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問話
發現了那個女人後,四人快步離開,到了街尾的燈光黑暗處停住腳步。
郭慕華說:「看見了嗎?就是她。她叫水楊花。」
牛學恆、陸張飛和潘大頭點頭。
「可是……怎麼才能讓她出來呢?」牛學恆壞笑著:「要不讓我當一回嫖客?直接進店裡問?十七年了,什麼地都去過了,就還沒去過窯子呢,也不知道裡面什麼樣子。」
郭慕華不理他,想了一下,說:「等一下吧,或許她能走出來,我們到外面問她……」
四個人在街角的黑暗處貓了下來,這時雖然已經是春天,可春天料峭,夜晚的氣溫還很低,四個人凍的抖抖索索,但為了洗涮清白,找出真相,再冷的天氣也要承受。
街上的行人不斷,不時有客人從兩邊的店裡走進走出。
一會,「一剪風情」拉到了一個客人,然後拉上門帘,店裡的燈光黯淡下來。
牛學恆罵了一句:「狗男女!」看著蹲在身邊的朋友,忽然笑了起來:「我想到一個笑話,你們聽不聽?」
「說吧。」郭慕華蹲著身子,雙手抱肩膀。
牛學恆清清嗓子:「說呢,有一個老光棍結婚了,新婚次日的早晨,新娘痛苦的從洞房走出來,一手扶著牆,一手捂著下身,大罵:騙子!大騙子!結婚前和我說有三十年的積蓄,我還以為是錢呢!」
三人低聲笑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一剪風情的燈又亮了,店門打開,剛進去的那男人心滿意足的走出來,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揮揮手,吹著口哨走了。
時間是晚上的十一點鐘。
「老郭,干吧?再等要凍死人了。」牛學恆搓手道。
郭慕華點頭。看來那女人是不可能從店裡走出來,只有闖進一條路了。
「大頭,你在門外守著,我們三個進去。」
四個人快步向洗頭房走去。
不需要計劃和商議,在那個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郭慕華三個人已經走進店裡,並關上店門。潘大頭站在門口不遠處放哨。
水楊花剛送走一個客人,見到忽然又來了三個人影,一愣一喜,還以為是客人,等到看清楚是郭慕華后,她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心虛的吃了一驚,叫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牛學恆見她姿色平平,嘴唇血紅,臉色的白粉比牆都厚,心裡一陣的厭惡,也不廢話,直接喝問:「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
水楊花害怕的看著三個少年,向後退了一步:「你們快出去,不然我喊人了啊……」
郭慕華說:「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誣陷我?」
「什麼誣陷?」水楊花又向後退了一步,到了牆邊,扭頭叫道:「老八快出來,有人砸場子來了!」
後面門帘一挑,一個穿著紅色毛衣,紅色毛褲,一臉橫肉的小夥子鑽了出來,手裡拎著一把大砍刀,看起來是匆匆從被窩鑽出來的。後來知道,原來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所以一身的紅色,但紅色沒有保佑他,他看場子拉皮條的逍遙生活,馬上要結束了。
老八見到鬧事的是三個少年,先是一愣,接著惡狠狠的罵道:「日你媽逼的小崽子們,叼毛都沒有長齊,不想活了嗎?到我這裡來撒野!」
老八的出現,讓郭慕華三人有些意外,他們畢竟年輕,閱歷太淺,沒有想到後面房間還有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打手
。不過三人並不慌張。
郭慕華說:「這位大哥,我們不是鬧事的,我們只是想問一件事情,問清楚了,立刻就走。」
老八翻白眼:「有沒有搞錯?這裡是窯子,可不是學校!沒有老師,有的只是小姐!問什麼問?快滾,惹急了我,一刀剁了你們。」手裡的大砍刀揮舞了幾下。
有老八撐場,水楊花不害怕了,她斜眼說:「就是,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生意,真是的。」
郭慕華平心靜氣的說:「大哥大姐,這事對我很重要,我一生的命運就在你們的手上了,難道你們不能幫幫我嗎?」
老八喝道:「幫什麼幫?有錢嗎?」
郭慕華搖頭。
老八嗤笑:「沒錢你來這裡?以為年輕又是小白臉就可以白嫖,滾,快他媽的滾!」
郭慕華好說歹說,可他根本不聽,一副蠻橫的樣子。
