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風波還未平
等他們走遠了，郭慕華轉身對大家說：「都沒事吧？走，先去找個診所，該包紮的就包紮。」
這時，一直不見人影的周晨雨從旁邊閃了出來。
剛才的混戰開始后，他就找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他個子小，目標低，所以也沒有人注意他。
說起來也是一個奇迹，多年之後回想，周晨雨幾乎參加了三年高中所有的打鬥，棍棒血雨中，卻從來也沒受過傷，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套。
「不用！」牛學恆擦擦嘴角的血，說：「讓周晨雨帶著他們去吧。」從兜里取出錢包，遞給周晨雨。他右手裡一直提著一把刀，仿日本的，四十厘米長，帶著刀鞘，不過沒有開鋒，也不知道是從誰手裡奪過來的。
周晨雨應了一聲，和小弟們帶著受傷的人快步的走出後街，在街上攔了兩輛三輪，向診所去了。車志勇和劉慶國都挂彩，一起跟著去了。
只留下郭慕華，牛學恆，陸張飛默默的走著。
其實牛學恆和陸張飛的身上都有瘀傷，棍棒挨了不少，不過兩人身體好，不在乎。
「看這把刀怎麼樣？」牛學恆揚揚手裡的戰利品。
陸張飛接過看了一眼，撇嘴：「嚇唬人的東西，沒用！」
「開鋒不就有用了嗎？」牛學恆說：「回去我找人磨！」
「磨也沒用，鋼不好。」陸張飛下了結論。這方面他是專家，從小到大割草砍柴，用壞的鐮刀有十幾把。
牛學恆砸吧嘴，嘀咕：「可惜這刀鞘了……」
「老牛，這月錢還有嗎？」郭慕華問。
別人打架是收保護費掙錢，他們打架卻是賠錢。這兩天的車錢和現在的葯錢，算算也得一百塊，都是老牛掏，郭慕華心裡過意不去。
「沒事，有呢。」牛學恆把刀插到腰后，從兜里取出煙，點著了，吸一口，慢慢的吐出眼圈，「不過咱們好像得想個來錢的路子，不然這樣花錢太快了。」
郭慕華兩手插在褲兜里，想著這確實是個問題，要繼續這麼幹下去，老牛就是一座金山，也遲早被挖空。
三人離開這裡。
等到他們三人走遠了。
路燈下，從後街的陰暗角落裡，走出了三個人。
原來是韓森林帶著捲毛狗和大海子。
捲毛狗看著一地的狼藉和血跡，搖頭罵道：「真是一幫窩囊廢，那麼多人，居然打了敗仗！那劉浩祥還號稱『混世魔王』呢？我看混世廢物還差不多……」
韓森林看著郭慕華三人消失的方向，點著了一根煙，淡淡的說：「我本來也沒指望他們能打敗郭慕華，只希望能兩敗俱傷，但我還是小看郭慕華了……」
「老大，」大海子說：「接下來怎麼辦？」
「走。」韓森林向外走。
「去哪啊？」
「去看看劉浩祥，他受了傷，咱們怎麼著也得慰問一下啊……」
郭慕華回到學校已經很晚了。周晨雨他們回來的更晚，不過受傷的同學都包好了傷口，大家精神還不錯。畢竟今天是一個勝仗，說出去，都有面子。
第二天早上，郭慕華給劉星星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的情況。
郭慕華擔心的是，害怕他受到報復。
還好，劉星星平安。
中午吃飯的時候，牛學恆拿出昨晚的戰利品，抽出刀，扛在肩上，在宿舍樓里轉悠，一邊轉一邊叫賣：賣刀了，賣刀了，誰要買？便宜了啊，大甩賣，只要五十塊錢！」攔住一個學生：「要刀嗎？」
「不要不要。」那同學搖頭像撥浪鼓，奪路而逃。
「不要就不要，怕什麼？我還會砍你嗎？」牛學恆不滿的撇嘴，繼續叫賣。
轉到一樓時突然聽見後面有人說：「賣給我行嗎？」
