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速之客
第六章不速之客
郭慕華回到宿舍，大家興高采烈，說個不停。一個郭慕華沒有想到的事情，很多的被雷陣子欺負，勒索保護費的學生，都找到宿舍，非要當他的小弟，以免再受雷陣子的勒索，要知道，一月十塊錢，雖然不多，但對窮學生來說，是很重的負擔。
不管郭慕華同意不同意，都是老大老大的叫，晚飯也不用他打，早有人跑腿給他買來了。
在這些窮學生中，雖然大部分都沒有當真，隨著雷震子市裡的消亡，都回歸了學生的本業，但還有兩個人，成了郭慕華的死心兄弟，日後跟著他在黑道上闖出了一片天地。
一個叫劉國慶，共和國的生日那一天出生，所以叫國慶，不過共和國對他並沒有絲毫的眷顧，兩年之後，因為家裡貧困，不得不輟學，留在城裡打工。
劉國慶個子不高，皮膚黑黑，但身體素質很好，和郭慕華都是189班，對郭慕華的學習和身手，那是佩服極了，簡直五體投地。一生都把郭慕華的話，當成名言，開口必言，「我們老大曾經說過……」
今天上學的第一天，雷震子的一幫人就向他索要保護費，並宣揚雷震子的名頭，他聽了大怒，但見到對方人多勢眾，自己不是對手，就默默忍了，但錢沒有給。
雷震子的手下見他的穿著，知道他沒有油水，罵了一句：「窮逼！」就走了。
劉國慶臉色羞紅，拳頭緊握，氣壞了！
今天晚上，當親眼目睹到郭慕華把雷震子打的滿地找牙后，郭慕華立刻就成了他心中的偶像，郭慕華這個大哥，他跟定了。
另一個姓車，叫車志勇，車這個姓在本市及少，怕只有他們一家，他其實不是農村的，是城郊，家裡是城鎮戶口，不過困難程度，可比農村還要厲害，爸爸生病，媽媽下崗，這一回能上高中，全靠舅舅接濟。
到了高中后，已經受了雷震子那幫子人的兩次欺負，他咬著牙都忍了，心裡發誓絕對不會再忍第三次。今晚郭慕華的風采征服了他，他覺得原本灰暗的世界，亮了。
其實大多數的黑幫人員，都是窮家子弟，就像以前上山當土匪一樣，都是被生活所迫的窮人，混在風塵里的女子也是一樣，有錢家的女兒，沒有人會去做那個。
所以大家不要存著鄙夷之心，在這個社會，為了生存，有人出賣良心，有人出賣靈魂，她們只是出賣**，說起來，比我們要純潔的多。
就這樣，本市有史以來名頭最響，規模最大的一個黑幫誕生了。在開始時候，這五個少年骨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只是覺得人多力量大，湊在一起，才不會被人欺負，日後黑幫的走向，即使是最喜歡看鼓惑仔電影的牛學恆，也是沒有想到的。
好玩新奇，正是少年人所喜歡的。
這一天的晚上，郭慕華的宿舍門，被一個人輕輕的推開了。
2000年初，全中國市城高中的條件，一般不是太好，每個宿舍都是簡陋無比，擺四張上下鋪，新一點的宿舍樓，可能還留著有衣櫃，讓學生們放衣物，像一中這樣的老學校，大部分的宿舍都已經沒有衣櫃了，只能空出一張下鋪，用來擺放臉盤和行李一類的東西。
所以一個宿舍里，其實只有七個學生。
時間是晚上9點半，馬上就要熄燈了。有一個人卻走了進來。
周晨雨睡在靠門最進的一個下鋪，聽見門響，回頭一看，吃了一驚，趕緊坐了起來，因為走近來的是學校里的另一個風雲人物-韓森林。
韓森林長的很帥，皮膚白凈，看著文質彬彬，全身透著一種陰柔。周晨雨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他第一次在教導室外面看見韓森林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安的直覺，一定要離這人遠一些。
「大家請出去一下，我有一點私事，要和郭同學說一下。」韓森林微笑著，非常有禮貌和其他人說，不管同意不同意，他已經走到靠窗的桌子前，看著睡在上鋪的郭慕華。
郭慕華坐起來，臉上帶著疑惑，不知道他找自己幹什麼。
別的人，就算是脫身睡下的，也連忙穿起了衣服，躲到了走廊里。
最後一個人走出房間的時間，房間的燈滅了，正是9點45分，熄燈的時間。虧著校園裡還有路燈，從窗戶射進來，可以看見房間里的情況。
「請坐吧。」郭慕華從上鋪跳下來，穿好了鞋。
韓森林在對面的下鋪坐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的臉上，有著與他年紀完全不相稱的成熟，就好象經歷過許多的事情，他的心志不是18歲，而是38歲，所以看事情十分冷靜，在一幫玩鬧的少年中，十分特殊。
無事不登三寶殿，郭慕華知道他一定有事情。
韓森林取出一包「阿詩瑪」，2000年初，十塊錢的煙，算是相當的好了。一般人抽不起的。
韓森林熟練開包，抽出一根，遞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會。」郭慕華搖手。
韓森林也不強求，自己點著了，放在嘴邊輕輕的抽了一口。好久沒有說話。
郭慕華坐在對面，也不開腔。要說沉住氣，沒人能比過他。
「我這個人最喜歡最佩服英雄！」一邊吞雲吐霧，韓森林一邊微笑的說著。
郭慕華恩了一聲，知道這是在奉承自己，這個文質彬彬，戴著眼鏡的韓森林，說話總是帶著一些的高深。
「今天你和雷陣子的決鬥，我從頭到尾到看了。」韓森林繼續說。
郭慕華還是不說話。