說到最後,他甚至煩了,伸手來推郭慕華:「**的,你到底走不走?」
他的手剛碰著郭慕華的肩頭,早就忍耐不住的牛學恆和陸張飛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腕,郭慕華抬起一腳,狠狠踢在他的小腹。老八「嗷」的一聲疼叫,抬起右手的刀就要砍,「**的找死……」
可還沒砍出去,右腕就已經被郭慕華抓住,在他臉上給了一拳。牛學恆和陸張飛一陣的拳打腳踢,把老八放倒在地。郭慕華奪了他的刀,在他身上很踹幾腳。對付這樣蠻不講理的人,拳頭永遠比道理管用。
老八掙扎反撲,可在三個少年打架高手面前根本沒有機會,倒在地上后,想要爬起來,牛學恆操起身邊的一把椅子,砰的砸上去,椅子散了架,馬上讓他爬起不來。他嗷嗷的貓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額頭的血已經流了下來。
「打人了打人了!」水楊花大喊,驚慌的想要到門口去呼救。
郭慕華把手裡的刀一橫,亮在她的鼻子前。
水楊花眼露驚恐,啞了。向後退了兩步,乖乖的不喊了。
牛學恆和陸張飛對老八好一陣的狠跺,老八在道上混的時間不短,可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兇狠能打的少年,抱著頭,蝦米一樣的蜷在地上,嘴裡還在罵:「**的,有種打死老子,否則跟你們沒完……啊……」又被牛學恆狠狠在腦袋上跺了一腳。鮮血滿面。
牛學恆罵:「日你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心跟你說是不行,非要逼得爺爺們動手!」他和陸張飛憋了一肚子的氣,所以下手一點也不留情,對老八足足蹂躪了三分鐘后,才氣喘吁吁的住手。
老八滿臉是血,根本爬不起來了。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水楊花小聲的說:「你要問什麼,我說不就行了嗎?」
牛學恆恥笑:「早這樣不就完了嗎?」
「當」的一聲,郭慕華把手裡的刀扔到牆角,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冷冷的說:「好,我問你,你以前見過我嗎?」
水楊花搖頭:「沒有。」
郭慕華:「那你為什麼要誣陷我嫖娼?」
水楊花轉著眼珠子,想了一下,大約是看出三個少年的確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所以也不大害怕了,嘆口氣,幽幽的說:「我也沒有辦法啊,人家給了我錢,我就得照著人家的劇本演啊?」
「誰?是誰給了你錢?」郭慕華知道問到重點了。
水楊花遲疑了一下。
牛許恆瞪眼:「快說!」
「那麼凶幹什麼?說就說,給我錢的和你們差不多,都是少年人。」水楊花清楚的說:「不過你們不要問我他是誰,長什麼樣子?因為我根本沒見到。」
「你什麼意思?」郭慕華問。
「他來的時候,帶著摩托頭盔,從頭到尾我也沒有看到他的臉。」
牛學恆罵了一句:「媽逼的,真狡猾!」
「他給你多少錢?」郭慕華問。
「五百塊。」
「不少啊?」牛學恆冷笑。
「那當然,演員和**的價錢能一樣嗎?」水楊花不屑,「也就是老娘,別人肯定演不好這齣戲。」
牛學恆恥笑:「演員?」
「怎麼?不像嗎?」水楊花說:「常有客人說我長得像劉曉慶呢。」擺了一個劉曉慶武則天的造型。
牛學恆大笑,「你還劉曉慶……」看樣子,牛學恆還要就她像不像劉曉慶爭論幾句。但他的話說到一半被郭慕華打斷了。
「老牛,別說了,咱們走吧。」
「不送了啊。」水楊花居然笑了,「有空來玩啊,我對你們優惠……」
「老郭,不讓這女人到學校證明一下?」牛學恆說:「讓她和學校說清楚多好啊?不然總是被誣陷。」
郭慕華搖頭:「算了,越描越黑。反正學校也沒開除我。」
三人走出「一剪風情」。潘大頭迎上來。
水楊花在門口送他們,說一句:「你們下手可夠狠啊,看老八流了那麼多的血……」
「你告訴老八,我叫牛學恆,想報仇到一中來找我。」
「呵呵,牛學恆?我聽過這名字,就是你拿著盤條,追的兩個大人滿街跑,是吧?」水楊花居然知道牛學恆的「英雄往事」。
牛學恆沒心思和她瞎扯。跟著郭慕華和陸張飛走了。
出了秀水街。「老郭,現在怎麼辦?」牛學恆問。
「這條線斷了,只能查另一條線了。」郭慕華沉吟著說。
「哪一條?」
「小偷那一條,我想,栽贓小偷和嫖客的,應該是同一個人的陰謀。」
「嗯。」
「小偷事件里,有一個人很可疑。」
「誰?」
「楊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