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宋福寶一挑眉,心道,芸秋果然一如既往的眼尖。


  她坦然承受:「嗯,就算是吧。」


  隨後,宋福寶脫掉外套,再將中衣拿掉,只著了一身褻衣,然後鑽入暖融融的被窩裡,沒多久就睡著了。


  醒來時,看到旁邊有個人正靜靜坐在不遠處。


  宋福寶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劉釗怎麼會突然在這……


  怎麼沒人通傳一聲?

  還是說,是他命人不要來彙報她的?

  越想越覺得可能。


  而宋福寶這邊一有動靜,背對著他的人就轉過身來看向她。


  「你醒了?」


  宋福寶老實點點頭,可人還縮在寬大的被子裡頭,只冒出一顆小腦袋來,一雙眼眨巴兩下,語聲怯怯地問:「皇上……怎麼會在這?為何不讓人通傳一聲……」


  「你既然睡著了,就讓你好好睡一覺吧。」劉釗說著,眼眸里劃過一絲淺笑,「朕處理完政務,就過來看你一眼,看你可是又在鼓搗你之前那些有趣的事。誰想,朕還是錯過了。」


  宋福寶有點臉紅。


  他口中說的有趣的事……是跳減肥操嗎?

  她還真有點不想被劉釗看見那副樣子。


  汗噠噠,整個人像是從水裡被人給撈起來一樣,大口喘氣,披頭散髮的,一身狼狽。


  那樣子,嘖嘖,不忍目睹。


  她有一顆愛美之心,不然就不會這樣努力堅持瘦下來,加上每天不斷的睡前按摩。


  一切為了變美!

  當然不想被劉釗看到她狼藉不堪的一面。


  宋福寶沒吭聲。


  劉釗又說了一句:「不過,朕也沒來多久,你便醒了。這樣看來,朕還不算吃虧。」


  ——?

  宋福寶不大明白。


  眼底生出一絲疑惑。


  劉釗見了,笑笑:「你之前在偏殿內,等了朕許久吧?」


  宋福寶聽到,想了下,其實……她好像也沒等多久,劉釗就下了早朝了。她那會還詫異,怎麼下得那麼快,難道今日上奏的臣子比較少?


  可能最近國家真的很太平吧。


  宋福寶便搖搖頭:「也不算吧。就一會。」


  劉釗:「那就剛好扯平了。」


  宋福寶:「……」


  這有啥好拿來比較的?

  宋福寶想著,忽感到一陣冷風鑽了進來,低頭一看,才發覺肩頭上的衣服滑了一點。


  當即縮了縮肩膀,整個人沒入被褥裡頭,連下巴都封住,只露出長長烏黑的發,和一對明亮提溜亂轉的眼睛。


  「你先穿好衣服。朕背過身,不會看你。」


  劉釗和她之間是夫妻身份,便是他不轉過身,她也沒法說什麼。


  誰想,這小子還挺紳士的。


  宋福寶心底生出一絲異樣,可這天還冷著呢,掀開被褥冷風就往身上撲面而來,她便藏在寬大的被褥,在裡頭穿衣服。可這樣穿,衣服都發皺了。


  她穿上中衣后,就掀開了被子,嫌麻煩,一口氣喚好后,才伸展了一下微微酸軟的腰肢,沖那邊還背對著她,堅決不往她這偷看一眼的品行優良的少年喚了一聲:「皇上,好了。」


  劉釗便轉過頭。


  宋福寶伸過懶腰后,人重新在床畔坐了下去。


  劉釗見她還坐在床上,嘴角翹了一點,勾起一絲淡淡淺笑,旋即語聲緩慢里透出一絲別樣的低沉味道:「朕發覺,你每日這會都會睏覺。」


  宋福寶聽到,心想,因為她每次小憩之前可是經過一番激烈運動的。


  加上每天卯時不到就醒來,整理加吃飯,還要去靜恆殿給太后請安,自然而然到了下午就會撐不住想要小睡一覺,這樣才能在晚上正常入睡,而不是熬到晚上吃完飯就想睡。


  這樣一來,時差會顛倒的。


  保持充足的睡眠質量,對皮膚也是有好處的,不然睡眠質量不佳,皮膚就會變差。


  對於自身的管理和護理,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宋福寶便道:「因為困了,所以就睡了。」


  劉釗看她回答得這樣簡單粗暴,忍不住笑了一聲。


  「小豬。」


  「……」


  她、她她……幻聽了?


  劉釗居然說……說她是小豬?


  多麼台言的詞語,宋福寶忍不住掏了一下耳朵,而緊接著,不等宋福寶想確認一番,劉釗就又說:「昨天汝平來找你,讓你陪著一起去了皇姐處?」


  她還陷在劉釗剛才喊她那一聲寵溺的小豬上,轉眼聽到他問起汝嘉,頓時眸光一頓,不再想剛才那個肉麻的稱呼,而是順著他的話點了一下頭:「是,昨兒個汝平哭著過來,臣妾沒轍,就跟著汝平一起去看了眼長公主那邊的情況。」


  「皇姐她……」欲言又止,停頓了一會劉釗才繼續問,「她如何?」


  想過劉釗可能問起來,畢竟劉釗是什麼人,眼線眾多,肯定第一時間就知曉此事了。


  然而,昨天他沒問,反而今天才問。


  宋福寶覺得有點奇怪。


  定定神,宋福波回道:「長公主她……情緒不大好。」


  汝嘉長公主那情緒,何止是不大好啊,她懷疑……那位長公主可能是被人下了蠱,若不然這嫉妒心怎麼能持續這麼久都不衰減?

