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攻
汝嘉長公主毫不客氣,一張嘴直接明了。
之前劉釗也是如此,聲明能接受這樁婚事,卻不會對她好。
其實,宋福寶未曾央求過對方一定對她如何,誰不知這是一樁政治婚姻,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汝嘉長公主當著她的面非要說不喜歡她,這種言論,宋福寶一點都不在意。
她反倒不明白,這宮裡長大的難不成就如此沉不住氣,一定要當面打擊侮辱?
不過既然對方不客氣,她也不是軟柿子任由拿捏的。
她沒直接懟回去,而是滿面困惑為難:「長公主……竟是這樣不喜歡福寶嗎?」
「本宮的確不喜你。」汝嘉當著宋福寶的面,上下又打量兩圈,有一種美人對醜八怪的天然厭棄,似不忍再看,別過視線去,冷嘲道:「不過既然是母后的選擇,興許母后心裡自有估量。本宮今日來,不過同你言明,你與釗兒成婚之後,莫要干涉劉釗,乖巧懂事些,本宮自會對你客氣點。」
這樣特意過來,就是為警告她不要干涉劉釗?
大姑子,其實這話你不親自言明,她也很想和劉釗約法三章,巴不得劉釗離她遠遠的。可惜,大姑子你失策了,這話你不該和她講……該和不知抽了哪一根筋,正對她興味盎然的劉釗去講。
宋福寶暗暗琢磨,這夫家人口多,親戚多,關係複雜就是難辦。
她低著頭,垂著眼,聲音微低:「爹爹曾說,人不是金銀財寶,自然做不到人人喜愛。更何況,世上還有視錢財如糞土的人。福寶沒祈求宮裡的每個人都喜歡福寶,福寶只求安安生生,長公主若實在討厭福寶,福寶就和太后說明,不做這個皇后就是了。」
說罷,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腿心肉。
她用了勁,著實疼得她眼淚一下子就上來了,濕潤了烏溜溜的雙眸。
汝嘉見宋福寶紅眼咬唇模樣,想起她勸說母后時那番情景,冷不丁一股氣涌了上來,她盯著宋福寶,對她的不喜由內到外展露無遺:「本宮先前聽說,因為你,母后說教了一番皇弟。皇弟那般人,尋常誰能說得,卻因你而平白受了冤枉氣。本宮真瞧不出,看著乖生生的,倒曉得找對人來拍須溜馬給你撐腰。宋丞相可真是教出了一位好千金啊……」
這說著就把她爹給拉出來了,宋福寶本不過讓汝嘉長公主明白,她被選進來是因為太后欽定了她,而不是她巴巴舔著臉送上門的,那天情景她分明沒看見,卻向著劉釗來討伐她的不懂事。
心底冷笑一聲,都惡意到這種地步了,宋福寶也不想給這位「和善」的長公主留什麼臉了。
宋福寶嚯地站起身來,一臉理解不了汝嘉此番來意的模樣,雙眼通紅,渾身彷彿氣得發顫,委屈極了的模樣,聲音卻端正有力:「福寶說了,皇后是太后選的,若長公主不喜歡,找太後去說,何必到福寶這裡來講這些。是因為看福寶年紀小,好欺負嗎?」
汝嘉冷笑:「你說本宮欺負你?真是好大一頂高帽子!」
宋福寶深吸一口氣,她眼裡忽然有光乍現,彷彿瞬間冷靜下來:「福寶不與長公主爭論什麼,解鈴還須繫鈴人,福寶這就去找太后說清楚!」
以為她是個柿餅子嗎?大姑子沒人告訴你,別個夫妻倆間的閑事少攙和么?
她沒法正面懟,總能曲線救國吧?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道理她一直就明白。
汝嘉興許未曾料到宋福寶會有此舉措,一時表情頓變,她當即轉頭看向匆忙而去的宋福寶,這回想要穩坐也不成了,立刻起來跟上宋福寶:「你、你去尋母后做什麼!」
「皇上不喜歡我,長公主也不喜歡我,大家都不喜歡我,既然人人都要攔著,那這個皇后……福寶不當了!」說著,宋福寶紅著眼,轉身就跑。
別看她身材臃腫,跑起來一時還真追不上。
汝嘉自小養尊處優,何嘗這般追別人過?跟不上她,又怕她真不知分寸去和母后說了,在母后心中,她一直做派大方,今日她過來瞧見宋福寶真面,早聽說宋福寶其貌不揚,不想真肥腫難看,不免想到她那可憐皇弟,心疼之下嫌惡難忍,才對宋福寶說出那番話,哪裡想到這小姑娘表面怕生,被說了幾句居然起了性子,要跑去找母后。
汝嘉想攔住宋福寶,可她追不上宋福寶,沒一會便氣喘吁吁跑不動,停下來被春胭扶著,臉都白了。
宋福寶也停了下來,不過她不是累了停的,而是看到走廊深處,熟悉人影走了過來。
怎麼會是劉釗……且他一副匆匆趕著來的模樣,心下暗想,難道是因為得到消息汝嘉來了她這,才過來的?
總不會是為她解圍吧?
想到這,宋福寶打了個哆嗦,她不信劉釗轉性轉得這麼徹底!
正這般想,劉釗那頭已瞧見她,目光一下掠過重重廊柱,投落在她身上,瞬間鎖住了她。
宋福寶心底驚了一下,而這短短停頓期間,身後的汝嘉長公主,還有芸秋也跟上來了。
芸秋剛才一直跟在汝嘉長公主後面,不敢超過他們,見小主子腳步一頓,這才上前,自是看到不遠處已經走近的皇上。
心中一凜,低頭只看向心念擔憂的小主子,忙不迭問道:「小主子,奴婢給您擦擦汗。」
一會兒工夫宋福寶跑得滿頭汗,但她卻抬手制止了芸秋擦汗的舉動,還一邊喘氣一邊聲音委屈道:「不用了,既然皇上也來了,把話說清了就好。」
宋福寶的聲音雖然低,但後跟上的汝嘉還是聽到了。
汝嘉當即心裡發出一聲嘲笑,皇弟與她關係近,自是向著她的,這愚蠢的小姑娘妄圖與皇弟說此事,豈不自取其辱?
思及此,汝嘉撫著胸口,呼吸平緩下來,目光朝宋福寶看去,一副「有你好看」的眼神。
宋福寶看汝嘉頭上髮飾凌亂,精緻眼妝都花了,狼藉不堪的樣子,心裡直想笑。
而此時,劉釗已經來到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