「這個雷陣子有勇無謀，欺行霸市，我早想收拾他了，只不過一直沒騰出手來，想不到被你搶先了。」
這半個月來，他一直和城南中學幫的潘大頭，爭奪著一年級的控制權，還沒有餘心向二年級的雷陣子發起挑戰，不過他並沒有說謊，先料理潘大頭，再收拾雷陣子，確實是他的一系列的計劃。
只是潘大頭的實力，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兩方糾纏，一直延宕到現在。雷陣子卻已經被人單勢孤的，鄉下來的郭慕華給收拾了。
這讓他對郭慕華驚嘆。
「你這個朋友我是非交不可的。」韓森林站起身來，微笑著伸出手來，「不知道同學願不願意啊？」他比郭慕華大一歲，好像是曾經留過一級。
「當然。」郭慕華和他握手，「我是鄉下人，不懂城裡的規矩，以後還要請你多包涵。」他從小喜歡讀書，尤其是三國水滸，電視電影里見的也多，所以對場面的話，知道怎麼說。
「郭同學客氣了。這裡的規矩，由誰定還不知道呢？」韓森林伸出手來，在郭慕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微笑：「為了慶祝你我朋友，明天我在館子里擺一桌，你可一定要去啊？」
郭慕華遲疑一下。「這個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我們剛認識，應該慶祝一下，郭同學那麼豪氣，是英雄啊，怎麼連吃個飯，還拖拖拉拉的？」韓森林微笑著。
郭慕華卻想，韓森林不會無緣無故的請自己吃飯，自己剛出了一點的風頭，也知道韓森林帶人和潘大頭，打了好幾架，勝敗不分，兩方都是城裡人，只是因為來自不同的初中，一個城南一個城北，所以才要打架。
韓森林拉攏自己，是想讓自己幫他嗎？
郭慕華聰明的很，韓森林的意思，他能猜出來，搖手：「對不起，韓同學，我明天下課有事，去不了啊？」
「郭同學是不給我這個面子了？」韓森林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
「對不起，下回吧。」郭慕華淡淡的話。
「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韓森林想了一下，招招手，離開了。
郭慕華禮貌的送他到門口，看他從走廊離去，宿舍里的同學們都返了回來，周晨雨緊張的問，「老大，他什麼事啊？」郭慕華笑笑，沒說。
心想，這個韓森林奇怪的很，給郭慕華的感覺，他到一中不是讀書來的，好象是為了別的目的，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不讀書，又圖什麼了？
麻煩自己找上門來了
第二天，下午課間活動的時候，郭慕華正和牛學恆他們在操場上打籃球。撿球的周晨雨忽然叫道：「老大，老大，你快看！」
郭慕華正要投籃，聽見他叫喊，扭過頭來看，見操場的那邊走過幾個同學。走的很快，一看就和平常的學生不一樣。
「是潘大頭。」牛學恆對學習不用心，對校園裡的消息，卻十分通靈，他早就打聽過了，見過潘大頭的樣子。
郭慕華點點頭，繼續打球。
「誰是郭慕華同學？」來的有四個同學，都穿著校服，戴著校徽，領頭的一個人頭子不高，但身體壯，脖子粗，腦袋大，理著平頭，臉上的青春痘個個滾圓，不用說，就是潘大頭了。他身後的一個兄弟，上前一步，對球場里叫。
郭慕華把球扔給牛學恆，走了出來，「什麼事？我就是。」
「我們老大想和你談談！」那同學看了他一眼，指指身後的潘大頭。
「好啊。談什麼呢？」郭慕華心裡意識到，肯定是和韓森林有關。
潘大頭看著他，和韓森林的文質彬彬，完全不同，潘大頭一臉的粗魯樣，雖還是少年，卻嘴唇和下巴卻已經微微有須，臉上更是長滿了青春豆，像是火氣旺盛。
「喂！我警告你啊，我和韓森林的事，你少插手啊。不然我拿你一起扁。」潘大頭用指頭指著郭慕華，說話挺橫。
郭慕華心裡有氣，什麼啊，你們兩的事，我怎麼會插手？不高興的說，「潘同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潘大頭哼著。「韓森林來找過你，別以為爺爺我不知道，你要是敢管我的閑事，有你好看！爺爺我可不是雷陣子！」
「說話乾淨一點啊，別你媽出口就是爺爺爺爺的。」牛學恆拿著球，走了過來。
「爺爺我就是這麼說話，你要怎麼著？」潘大頭瞪起了眼。
「日你媽的！」牛學恆火了，扔了球，就要打。
一場架就要開打。
郭慕華拉住了牛學恆。
要是別人，還真拉不住牛學恆，也就是郭慕華。
潘大頭冷笑著，沒有再叫囂，顯然他也不想和郭慕華他們打上一架。這幾天郭慕華他們的風頭很勁，整個一中都在談論，潘大頭嘴上硬，心裡還真有點沒底。
「你和韓森林的事，與我們無關，我們不會插手的。請你以後不要來騷擾我們。」郭慕華冷冷的交代一句，撿起籃球，準備接著打籃球了。
「算你小子聰明！走！」潘大頭狠狠撂下一句，帶著兄弟走了。
「媽的，這麼猖狂。」牛學恆看著他的背影，氣憤。
「算了，不理他們，接著打球去。」郭慕華拍著球，向球場里走去。牛學恆撇著最嘴，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轉身回到場內。這一場的球，打的痛快，汗流夾背，晚上接著上自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