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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初生牛犢不怕虎

  光頭就是和尚了。


  他盯了學校好幾天,今天終於抓到機會了。


  「大哥,人來了。」混混們都站到了和尚的身後。


  和尚看著郭慕華三個人,扔了手裡的煙頭,老實說,第一眼看見三人時,他心裡是驚訝的,心想這三個少年身板個子都不能和雷震子,雷震子怎麼能狼狽成那樣?


  想一想,又覺得不奇怪,因為牛學恆曾經在街道上追打過兩個混混,雖然嚴格說,那兩人根本不能算混混,只是兩個輟學少年,但牛學恆能殺敗他們,一路狂奔,還是有點斤兩的。


  現在看見三人不慌不忙,和尚覺得,三個少年還真不能小瞧。


  「叫新哥!」一個混混命令郭慕華三個人。


  郭慕華平靜的說:「新哥叫我們有什麼事嗎?」


  和尚沒有說話,臉上帶著冷笑,眼睛直直的盯在郭慕華的眼睛上,像是要知道這個少年心裡在想什麼,為什麼一點也不慌亂。


  郭慕華不躲閃,目光迎擊,眨也不眨。


  和尚盯著他,猛地一拍摩托的後座,從摩托上跳了下來,大罵:「**的!知不知道并州市是誰的地盤?敢在這裡撒野,活膩味了?」


  這是和尚的唬人絕招,忽然的一聲叫,配上兇惡的表情,要是膽小的人,能給他嚇尿褲子了。


  但今天他的絕招失效了。


  郭慕華三人一定也不害怕。摩托邊的幾個混混倒是嚇了一跳。


  「新哥你什麼意思?」郭慕華平靜的說:「我們好像不認識你啊?」


  他說話的時候,牛學恆和陸張飛拳頭緊握,咬著牙,隨時準備動手。今天是硬仗,對付這麼多混混,非豁出去不可。還好離得學校近,打不過就跑,絕對不低頭。


  和尚瞪著他們,點點頭,向旁邊的小混混使了一個眼色。


  立刻,一個小混混抬手推了郭慕華一把,罵:「**的,懂不懂規矩?怎麼和新哥說話呢?」


  郭慕華還是能忍就忍,任他推了一把,沒有說話。


  小混混得寸進尺,揪住他的衣領:「我告訴你小子,來到市裡,要夾著尾巴做人,懂嗎?別那麼拉風,小心遭雷?

  「去你**!」牛學恆臉色通紅忍不住了,跳起來,在小混混的臉上結結實實的甩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很清脆。


  小混混沒想到三個少年敢動手,吃這一下,呆了。


  郭慕華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他的小腹。「啊呀!」他抱著小腹蹲下去。


  現場立刻亂了,小混混都圍上來,伸拳揮手要打三人。


  三人一邊還手,一邊拚命的想鑽出人從逃跑。但現場的混混都是打架的老手,拉住他們的衣服,不讓他們逃。郭慕華三人打架雖然厲害,可畢竟是少年,在真正的混混面前,還是嫩點。


  他們沖不出去。


  陸張飛被摁倒在地了,有混混朝他身上亂踢,他一聲不吭,一手護頭,一手撐地,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郭慕華伸手拉他,另一手使出爺爺教給的絕技,抓住一個混混的手腕,向旁一扭。


  「啊!」那混混疼的大叫。


  郭慕華踢開他,拉起陸張飛。


  陸張飛的鼻子流血了,像是挨了一拳,用手一抹,滿臉都成血了。


  三個人和混混們打成一團。


  和尚站在旁邊,嘴裡叼一根煙,悠閑的看著,漸漸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開始,他沒有把郭慕華三人當成菜,現在見到三個少年跌跌撞撞的包圍之中,卻依然不屈服,六七個混混竟然制服不了他們。


  心裡越來越驚訝。


  「嗷!」一個混混慘叫了一聲,捂著跨下蹲了下去,原來是被牛學恆狠狠的踢了一腳,疼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然後他憤怒的拔出了一隻匕首,惡狠狠的說:「**,信不信我捅了你!」


