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冤家路窄

  郭慕華冷冷的看著捲毛狗和大海子，上一次正月十五鬧燈會的時候，兄弟們在夜市狠狠的揍了他們兩和趙四一頓，以教訓他們對死去的劉國慶的不乾不淨，現在看見他們，郭慕華沒有一點好感，連話也不想和他們說，用下巴一指，示意他們趕快滾。


  「是是。」捲毛狗如遭大赦一般的和大海子轉頭就跑了。


  「華哥，這麼便宜放他們走幹嘛？揍他們一頓多好啊？」李劍鋒小聲的嘀咕。


  「沒事揍人家幹什麼？那不欺負人嗎？」郭慕華淡淡的說，「這樣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李劍鋒不吭氣了。


  「對了華哥，有一個事我還沒和你說呢。」車志勇振作精神，說，「你不是讓我調查上一次租房子的地方被張偉強發現的原因嗎？我調查了，發現捲毛狗和大海子很可疑……」


  郭慕華轉頭看向車志勇。


  去年臘月二十四在朝陽小區外的那一場血戰，幾乎把郭慕華、牛學恆和陸張飛同時葬送，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租房子的地點暴露，郭慕華事後交給車志勇調查，想知道泄漏的原因。不過這個難度很大，所以郭慕華過後就忘記了，沒有再向車志勇詢問。


  但車志勇卻一直認真在辦，一辦就差不多半年時間，最近剛問出一點眉目。


  「嗯，我打聽了好久，發現兩個人可疑，就是捲毛狗和大海子，他們在臘月的時候，經常在朝陽小區那一片溜達，可他們兩根本都不住在那裡啊，所以我懷疑……」


  郭慕華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要不要教訓他們一頓？找個機會刑訊逼供一下呢？」車志勇呲牙咧嘴的問。


  「算了，」郭慕華搖搖頭，平靜的說，「都過去了，就算真的是他們向張偉強通風報信的，我也不在意了。只要他們以後不犯賤，不招事，你們也不要為難他們，聽見沒有？」


  「行，我們聽你的華哥。」兄弟們都點頭。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郭慕華和兄弟們散去的時候，捲毛狗和大海子正急匆匆的跑過前面的一條街道，在街邊小巷子口停了下來，見後面沒有人追趕，才放心的大口的喘息。


  「草他嗎的！怎麼這麼倒霉！差點又被他們揍！」捲毛狗一屁股坐到馬路牙子上，罵罵咧咧的說。


  「是啊，這個任務可不好完成。」大海子沉默了一會，在捲毛狗身邊坐下，「這次我們走運，下一次可能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不跟了？」捲毛狗搖頭說，「現在我們就是想放棄也不行啊！除非我們不想在道上混了……」


  大海子默然。


  原來張偉強倒台之後，趙四見風使舵，是第一批投靠李老順的人，仗著他以前在和尚手底下的名聲，加上李老順初期要收買人心，所以李老順對他還算是不錯，比起在張偉強手下時，趙四的待遇陡然提高了一截。他又能裝逼了。


  趙四投了李老順，作為趙四的小弟，捲毛狗和大海子自然也就成了李老順的人。其實對他們兩來說，上面的老大是張偉強還是李老順沒有任何的區別，他們兩隻是兩個最底層的混混，誰做老大，他們的日子都不輕鬆。


  還有，就像車志勇猜測的那樣，在去年過年前的一段時間，捲毛狗和大海子得確一直都奉命在跟蹤郭慕華，雖然他們很害怕，但不敢違抗張偉強的命令，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郭慕華幾天，他們兩跟蹤離得很遠很遠，不像是跟蹤，倒像是溜街，即便是這樣，也足使他們能遠遠的看見郭慕華走進朝陽小區。


  所以說，郭慕華還是年輕，經驗還是不足。


  捲毛狗和大海子把這個情報報告給張偉強后，張偉強一次性給了他們3000塊，算是最重的一次獎賞了。


  兩個小子高興了好幾天，美美的過了一個年，直到正月十五被車志勇他們痛扁進了醫院，等到出院時，一切都變了，世界的老大已經換成了李老順。


  他們兩立刻跟著趙四投靠了李老順，當然，投靠新老大，需要展現一下實力，他們得到的第一個任務，依然是跟蹤郭慕華。所以兩個小子相當的賣力，今天晚上，他們兩遠遠看見郭慕華和兄弟們進了宴賓樓，他們也在外面守了一會，但被蚊子咬的不行，所以兩人決定先去附近的網吧玩一會，反正郭慕華他們一時半會也吃不完。


  一個小時后，他們兩急匆匆的從網吧跑出來，向宴賓樓趕的時候，沒想到迎頭正撞見從宴賓樓里走出來的郭慕華他們。捲毛狗和大海子心虛，轉頭想要跑，卻被李劍鋒叫住了，也就是郭慕華在場，不然捲毛狗和大海子絕對少不了一頓打！


  兩人在馬路牙子上慶幸了一會，罵了一會，拍拍屁股站起來，決定今晚上去網吧包夜。兩人在路邊的一家小賣鋪買了餅乾和礦泉水，拎在手裡，進了最近的一家網吧。和過去不一樣，現在兩小子手頭挺富裕，花錢挺大方。


  到網吧的時候十點多了，正是通宵開始的時候，兩人要了兩台鄰近的機子，一直玩到早起七點多，才哈欠連天，睡眼惺忪的走出了網吧。在路邊的早點攤買了幾根油條，一邊吃著一邊向家裡走。剛走過街角，忽然看見迎面走來一個熟人。


