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黃玉
黃城,非皇城。
一座屹立千年的城市,黃城經歷千年風霜,萬重血骨,巍峨不動。
黃城內,一間看似簡陋,破敗,滿滿透露出一股煩悶,腐朽氣息的房子內,兩個人面對面互相對視著,前面那個人站在門口處,雙手趴在門邊上,頭顱伸進裡面,張口吞吐話語。
「堂弟,你怎麼那麼不聽勸呢?你這間房子都破爛成這樣,難得有人購買,你怎麼就如此不識趣呢,人家給的價格可是高過市場價幾倍,你賣了這所房子,就可以居住更加華麗的地方,為何你如此犟呢?」
裡面的人不為所動,繼續手中的動作,他是在雕刻,手中一塊木頭,看似腐朽,破爛不堪,不堪入目,在他手中小刀一刀刀雕刻之下,越發美麗,好看。
「堂弟,你想想,這所房子頂多就能夠熬幾年,說不定哪一天就倒了,那時候,你不是很危險,聽堂哥一句勸,賣了吧,堂哥還能害你不成,你試想一下,賣了這所房子,你不需要守在這個骯髒的地方,可以自由自在生活,追求自己的夢想,不好嗎?」
滿口胡言亂語,追求夢想什麼的,你怎麼不去追求夢想,來這裡廢話那麼多,黃玉心中不屑笑道,這個人,就是站在門口不敢進來的人,乃是他的堂哥黃青,人和名字一樣,青黃不接,做事不靠譜。
這個人來這裡幾十次,每一次都是那一套話語,黃玉已經聽得厭煩了,放下手中動作,抬頭看他,道:「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黃青看到堂弟抬頭,喜色頓時顯露出來,有反應就好,最起碼不像前兩天那樣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這裡只有他一個人,黃青趕緊道:「有人想要買你的房子?出的價格很高,足夠堂弟你去大城市購買更好的房子,堂弟你又何必繼續守在這個爛地方呢?」
「那個人出什麼價格?」
黃青頓時愣了一下,意味深長看了黃玉一眼,心中苦惱,那個人出的價格比他說的要高很多,而且,事成之後,那個人還答應給他一百萬,想到那一百萬,黃青收拾心情,道:「價格肯定讓堂弟滿意,堂弟你就不要猶豫了,趕緊賣了吧,合約在這裡,你看看。」
黃青手中迅速拿出一份合約,厚厚一層,黃玉低頭繼續雕刻,木頭在刀鋒切割之下,顯露出來他原本的神色,五官,四肢,還是身上的甲胄,武器,十分清晰。
到了這裡,黃玉不再莽莽然動手,平淡道:「你走吧,房子我不賣,你回去告訴那個人,不要白費力氣,來多少次我都不可能賣了這所房子。「
房子不賣,黃玉不缺錢,在這裡挺好的,他不想去其他地方,僅此而已。
黃青著急了,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讓黃玉賣房子,結果,又是一事無成,怎麼能夠離去。
「黃玉,你可要想好了,房子你不賣,後果可是很嚴重。」
黃青開始威脅了,為了自己那一百萬,不惜威脅,黃玉淡淡一笑,抬頭看他,眼神平淡無波,波瀾不驚,好像是一灘翻不起浪花的死水。
「你確定要威脅我?」
黃青不堪獨孤浪那平淡的目光,不知道為何,黃玉沒有危險的目光,平淡無波,給他一種十分為危險的感覺,似乎只要眼前這個堂弟願意,自己下一刻會死在這裡。
恐懼之下,他退後一步,自己都沒有發覺,等到他發現之後,一臉憤怒,猙獰捉狂道:「黃玉,你是給臉不要臉,既然和氣和你說,你不願意,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捲起衣袖,光著膀子,準備動手,黃玉微微一笑,沒有任何動靜,坐下來,繼續開始他的工作,黃青被蔑視了,心中很不甘,想要衝過去揍他一頓,身體不由自主轉身,「咻」的一下逃跑了。
沒錯,你沒有看錯,他逃跑了,留給黃玉風一樣的背影,黃玉低頭微笑:「真是風一樣的男子。」
黃城一陣風,果然名不虛傳。
對於自己這個堂哥,黃玉搖搖頭,風一樣的男子,不知道是這個風,還是那個瘋,每天來一次,有時候來兩次,受人所託,至於那個人是什麼人,黃玉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好人。
躲在人後,這種人,黃玉不屑對待,手抬起,門戶自動關閉,無風自動,這一幕被人看見,肯定會張大嘴巴,震驚得無法吃飯,這還是人嗎?