  牛學恆眼都殺紅了,「捅啊?有種你**就捅啊?不捅你是我兒子!」


  這個小混混叫趙四,是一個急性子,屬於一點就著的那種人,本來他拿出匕首隻是想要嚇唬一下,沒有和尚的命令,他也不敢捅的,但現在被牛學恆一激,他的雙眼赤紅,熱血沖腦,理智一下子的就喪失了,叫一聲:「**的,別激我!」抬起手臂,向著牛學恆捅了過去。


  這一下十分危險,他捅的沒頭沒腦,牛學恆身邊都是人,正咬牙和一個混混糾纏著,所以根本閃不開。


  郭慕華大吃一驚,推開眼前的一個混混,想要去擋,但來不及。


  趙四血紅著眼,手裡的匕首眨眼就要捅到牛學恆的身上了。


  刀鋒就要刺到牛學恆身上的前一秒,忽然的停頓住了,再也不能向前。趙四覺得自己的手腕,忽然的像是被一把鉗子鉗住了,碗口疼痛,「啊」了一聲,手裡一空,匕首已經被奪去了。


  抬起眼,看見一個長發年輕人,穿著一件小西服,右手把玩著匕首,目光冷冷:「對付小孩子還操傢伙,你**的要臉不要常。俊?

  這年輕人一出現,場里立刻靜了下來,混混們都住手退到旁邊,趙四面色通紅,梗著脖子,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和尚面色鐵青,眼睛在年輕人的上來看來看去。


  「你們沒事吧?」年輕人不理他,玩著手裡的匕首,沖郭慕華三個人笑。


  郭慕華拉起陸張飛,和牛學恆三人站在一起。郭慕華的衣服被拉破了,陸張飛的額頭腫起來,牛學恆的嘴角帶著血,三個人都是怒氣沖沖的瞪著混混們。


  聽見年輕人問,郭慕華回答:「我們還好……」他已經認出這個年輕人,就是兩個月前,在汽車站曾經遇見過的騎摩托車的人。那時年輕人提醒郭慕華,要注意黑道找麻煩,今天在關鍵時候,救了牛學恆的命。


  要不是年輕人忽然出現,一把鉗住趙四的手腕,奪下匕首,牛學恆現在一定是胸口中刀,倒在地上了。


  這一點,牛學恆最清楚,他感激的看了年輕人一眼,然後死死的盯住趙四,眨也不眨。


  牛學恆的目光,決定了從此之後趙四的悲慘命運,要是可以重來一次,打死趙四,他也不敢拿刀捅牛學恆。


  因為這個少年太可怕了。


  「哦,原來是五哥啊?」和尚皮笑肉不笑,點著了一根煙,吸了一口:「我說今天怎麼眼皮子直跳,原來是五哥要出山啊?嘿嘿,怎麼著五哥,今天的事你要管嗎?」


  叫「五哥」的年輕人冷冷一笑,把匕首手裡一轉,一揚手,「砰」的一聲,匕首扎在了旁邊的大柳樹上,半個刀鋒就進去了。


  郭慕華眼睛一亮,好手勁。


  牛學恆佩服,心想,這一下子要是扎人的身上,還不立馬就嗝屁了?


  和尚的臉色變了一下。


  五哥看他一眼,像是不屑和他說話,轉頭對郭慕華三個人說:「少年,我們走!」三人跟著他向馬路的對面走。


  和尚手下的混混擋住了路。


  「怎麼著?想跟我比劃比劃?」五哥沉下臉。


  混混們知道五哥的名頭,對他有些發怵,眼睛不敢和他直視,只是看著和尚,等著和尚的命令。


  和尚臉色鐵青,嘴角撇著,一直在冷笑。


  「好啊!把我們就試一試!」五哥慢慢的挽起袖子,「你們六個一起上,一分鐘內我放不倒你們,我都**的就不在并州市混了!上啊,愣著幹什麼?等著服務員給你們上茶嗎?」


  混混們站在那裡尷尬。


  五哥卻不管,揚手推開擋在身邊的一個混混,那混混不敢還手,乖乖的讓開。別的人也散開,雖然和尚沒有放行的意思,但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這些混混就自己做了選擇。