  捲毛狗先是一愣，接著陰森森的笑了，「你他么的！原來是你啊！」大海子抬頭一看，認出來了，對面走來的原來是雷震子。


  雷震子背著書包，手裡拿著燒餅，一邊走一邊啃，腳步匆匆的正是要去上學。自從他表哥張偉強栽了之後，對他的打擊很大，特別是張偉強最後人生的慘況，讓雷震子又是氣憤又是害怕，他忿忿的為表哥不平，同時的唉聲嘆息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今天他起的有點晚，所以沒有在家裡吃早飯，路邊買了兩個燒餅后，急匆匆的向學校趕，當捲毛狗和大海子看見他的同時，他也看見了他們兩，心裡一沉，知道不妙。


  「我他么他么！」捲毛狗想起了過去雷震子猖狂的樣子，把手裡的油條一扔，大步的迎了過來，」雷震子，你也有今天，你他么的還牛逼嗎？」大海子也跟了過去。


  雷震子拿著燒餅，並不慌張，畢竟是當過學校老大的人，再說他身材壯實，對付捲毛狗和大海子兩個人還是有信心的，他冷笑了一聲，「捲毛狗，你他嗎的快給爺爺滾開！爺爺要去上課，懶得理你！」


  「草泥馬的！你咋還這麼牛逼呢！」捲毛狗瞪著眼睛，「知道現在是誰的天下嗎？是順哥的！你的表哥現在他么的已經是一個死鬼了！你還想仗著他的勢力牛逼嗎！我他么的早就想收拾你了，一直沒機會，今天算是你倒霉！」


  雷震子騰的一下來的氣。表哥在的時候，捲毛狗和大海子像狗一樣的跟著表哥，現在表哥不在了，草他嗎的，立馬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借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直接叫表哥的名字，更不用投靠表哥的對頭李老順了。


  「操！我就牛逼了，你要咋地！」雷震子瞪起了眼，將手裡的燒餅一扔，握著拳頭低喝。


  捲毛狗被他忽然的暴起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但看看身邊的大海子，膽氣又生，「草泥馬的！雷震子，你他么的是欠揍吧？」


  「咋地，想打架嗎？」現在的雷震子跟以前確實不一樣了，要是以前有人惹他，他根本不廢話，立刻一拳砸過去，現在還跟對方斗幾句嘴，試探一下。畢竟被郭慕華和牛學恆折損了很多的銳氣，老實多了。


  「海子，他挑釁咱們呢？你說怎麼辦？」捲毛狗看大海子。


  大海子手裡一直還有油條，在捲毛狗和雷震子唇槍舌劍的時候，他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吃油條，這會正好吃完，他從兜里掏出一團紙巾，擦了擦油手，紙巾一扔，說：「干他么逼的！」


  「好！」捲毛狗還真不含糊，首先朝雷震子衝過去，當頭就是一拳。「我讓你牛逼！」


  雷震子讓過他的拳頭，順手抓住他的衣領，在他的臉上砸了一拳，捲毛狗嗷的一聲，「海子……」大海子已經沖了過來，三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正是早起七點多上班上學的時間，雖然這裡不是主街道，但過往的行人和車輛也很多，三個少年在路邊一打，立刻驚動了很多人。有好心的大叔們拉開了他們，三個人罵罵咧咧各自爬起來，雖然雷震子是以一打二，但還真沒有吃什麼虧，反倒是捲毛狗吃虧不小，不但鼻子流血，右眼也成了熊貓眼，他疼的直吸涼氣，捂著右眼，帶著哭腔說，「打成爺爺這樣，草擬嗎的，這事沒完！」和大海子兩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雷震子擦擦嘴角的血，撿起書包，拍拍灰塵，繼續上學去了。


  不過他心裡有事，上課根本上不到心上，心裡知道捲毛狗和大海子不會罷休，現在和過去不一樣，過去有表哥在，什麼事都能罩住他，現在可沒有人管他，一切只能靠自己。中午放學他沒有回家，在學校食堂買了飯，隨便吃了一點，下午放學，他急匆匆的回家。


  但擔心什麼來什麼，出了學校沒多遠，就遇見了捲毛狗和大海子。這一次，捲毛狗和大海子一共有六七個人，都是中輟生，他們呼啦一下的圍住了背著書包的雷震子。


  捲毛狗的右眼還是青腫的，他咬牙切齒的說，「我他么他么雷震子！今天看你往哪裡逃！弟兄們，給我打！」少年們一涌而上，對著雷震子就群毆。


  雷震子見勢不妙，奮力撞倒一個小子，從缺口中奪路而逃。


  「給我他么的追！」捲毛狗和大海子帶著四個少年在後面緊追不放。


  雷震子慌不擇路，竟然跑進了一條死胡同，跑到盡頭髮現沒有路，慌張的向回返，但捲毛狗和大海子他們呼啦一下的圍住了他。捲毛狗氣喘吁吁地的說：「跑啊！你他嗎的怎麼不跑了？看你往哪跑？」


  雷震子見跑不出去了，發了很，「操！我他么的今天跟你們拼了！」向捲毛狗撲過去，連連揮拳。但他根本沒碰到捲毛狗就已經被大海子和另外的四個少年干倒在地，遭到一通的亂揍！


  捲毛狗抬腳在雷震子的身上亂跺，「雷震子，你還牛逼嗎？還記得欺負我的時候嗎？」雷震子抱著頭，任由他們狠跺，臉上見了血，但咬著牙一聲不吭，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向捲毛狗和大海子報復！


  「住手！」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在衚衕口響起，同時聽見蹬蹬的聲音，像是有一個人拄著拐杖疾步的走了過來。


  「草泥馬的！誰敢管爺爺的閑事！」捲毛狗回頭罵了一句，忽然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