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吹牛逼也是要上稅的(1)
「誰他么的打我?想死呀!」趙四捂著後腦怒氣沖沖的轉頭站了起來。
一碗剛吃了兩口的炒麵連湯帶水的扣到了趙四的腦袋上。
「我草!誰他么的……」趙四被炒麵扣的眼前發黑,他雙手招架著,從桌子邊跳開兩步,然後就看見一個非常壯實的中年男人怒氣沖沖的站在面前,狠狠的瞪著他。在中年男人的身後,還有一個年輕點的粗壯漢子,也正對趙四怒目而視。
趙四不認識他倆,但李勝利手下的一個兄弟卻認出他倆是誰了,誰呀,原來是牛學恆的老爸牛大方和三叔劉大民。這混子曾經跟著和尚到鄉下去追殺過牛學恆,結果在牛家門外的巷子,被牛家三虎砍得鬼哭狼嚎,所以他對牛大方和牛大民印象深刻,一輩子也忘記不了。
牛大方和牛大民兄弟兩今天到市勞教所看望牛學恆,順道再辦點事,完事後天已經黑了,沒有公交了,於是兩人決定在市裡住一晚上,在大眾飯店的三樓定好房間后,兄弟兩就到一樓來吃飯。沒想到,剛坐下來,就聽見旁邊桌子有人大聲的在吹牛比,而且提到了牛學恆。
牛大方和牛大民豎耳聽著,越聽越生氣。
他倆都是暴脾氣,當趙四說到拿著沙噴子轟牛學恆的時候,牛大方再也忍不住了,他操起服務員剛剛送來的炒麵,站起來轉身就把炒麵結結實實的扣在了趙四的腦袋上!趙四啊的一聲慘叫,李勝利和手下的混子們都從飯桌邊跳了起來,紛紛的操傢伙。
飯店裡一陣的亂。吃飯的一百多個客人已經沒人再吃飯了,紛紛放下筷子閃到旁邊看熱鬧。打架的事經常有,但卻不是總有機會能看到。
趙四剛把臉上的炒麵扒拉乾淨,睜開了眼,但牛大方已經又操起了桌上的一個深綠色的啤酒瓶子。緊接著,這個啤酒瓶子帶著風聲結結實實的掄在了趙四的臉上。「啊!」趙四一聲慘叫。這一下砸的極是凌厲。不但把趙四的鼻樑骨砸斷了,右側的臉頰也被刺了一大洞,就這一下就讓趙四徹底的喪失了戰鬥力。
趙四被撂倒之後,有些措不及防,目瞪口呆的李勝利他們又迎接來了連續三四個暗器,牛大方身後的牛大民順手從別的桌子上拿過幾盆冒著熱氣燉菜湯鍋,連菜帶湯的都砸了過去
這兩兄弟雖然不混子,但打架可是一個比一個猛。他們也不需要隨身帶砍刀,反正抓著啥是啥。今天李勝利趙四算是倒霉,自從牛學恆被勞教之後,牛大方為兒子抱不平,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氣,這一口氣已經憋了一年,正不知道往哪發泄呢,今天趙四在他們面前吹牛逼,說過去差點轟死牛學恆,又說牛學恆應該被槍斃,這兩條中無論哪一條,都夠牛大方要他的命了!
李勝利他們狼狽不堪的閃開飛過來的盤子碟子和炒麵,拔出刀,怒氣中燒的朝牛家兄弟砍了過去。草,剛受了郭慕華一肚子的窩囊氣,你們兩個老農也想在爺爺們的面前撒野嗎?