  還是……因為見到她,才重新燃燒起來的?

  宋福寶想著,劉釗又問:「皇姐,沒對你做什麼吧?」


  一聽劉釗語聲里那難掩的關懷之意,宋福寶心頭一軟,一絲暖意在胸口徘徊,她望著劉釗,搖搖頭道:「沒有,臣妾挺好的。況且,長公主對臣妾……也做不了什麼。」


  宋福寶說罷,劉釗笑了一聲,彷彿非常認同她的說法,笑著說:「也對,這世上,能有幾個人敢對你做什麼?」


  宋福寶立刻道:「那當然有了,皇上不就是一個。」


  剛一說完,她立刻就後悔了。


  啊呸呸,她這說的什麼話。


  這不自討沒趣呢么。


  劉釗在聽她這麼一說后,臉色微變。


  宋福寶瞥了一眼他,見他臉色喜怒難辨,頓時又有點慫。


  可很快,少年平波無瀾的眼裡開始展露出一絲軟軟柔意,他望著她,目光里有一絲無可奈何:「朕對你……也不是什麼都敢做。」


  萬一做過了,這丫頭又嗖的一下縮回了腦袋,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場面。


  宋福寶聽著他那別有深意的話語,略微一思忖,立刻就明白劉釗話語裡面藏得什麼意思。


  她沒回,而是低下頭來,耳根處一絲隱隱紅痕逐漸浮現。


  臉在發燙

  心也在一點點跳動起來。


  這種感覺……微妙而忸怩。


  過了好一會,對面的人出聲道:「皇姐那邊,你往後隨心就好。過不了多久,皇姐就會下嫁尚書之子。屆時離宮后,你會輕鬆一些。」


  未曾想到,劉釗會這樣說。


  汝嘉長公主好歹是劉釗的親姐姐。


  宋福寶不想劉釗覺得,她心裡討厭汝嘉長公主,恨不得把她給今早攆出去。


  其實,不管汝嘉會不會呆在皇宮,又或者說,想要找她的麻煩,對宋福寶來說,都不是問題。


  宋福寶本是垂著的眸子此刻抬了起來,她看向劉釗,道:「臣妾對長公主,其實沒有皇上想得那麼討厭。臣妾不討厭長公主。」也談不上喜歡就是了。


  但是,還不至於想把她趕出去。


  頂多,就是不見面罷了。


  劉釗聽過,嘴角一牽,神色淡淡:「也談不上喜歡,對嗎?」


  這少年,難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宋福寶撅了一下嘴,面對那種時常發癲,又口口聲聲詆毀她,污衊她,甚至嫌棄她並一邊嫉妒她的人,換哪個人過來,都無法說出喜歡這種昧著良心的話吧?

  宋福寶老實點頭:「是。臣妾……不喜歡長公主。」


  劉釗嘆口氣:「其實朕,也不喜歡皇姐那樣子。」


  曾經的汝嘉,知書達理,嫻靜典雅,一副端莊有禮的作派,至少,不曾似如今這般瘋瘋癲癲,整日里都想要折騰出一些事情來。


  宋福寶想不通汝嘉為何這般恨她,她一直就覺得,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汝嘉根本就沒必要嫉妒她。


  而劉釗,更是想不通。


  福寶嫁給他,是母后欽定。


  他曾經也被汝嘉在耳邊攛掇過幾句,說那宋福寶臃腫如豬,不忍目睹。


  可是見到她的第一面,劉釗最開始的感受是……她胖,可她圓嘟嘟的臉上,一雙眼卻宛若寶石,轉溜的很快,一看就曉得在打著算盤。


  直到她開口后,劉釗就更加確定,她不是如外表那般毫無一點內涵。


  不過劉釗大概怎麼都想不到,本是起了一絲興趣,卻逐漸發展到了最後情愫滿懷。


  對於汝嘉皇姐,劉釗好歹也是他尊敬的人,而今變成這般模樣,何止是宋福寶不願見到,劉釗他更不願見到。


  面對劉釗說到汝嘉時那般神色苦澀的模樣,宋福寶心頭一動。


  「皇上……關於長公主的事,順其自然就好。不管長公主最終想不想出宮,她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如果她不願,強行逼她又何必呢?」


  她說完,也覺得自己說的這番話頗為幾分白蓮花的意味。


  但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露出那種幸災樂禍的表親來,雖然她聽到劉釗說,汝嘉下嫁之後極可能會出宮,她真是想雙手雙腳都舉高,盡情拍手鼓掌慶祝來表達她內心的興奮和激動。


  畢竟,誰又想被一個成天嫉妒你嫉妒的要死,一見到你就恨不得弄死你的人呢?

  饒是不怕,看見了,也恨不得遠離。


  除非躲不開,她才會正面迎擊。


  劉釗聽她這一番話,眼神里泛起一絲漣漪,大抵是沒料想到,皇姐待她這般,她居然還肯為皇姐說話,心中微微動容,然而……


  他還是搖頭:「若能令皇室太平,這樣做,也就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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