捅在心窩上，她臨死之前說了幾句話。
作為一個炮灰，她根本不需要換戲服。
宋茗拍板：「1、2、3開始！」她給了葉初五一個鼓勵的眼神。
全部演員到位，女配角捅了她一刀，鮮血從她的胸口噴涌而出，但她的脊背始終是亭子的，雙臂垂直放在兩邊，臉上先是閃過疑惑，然後是瞭然的微笑，眼神寵溺地看著女配角。
倒下的時候，她看向顧西岸，微微仰頭，下巴抬到恰當好處，半垂著眼睛，笑容不減。她的情緒表現得和劇本寫的不一樣，但是沒有人打斷她的表演，她雖然還是窩窩囊囊的樣子，但是，從她的眼神里，卻看到了光彩。
經紀人看向她的手，疑惑地問旁邊的導演：「她那手怎麼了？」
「那是戒尺！」導演冷冷地瞥了經紀人一眼，惱怒他忽然出聲，打擾了他的思緒：「劇本上有寫，那是拿戒尺的手，華么么是她的賬事么么，手上最愛拿著一把戒尺，看到不順眼的婢女，就會一戒尺打下去。」
經紀人長大嘴巴，還真像導演說的那樣，葉初五像是拿著一把戒尺，這也太入戲了吧？
這時，葉初五開口了：「娘娘，伸出手來。」命令的語氣，彷彿她不是將死之人，而是在懲罰犯事主子的華掌事。
她的聲音很穩，並沒有因為流血而表現出咬字不清，她臉上的淺笑隱去，浮現出小小的懊惱：「娘娘，你太調皮了，這件事情，你做的不夠乾淨。」
這裡講的是女配角瞞著華么么給某個受寵的妃子下了墮胎藥，被皇后查處了下藥的人是她宮裡的人，那人被抓了起來，招供說是女配命令她去下藥了。女配走投無路了，只能找一個信得過的替罪羔羊，而這個人就是華么么。
虐配崩潰大哭，葉初五彷彿沒聽見一般：「伸手！」恰到好處地側臉，寵溺的眼神正對著顧西岸，一字一句與其是對著女配說的不如說是對著顧西岸說的：「我教過你，你是主子，要做什麼事情，可以吩咐奴才做去，千萬不要髒了自己的手！」
她抓住女配的手拍了拍，隨後，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女配的手：「這手，又乾淨了。」她的視線上移，最後看了顧西岸一眼，隨後緩緩地閉上眼睛，癱軟下去，嘴角的笑意，始終留著。
顧西岸不自在地直起身，從心靈伸出打了個哆嗦，這眼神，這種眼神讓他覺得心裡酥酥麻麻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劃過心尖，但是速度太快了，他還來不及抓住，便又溜走了。
他產生了難以言喻的焦慮感，好像再看一眼那種眼神，那種把你捧在心尖上，彷彿世間唯你存在的眼神。
他看向葉初五，葉初五剛好睜開雙眼，倆人對視著。
宋茗帶頭鼓掌，朝著莫安打了個成了的眼神：「演的很好，很符合劇本的要求！」
出乎她意料的好，她原本想著，只要葉初五能順利說完台詞，這個角色就給她，沒想到她的演技這麼好，這麼好的演技一直都是群眾演員，真是可惜了。
試鏡結束，葉初五走到莫安身邊，恢復唯唯諾諾地樣子，小聲道：「我演完了。」這樣的他，根本看不出華么么的影子，彷彿他們剛才看見的只是海市蜃樓。
導演愣了一會，轉頭看向顧西岸，見他不想說話，這才道：「演的不錯，回去等消息吧，我們會聯繫你的。」
導演沒說行不行，葉初五也不在意，因為她相信一定是行的。
顧西岸聽導演的意思是還要看別人的戲，頓時就不爽了，那個蠢女人演的還不錯，他挺滿意的，怎麼可以不要，他瞪了導演一眼。
導演如同被水嗆住，咳嗽了幾聲：「時間也不早了，剩下的就不看了，這個角色就定你吧。」他指了指葉初五。
導演親自決定的炮灰那可是不一樣的炮灰，那可是打著「導演認證」標籤的炮灰。葉初五笑了笑，只是這次，她沒有看向葉初五，而是看向莫安，四目相對的剎那，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