但僅僅一分鐘后,李勝利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
牛大方和牛大民可不是老農,他們一個當年當兵連熊都不怕,另一個則是典型的農村二愣子,從小乾的是體力活,搬磚拉煤,啥重活都干,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加上家族遺傳基因,所以兄弟兩不是一般的生猛。
剛一接觸,牛大民就掄起一把椅子,結結實實的拍在了一個混子的身上,椅子啪的一聲散了架,牛大民手裡只剩下兩隻桌腿子,挨拍的混子則是死人一樣的倒了下去,哼都沒有哼一聲,可以想象,這一拍的力量有多大。
牛大民拋了桌腿子,操起桌子的啤酒瓶,啪的砸碎了,手裡操著剩下的半截,一下一個,專門朝著混子們的脖子上捅,兩三個混混擋不住他,李勝利看準了掄刀朝他的腦袋砍,牛大民根本不閃,抬起胳膊硬生生的格了一下,這一刀在他的左胳膊上留在長長的疤口。但他沒有白挨,他手裡的半截啤酒瓶順勢一下刺在了李勝利的右臉上。李勝利嗷的一聲慘叫,捂著臉,向後就退。牛大抿跟上一腳,將他踹翻。
真不是李勝利不能打,而是牛大民太拚命,誰能想到牛大民不閃不避,居然用胳膊擋刀?
這簡直是瘋子。
那邊牛大方也奪了一把刀,砍的李勝利的兄弟們鬼哭狼嚎,如果說上一次在鄉下和混混們對砍的時候,牛大方還顧忌著不傷人命,但今天的他因為兒子的事情怒火中燒,已經啥都忘記了,只是在發泄這一年來心中的憋氣和窩火。
李勝利他們怕了,他們打架歸打架,可不並想把命送了。
牛家人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一回,李勝利爬起來捂著腮幫子第一個先跑了,他覺得今天遇見兩瘋子。多年後,他提起這事,仍然只有一句話:「草!牛家人全他么的是瘋子。」李勝利跑了,趙四踉踉蹌蹌的爬起來也跑了,然後混混們跟著都跑了。牛大方和牛大民拎刀追出去了。
牛大方追的是趙四,牛大民追的是李勝利。
一直追出了三條街,牛大方終於追上了趙四。要是趙四的體力真不是吹的,鼻樑骨被打折,右臉頰被捅了一個洞,但他居然能雙手捧著臉,狂奔一千多米而沒有被牛大方輕易的追上。一來是牛大方身子胖跑不快,二來是牛大方瘋狂的殺人眼神擊發了趙四體內強烈的求生**,他知道一旦被牛大方追上了,他今天肯定沒有好。所以他拼了命的跑。
晚上8點多的并州街頭,一個渾身是血的猥瑣男右手捂著臉在前面亡命狂奔,嘴裡嗷嗷的嘶號,後面追著一個拎刀的中年男人,不時叫:「草擬么的,給我站住!你不是咒我兒子死么?看你死還是他死!」
趙四畢竟有傷,追出三條街后,終於被牛大方追上了。
牛大方揪住他的衣領子,氣喘吁吁的舉刀就要砍。
「親爺爺!活祖宗!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被逼的沒辦法了,趙四忽然給牛大方跪下了。據說,本市混子砍人被砍的很多,但主動向人下跪叫祖宗的,趙四可能是近十年來的唯一一個。
舉刀的牛大方愣住了,對一個下跪的人掄刀,他還真下不起這個手。
「草!你他么的還吹牛鼻嗎?」牛大方還是舉著刀。
「不吹了,不吹了,」趙四渾身是血,右手捂著臉,那樣子要多慘有多慘,「我再也不敢吹牛鼻了!」狗改不了吃屎,趙四到死吹牛鼻的毛病都沒有改,正是為吹牛鼻生為吹牛鼻死,把吹牛鼻當成了畢生的事業。
「你不是拿槍轟過我兒子么?」
「沒有!我那是吹牛逼!轟你兒子的是王大峰可不是我啊!」趙四隻恨當時沒有錄像,不然放給牛大方看。
牛大方呸了他一口,放下了刀。
這時,兩輛警車呼嘯的趕到了,車上跳下五六個警察,手裡拎著小槍,圍住兩人,「舉起手來,不要動!」
趙四像見了親爹一樣的嚎叫出來,「警察同志,你們可算是來了,我他么的差點被他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