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美人如玉劍如虹
周志東帶著八個學生一直站在講台下面，手裡雖然操著桌腿子，但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沒有殺氣，他的眼睛甚至不敢和郭慕華對視。經過兩次被郭慕華的痛扁，他已經徹底被郭慕華打怕了，今天只所以站在這裡，完全就是硬著頭皮，現在聽見史老大讓他動手，他「啊」了一聲，算是答應，但腳步卻怎麼也邁不出去。
「他們不是我對手，」郭慕華微笑說：「史老大何必讓他們受苦？」
史燕青瞪起眼睛，生氣的說：「你什麼意思？」
「這樣，既然史老大不肯退出江湖，那就只能憑實力說話了，現在我們有五個人，你們十個人，雙方各出三個人，公平決鬥一場，誰敗誰退出，你看行嗎？」
史燕青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小弟，發現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有畏懼，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和郭慕華、牛學恆交過手，沒交過的也聽同伴說了，所以氣勢上完全處在劣勢。甚至回想起被毒打的當時一幕，有人的腿微微的在抖動。
雙方各出三個人，郭慕華有百分百的勝算。
史燕青冰雪聰明，她當然知道如果照郭慕華的提議，她是必敗無疑。她冷笑了一下，說：「你是一中的，我門是二中的，今天是一中上門挑戰二中，真要分的話，只能說你們一中的是兩個人，我們二中的是十三個人。」
史燕青的話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劉浩祥笑一笑，不在意。
史燕青接著說：「所以你們根本就不夠三個人，怎麼出三個人決鬥呢？」
「那算兩個人好了！」牛學恆忍不住的說：「我一個人打兩個，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史燕青說：「姐手下的兄弟都是要上場的……」
「你的意思是……」郭慕華皺起眉頭。
「對！我們十個……」雪白的手指指向站在講台下的周志東他們，「打你們兩個，要是你們勝了，二中就是你們的，要是你們敗了，呵呵，你們就要答應姐一件事，不管是一件什麼事！」
郭慕華沉吟。
史燕青冷笑：「怎麼，不敢了，你不是很牛逼嗎？不敢就立刻滾出二中，以後再也別讓姐看到你們！」
「史老大你可真狡猾！」牛學恆拍手笑了，「轉來轉去，原來是想群毆我們兩，呵呵，不過我喜歡。」看向郭慕華：「老郭，答應他！我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呢。好幾天沒打架了，渾身難受。」已經開始心理戰術了，周志東他們九個聽到這話，心裡都是一顫。
劉浩祥說：「史老大，這樣不公平。」
「什麼公平不公平？你二中的為什麼要幫助一中？」史燕青美目一瞪。
劉浩祥被噎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郭慕華抬頭看了眼周志東等九個人，點頭：「好！既然史老大這麼說，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
史燕青一愣，沒想到郭慕華居然真答應這個不平等條約了。她眼珠子一轉，又說：「而且我們可以動用武器，包括但不限於桌腿和砍刀，你也答應嗎？」
郭慕華點頭：「可以。」
「那好，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姐姐我！」史燕青忽然開心的笑了，表情變化之快，讓教室里人的愕然，大家獃獃的看著她，她嬌艷誘人的樣子在每個少年的心中定格，郭慕華心想：「她能成為老大不是出於偶然，除了武力和金錢，她本身就有讓男生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劉浩祥有些擔心，不是擔心周志東那九個人，而是擔心史燕青，因為他知道史燕青雖然是一個美少女，但她的老大位置可不是靠美麗的容顏得來的，她出身武術世家，爸爸是全省散打冠軍，她是學校里的體育王，聽說已經保送到北京體育大學了。
但郭慕華已經答應，事情無法改變了。
周志東等九個男生被史燕青叫到教室的一角，對他們進行戰前動員，她說話很輕很柔，郭慕華聽不清她動員的是什麼，但當周志東等人轉過身來的時候，士氣好像大振，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
郭慕華和牛學恆沒什麼特別的準備，活動一下手腳，一齊走到場中站定。
無論群毆還是單挑，他兩都已經久經沙場配合默契了。隨即是空手面對拎著桌腿子的九個男生，也有足夠的信心取勝。
不過今天的過程事後想起來，卻是有點玄。
因為他倆小看女生了。