  五哥帶著郭慕華他們走出去,忽然又站住,轉頭說:「和尚!回去告訴盼擦,道上有道上的規矩,老大也要有老大的樣子,跟幾個19幼齠裕他不嫌丟人,我還嫌害臊呢?

  和尚不說話,只是恨恨的瞪著。


  五哥說完,帶著郭慕華他們揚長而去。


  到了對面的安全地方,五哥站住腳步,對郭慕華三人微笑:「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學校了,以後要小心,這個和尚不是好東西,不過也不要太害怕,你們還是學生,他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郭慕華三人沒有走,站在那裡,眼睛里都是景仰的目光。


  他們早就聽說過五哥的名頭。


  五哥,全名為張五樂,是本市黑道的一個標誌性人物,同時也是一個異類型的人物,說他標誌,是因為不但在本市,就是本省,提起張五樂,很多人也是知道,他成名很早,十七八歲的時候,就闖出了名頭。


  他最有名的,就是獨自一人,拿著一把菜刀,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當時本市的黑道一哥「二愣子」砍成了重傷。


  當時,在二愣子的身邊,一共最少有十個兄弟,但是卻沒人能阻止,據當時一個在場的人回憶,張五嶽就像是一陣風卷了過去,刀光閃過,二愣子身中五刀,渾身是血的倒了下去。


  簡直比看電影還神奇。


  在二愣子的兄弟還沒有反映過來之前,張五嶽已經轉身逃走了。一幫人大呼小叫,卻根本追不上他。


  張五嶽砍人之後,立刻跑路,在省城躲了兩年,混了兩年,居然在省城黑道又闖出了一番名頭,人人提起并州五哥,都是豎拇指,稱讚他是一條漢子。


  據說省城的青幫老大很欣賞他,有意栽培他,但就在他人氣最旺的時候,他卻選擇離開省城,離開青幫,回到了并州市。


  他砍人的案底並沒有消,所以說直到現在他仍是一個在逃犯。


  不過公安局對他睜著眼閉隻眼,因為當年他砍殘的是一個民憤極大的壞蛋,又處在十八歲的模糊階段,所以只要受害人和家屬不鬧,他們也懶的管。而二愣子全家好像已經遷移到外地了,所以給了他回家的機會。


  說張五樂異類,是因為他雖然是道上的人物,但沒有小弟,也沒有依靠自己的身份,從事不法或者是灰色勾當,而只是用家裡的幾間房,在東街開了一家旅店。平日里喜歡坐在店外的藤椅上,納涼喝茶,看起來和普通的市民沒什麼區別。


  就像他當年砍殘二愣子的理由,聽起來,也是有些不可思議。


  在省城的時候,青幫老大問他:「你什麼要砍二愣子?」


  「因為他要我砍的。」


  青幫老大不解。


  張五嶽解釋:「他吹噓說并州市沒有人敢砍他,所以我就砍了。」


  「就因為這個?」


  「嗯,就因為這個。」


  ……


  張五嶽是家中的獨子,但到現在也沒有結婚。


  所以他讓人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想要追求什麼?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本市黑道的名聲,他開的旅店雖小,但沒有人敢去哪裡鬧事,平常的,有人得罪了黑道,沒地躲了,就到他那裡住店,他一概接納,只要在他的店裡,沒有人敢鬧事,所以他的生意一向不錯。


  郭慕華他們到市裡上學已經快半年了,對市裡的情況了解更多了,所以對五哥的名字絲毫不陌生。


  張五嶽看著他們,笑了:「怎麼這麼看我,我臉上有花嗎?」擺擺手,騎上紅色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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