雕刻已經準備到了最後階段,黃玉低頭認真注視手中的盔甲將軍,這個將軍,隨著五官出現,越發清晰,認識關二爺的人一眼可以看出,黃玉手中這個雕像不是別人,正是那義薄雲天的關二爺。
手拿青龍偃月刀,腳踏萬里長空,目中蘊藏天地星河,身披一身漆黑盔甲,甲胄栩栩如生,厚重之感迎面而來,一股殺戮氣息伴隨著正義氣息鋪面衝來,此乃關二爺。
最後一刀下去,五官幻化,青龍偃月刀揮動,旋轉三百六十五度,猛然插入地面,房子顫抖,一縷縷黑色陰冷氣體冒出來,被這股無形的力量鎮壓下去,不敢妄動。
活過來的雕像,雙目睜開,目光純凈,義氣繚繞,淡淡看了一眼黃玉,點點頭,「咻」的一下,變回一尊雕像,掛在其中一根橫樑下面,在他身邊,有很多雕像。
每一尊雕像都有其獨特的神韻,憤怒,生氣,溫和,微笑,冷漠,嚴肅,威嚴襲來,相互井水不犯河水,掛在半空,懸浮下來,抬頭可見。
一尊關二爺雕像雕刻完,黃玉低頭看自己手心,一團靈氣運轉一圈,進入身體,從經脈中運轉,一直到達丹田,丹田內部旋轉起來,吸收那團靈氣,靈氣很薄,在漩渦中心,幾乎不可察。
「天地靈氣稀少,空氣污染,天地紊亂,天道不再,人道欲滅,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時代變化,卻不是朝著好的方向變化,有多壞就多壞。
天地靈氣逐漸消失,人倫綱常毀滅,天地運轉不再,妖魔鬼怪變多,這個時代,讓黃玉內心一陣心酸。
抬頭看向天空,房子無法遮掩他的雙眸,穿過重重阻隔,如精光一樣的目光到達天空之上,烏雲密布,雷電閃爍,漆黑的氣體不斷醞釀,即將降落。
轟隆!
時而,天空一聲炸雷,震回黃玉的目光,目光回到身體,黃玉搖頭苦笑,果然如此,這個世界已經毀了,所有該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天地規則不再,已經徹底亂了。
一個月來,他一直探尋一個問題,如今似乎有些明了,大概明白這個世界,這片天地,黃玉心中一頓苦澀,悲涼,心酸,這個世界不再是他腦海中那個世界,那麼美好,天地靈氣無數,靈藥無數,遵循規則行事,一切都有條不紊。
在夢中,黃玉夢到了自己成為了一個皇帝,人上人,下面無數大臣,尊敬的目光,恭敬彎身,沒有人膽敢直面注視自己,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得遵循自己的命令。
何等輝煌,何等爽快,只是這個夢很快消失了,而自己的身軀也逐漸發生變化,他嘗試著運轉夢中所得的兩篇功法中的一篇,手勢剛起,稀薄的天地靈氣進入身體,開始逐漸沖刷他的身體,一次運轉,他睡了一天,一天之後,身體排出很多雜質,從那天開始,他每天都在修鍊。
每一次修鍊,他都可以感受到身體的變化,雜質到了最後,越來越少,肌膚越發白皙,自己看著都有些妒忌,至於另外一篇功法,他嘗試運轉,功用很少,幾乎沒什麼變化。
黃玉堅持修鍊,每天都修鍊,然後雕刻,他發現雕刻中,自己的功法運轉飛快,吸收天地靈氣是其餘時候的幾倍,甚至幾十倍,這一發現,讓他激動不已。
房子中掛著很多不隨風漂浮的雕像,就是他這一個月所雕刻出來的,看著自己一個月的成功,黃玉雙手握緊,力量洶湧,一拳過去,他可以保證黃青直接粉碎。
「這《玉皇經》和《九轉玄功》真的不賴,才修鍊一個月,身體變化之大,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我,還有,夢中的那些情景,到底表達什麼,我又是誰?黃玉?還是……。」
黃玉無數次問自己,到底是誰,是黃玉,還是腦海中那些記憶的那個人,那個人上人,掌控天地的那個人。
這個問題黃玉探討很久,沒有答案,目前他能做的只有修鍊,還有守護這個房子。
「《玉皇經》,《九轉玄功》,我,黃玉,還有黃青,似乎一切都是夢,那麼,到底這個是夢,還是那個是夢?」
黃玉有時候懷疑自己這個才是夢,夢一樣的生活,那個才是真實的,嘗試無數次,他發現自己這個想法錯了,這不是夢,而那個也不是夢。
腦海中所有一切都是真實的,那些雕刻出來的雕像也都是真的,這些人物,黃玉都認識,很熟悉,卻又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