史燕青一揮手，周志東等九個男生把他兩圍在中間，九把桌腿子一起抬起。
郭慕華和牛學恆背貼背，牛學恆笑：「老郭，我們上一次這麼和人打架，好像還是小學的時候吧？」
郭慕華點頭：「嗯。」
「呵呵，這種感覺真好。」
他倆的淡定和蔑視更加激怒了史燕青，她轉身取過桌子上的一個書包，從裡面抽出了一把砍刀，拿在手裡，在空中虛砍一下，清叫：「給姐打！」
「呀！她真有砍刀……」牛學恆的驚訝沒有說完，周志東等九個男生的桌子腿一齊掄到了。只聽見噼里啪啦的一陣亂響和嗷嗷的怪叫，郭慕華牛學恆已經和九個男生打成了一團。
美少女史燕青拎著砍刀，站在旁邊督戰。神情冷漠，手下小弟被打中，被踢倒的時候，她的秀眉微微一皺，而郭慕華和牛學恆吃了一腳或者一桌腿的時候，她的嘴角則會露出微笑。不過她微笑的時候少，只有一兩次，大多數的時間都皺眉。
兩分鐘后，九個男生已經有五個敗下陣來了。幾枚散架的桌子腿丟了一地。
史燕青算著時間，感覺郭慕華和牛學恆的體力消耗不少了，於是忽然提刀加入戰團，一刀削向郭慕華的肩膀。郭慕華正在揮拳海扁周志東，聽見身後有風聲以及劉浩祥大聲的示警聲，放開周志東，下意識的一閃，等他轉過身來，史燕青又是一刀。
這一刀又快又狠。
郭慕華想躲已來不急，本能的用雙手抓住史燕青握刀的手腕，用力奪刀。史燕青飛起一腳，踢他的胯下，又陰又准，郭慕華只能無奈的鬆開她手腕，閃到一旁。史燕青接著又要揮刀，但這一回，郭慕華已經預料到了她下一步，搶先站住身位，右手抓住她握刀的手腕，左手摟抱，想要將她側摔在地。
左手伸到一半時，才忽然想起對方是個女生，這一摟抱，就抱住對方的雙峰了，慌得郭慕華趕緊收手。
史燕青臉上一紅，反手一巴掌，清脆的甩在郭慕華的臉上。「流氓！」她還罵了一聲。
郭慕華臉上火辣辣，心裡生氣：你踢我下陰，難道不是女流氓嗎？手忙腳亂之中，小腿忽然一疼，原來是被史燕青掃了一腳，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下倒去的時候，郭慕華本能的一把抱住史燕青的小蠻腰，史燕青驚叫一聲，兩個人一起滾倒在地上。
這時郭慕華顧不了那麼多了，撲到史燕青的身上，死死的壓住了她……史燕青劇烈的掙扎，扭著腰肢，頂著香臀，非要把騎在身上的郭慕華掀翻下去，郭慕華偏不讓她掀翻……翻滾之中，他的嘴唇貼住了她的紅唇……
史燕青嬌軀一震。
據說，當時的場面香艷無邊，觀戰的同學無不目瞪口呆，一個個口水都流了三尺長。等到史燕青嬌喘吁吁臉色通紅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的衝出教室的時候，教室里的人還都是目瞪口呆，一個個像石雕一樣。
郭慕華滿眼驚訝的躺在地上，雙手成環，還是做著一個摟抱的動作。美人雖然不在了，但懷抱里溫香軟玉的感覺還在，鼻子間的幽香還在……
雖然郭慕華覺得這很荒唐，簡直就是一場夢，但它的確是發生了。
「郭慕華！我會殺了你的！」衝出教室的史燕青在樓道里喊了一句。
決鬥結束。
勝敗自然不用說。
以後牛學恆經常拿這件事情取笑郭慕華，說郭慕華那天被史燕青「**」，不但獻出了初吻，還靈魂附體，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郭慕華的確是被靈魂附體了。
他不是柳下惠，澎湃的少年熱血在少女幽香的刺激下，腦子裡瞬間會充血迷糊……
就像某位影視大哥說的那樣：我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半年後，在烏海娜的生日派對上，郭慕華見到了史燕青。
這時的史燕青已經是體育大學的大一新生。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留著披肩的長發，在席間的女生中盡顯成熟的優雅和美麗。原來她是烏海娜的師姐，比烏海娜大一歲，當烏海娜熱情的為她和郭慕華做介紹的時候，兩人臉色通紅，都想起了決鬥時的香艷和尷尬。
牛學恆憋不住笑，跑到廁所里笑的直不起腰。
有人說，女人對初吻記一輩子，男人何嘗不是。
後來，處熟了一點，牛學恆開玩笑：「史老大，你不是要殺老郭嗎？用不用我給你找一把刀子？」
「殺他不用刀子。」史燕青輕蔑的說：「姐當年是大意，要不在教室里就弄死他了，活到現在算他的運氣，他別惹姐，惹姐，姐拿筷子捅他的菊花。」
牛學恆大笑。
郭慕華尷尬，低頭猛夾菜以作為掩護。
再後來，史燕青大學畢業后，回到本市工作，參加了第十八屆的全運會，為本省連奪三塊武術金牌，是賽場上最美的俠女。郭慕華還帶了兄弟們給她當拉拉隊呢。
史燕青結婚很晚，說是看不上任何的男人，但據說一直和郭慕華保持著曖昧的關係，當然，這是后話，現在就不說了。
處理完二中的事情，郭慕華和牛學恆忙了一陣，按照牛學恆的意思，趁勢要將三中和職中也歸攏了，到時萬一有事，人多力量大，兄弟們拉出來人山人海的也威風，不然只靠二中五六十個兄弟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郭慕華卻在猶豫。