牛學恆一聽就樂了，馬上回頭，但一秒鐘后，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是嚴主任。嚴主任臉上帶著笑：「好啊，你楊志賣刀呢？拿來給我看看。」
牛學恆不得已，悻悻的走過去，把刀遞過去，大方說：「老師！你拿走吧，賣你不要錢。」
於是刀就被沒收了。
嚴主任拿了刀，轉身剛要走，就聽牛學恆在後面叫：「等一下！老師！」
嚴主任回頭說：「怎麼？還想要錢啊？」牛學恆：「不是，你忘拿刀鞘了。」把手裡的刀鞘遞了過去。
……
牛學恆回到宿舍，向大家一說，所有人都笑翻了。
電話忽然響了，是呂思圓打來的：「不好了不好了，劉星星被打了，頭破血流的，現在在學校的醫務室呢……」
郭慕華放下電話，衝下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剛要上樓的周晨雨險些被他撞倒。
「劉星星被打了！」
郭慕華跑出學校，打了一個三輪，向二中去。
到了二中，呂思圓正在校門口等他，兩人見了，這時也顧不上尷尬了，「到底怎麼回事啊？」郭慕華問。
「我也不知道，第二節課的時候，就看見劉星星頭破血流的捂著頭進醫務室了，一問才知道是被人打了，所以我就給你打電話。」呂思圓一邊說，一邊帶著郭慕華進了學校。
劉星星這時不在醫務室，回宿舍了。
兩人來到宿舍樓。
呂思圓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進去，就在樓下等。
二中的宿舍條件比一中要好，大約是建的晚吧，劉星星坐在床上，頭上纏著紗帶，鼻青臉腫的正捧著一本書在讀。這個宿舍住的大多是附城鄉的學生，郭慕華基本都認識，雖然不是一個村，在初中也不是一個班級，但大家還是很親。
唯一的不同，他們都是老實孩子，吃了委屈，只會往肚子里咽。
見到郭慕華，劉星星的眼睛里露出悲傷的表情，但隨即低下頭。
和宿舍里的同鄉一一打過招呼，郭慕華在他身邊坐下了，問：「到底怎麼回事？誰動的手？」
劉星星的頭不抬，「算了慕華，這事你不要管了，也怨我，一開始不該找你去的……」
郭慕華聽出他話里的甘苦，不問他，轉頭問對面床鋪：「劉賓強，是誰打的他？」
劉賓強撓撓頭髮，看一眼劉星星，說：「是，是高二班的那個小魯……」
郭慕華的眼前出現了昨天晚上架走劉浩祥的那個高二男生。
「為什麼動手？」
「哪有什麼為什麼？」劉賓強說：「我和他下課後，剛要去食堂打飯，結果他們幾個衝過來，把星星按到地上就打，嘴裡還罵，讓你找外人，讓你去告狀，我拉也拉不開……」
郭慕華明白了。
這時腳步響，宿舍門被推開，又有兩個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是牛學恆和陸張飛，聽到劉星星被打，他們隨後也趕到了。
見到劉星星委屈要哭的樣子，問清楚是小魯動的手。牛學恆暴了：「媽逼的，有種找咱們啊？報復星星算什麼本事？」
郭慕華站起身，對劉星星說：「你休息吧，這事我們會處理好的，老牛，老陸，我們走吧。」
三人下樓。
牛學恆看郭慕華臉色沉沉，知道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也就不多問。
樓下，呂思圓在等待，見到他們三個下來，走過來：「星星還好吧？」
「沒事，那小子壯的很。」牛學恆笑，「圓圓，你是一個好通訊員，值得表揚。」
呂思圓靦腆的笑一下：「說什麼呢……你們要走嗎？」
郭慕華點頭：「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我們先回去了，下午還要上課呢。」
呂思圓點頭。
三人出了二中校園。