猶豫的原因是經濟。
自從他接手二中之後，就不許劉浩祥和周志東像以前一樣的收保護費了，而沒有了經濟來源，手下的小弟要維護住很難的。
正發愁的時候，有人找上門了。
這天課間的時候，郭慕華在桌位上溫習功課。最近他拉下好多課，多虧了林詩音的課堂筆記，他才能慢慢的都補起來，林詩音的筆記記得很詳細很用心，小巧圓潤的字像她的人一樣美麗，筆記本上的字跡密密麻麻，非常有條理，淡粉色的紙張，鋪陳開來，伴著墨水清香，看著很舒服。
郭慕華一邊看筆記，嘴角一邊帶著微笑。
他看的是筆記，腦子裡想的卻是人。
回頭看，教室的同學不多，座位基本都空著，林詩音坐在不遠的位置上陪他，這時正無聲的背誦著英語單詞，她穿著藍白校服，脖頸修長，雪白的面容帶著平和淡然的微笑，陽光從窗戶撒入，正照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的肌膚瑩白如玉，美麗極了。
郭慕華看的一呆，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林詩音這個時候一般不會留在座位上，雖然隔得有一段的距離，但郭慕華覺得她就在身邊。
「郭慕華！」有同學在門口喊他。
正背誦單詞的林詩音猛的抬起頭來，正看見郭慕華痴痴的看著她，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郭慕華的臉色也紅了，連忙把目光移開。
叫郭慕華是喇叭。
喇叭說：「郭慕華，趙老師找你，你快下去吧。」
郭慕華心裡懷疑，不知道暴虐成性的體育老師找自己有什麼事，他合上書本，離開教室下樓了。
出乎他意料，趙金強老師對他非常客氣，臉上掛滿了虛偽的笑，「郭慕華同學嗎？來來來，跟我到辦公室走一趟。」
「有什麼事嗎趙老師？」
「呵呵，來了你就知道了。」
郭慕華跟著趙金強來到他的辦公室外。
趙金強並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站住腳步，指指房門，示意郭慕華走進去，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
郭慕華非常疑惑，不知道趙金強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還是推門走了進去。他一進去，趙金強在外面就趕緊把房門拉上，像是怕別人見到。
趙金強的辦公室里有一個外人。
這人絕不是學校里的老師。
雖然他戴著一副黑框的眼鏡，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樣子。
何老四！
郭慕華一眼認出了他，這人就是過完年在五哥旅館里遇見的那個生意人，就是他試圖說服五哥站到李老順的一邊。雖然五哥最後沒有聽他的，但從現在的結果看，他的遊說算是成功的。。
「你就是郭慕華吧，呵呵，久仰，久仰啊！真是少年英雄，快坐快坐。」何老四站起來，彎下腰，伸出雙手和郭慕華握手，樣子很謙卑。
郭慕華和他握了一下，淡淡的說：「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
「我叫何老四。你叫我老四就好了。」何老四的年紀也快四十了，當郭慕華的四叔也可以，但他並不把自己當長輩，謙卑的像孫子。
郭慕華卻不敢小看他，知道越是這種能屈能伸的人就越是厲害。
兩人在椅子上坐了。
趙金強因為是體育老師，所以他的辦公室大部分都是籃球、網球拍一類的東西，唯一的一套書本是刻圖版的金瓶梅，擺在籃球和足球之間很是顯眼，不過郭慕華懷疑以趙金強的智商能不能看懂古人的大智慧。
「你抽煙嗎？」何老四取出一包紅色包裝的煙，郭慕華不知道是什麼牌子，但一定不便宜。
「不抽。」
「不抽好，呵呵。」何老四把香煙收了起來，想了一下，說：「五哥的事情，我們很遺憾。」
「嗯。」
「我們也曾經想幫忙，但去的晚了。」
「嗯。」
何老四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郭慕華，他越來越不敢小看眼前這個清瘦的少年，心裡直覺告訴他這少年不簡單。不論是頭腦還是膽量都是一流，不比在社會上混了很久的老傢伙差，他甚至已經可以斷言，再過幾年，只要這個少年願意，本市就是他的天下了。
想到這裡，何老四不再啰嗦，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我年紀長你幾歲，就叫你一聲兄弟，你應該不介意吧？兄弟，今天我來是受人之託，專門來給你送東西的。」
「哦，什麼東西？」郭慕華奇怪。
何老四打開永遠隨身攜帶的一個黑色公文包，從裡面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給郭慕華推了過去。
郭慕華打開一看，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