牛學恆笑：「老郭，我怎麼總覺得圓圓對你有意思呢？」
郭慕華臉紅：「瞎說……」
牛學恆搖頭：「我可不是瞎說，我的直覺很靈的……嗯，我聽人說，女孩子對初吻很看重的，想當年，她把初吻給了你，能不放在心上嗎？」
「去你的，別胡說。」郭慕華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臉色臊紅。
「放心，我和老陸不會給你亂說的。」牛學恆壞笑著。
晚上的時候，三個人沒有上自習，而是返回了二中校門口，蹲在學校外面的巷口。
灰暗的路燈下，牛學恆取出煙，遞給郭慕華和陸張飛一人一支，兩人都不吸煙，但無事的時候，也會品上一根，不過按陸張飛的話說，這是浪費，因為他吸煙根本不往肚子咽，在嘴裡轉一圈，就冒走了。
同樣，200塊錢的軟中華和2塊錢的黃金葉，在他嘴裡沒任何的區別。
都是煙，隨便冒。
三人蹲在那裡，等待著。
牛學恆吐了一口煙，說：「老郭，這小子該不是聽到風聲了吧。」
郭慕華淡淡的說：「那又怎麼樣？今天堵不到他，明天接著堵，非把他馴服不可，不然劉星星沒法在二中呆了。」
「嗯。」牛學恆點頭：「小樣的，真不知道咱們有名的死纏爛打，一會看爺爺我怎麼收拾他。」
半個小時后，二中的晚自習下了，校門口的大燈亮了，校門大開，學生們三五成群，從裡面稀稀落落的走了出來，郭慕華三人躲在暗處，搜尋著人群中目標。
呂思圓和一個女孩子手挽手，從校門口離開了，學校的燈光下，她的小臉又圓又白，正低頭微笑和同伴說著什麼，說到高興處，兩人都是捂嘴偷笑。
牛學恆用胳膊頂了一下郭慕華，「瞧，圓圓出來了。」
「嗯。」郭慕華嗯了一聲，注意力不在呂思圓的身上，而是專心的找尋著『小魯』。
一分鐘后，『小魯』出現了，背著一個書包，雙手插在褲兜里，走路一搖一擺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同學。看起來，他們離家比較近，所以也沒有騎車。
「**的，你終於出現了。」牛學恆把煙頭仍在地上，拿腳重重的踩滅了。
三個人分散開，各子跟了上去，在小魯將要走上馬路的時候，忽然從三個方向一起向他撲去。
小魯提前十幾秒預感到了什麼，然後臉色一變，撒腿就跑，郭慕華三人追了上去，跑步聲密如擂鼓，在馬路上展開了追逐。
學生們都是好奇的看。
郭慕華憋著氣，用百米衝刺的速度一下就衝到了小魯的身後，一把抓住他的后領，小魯拚命掙扎，回過頭來想要揮拳，郭慕華在他小腿重重踢了一腳，把他撂倒在地。
牛學恆和陸張飛趕了過來，牛學恆抬腳要往小魯身上踩，郭慕華攔住他，示意到一邊再說，和陸張飛架起小魯，小魯一邊掙扎，一邊叫嚷：「他們媽逼的幹什麼？啊……」痛的捂住了肚子，原來是陸張飛賞了他一拳。
郭慕華三人把小魯拖進小巷子，往地上一扔。
小魯啊呀啊呀的叫著，爬起來，嘴裡還是罵：「我日你媽的，你們要幹什麼？」
牛學恆一腳將他踢倒，問：「劉星星是你打的，對不？」「是啊，怎麼的？」小魯一臉恨色，被踢倒還想爬起，牛學恆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肩上。小魯是個狠角色，一把抓住牛學恆的腳腕，竟然想要把牛學恆摔倒。
牛學恆單腳撐地，右拳在小魯的腦門上狠狠砸了一下。
小魯頭暈眼花，鬆開了手。
牛學恆的凶性被激發出來了，對著小魯不顧頭臉的連連狠踢，幾下就讓他見了血。
郭慕華見差不多，使個眼色，陸張飛抱住牛學恆，拉開了他。
牛學恆罵：「**，踩不死你！」
小魯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