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愛與痛共生並存

  陸小九哭到一半有點傻了，一時反應不過來，她究竟說了什麼？

  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


  陸小九眼裡蓄滿了淚水，跪在陸柏腰側，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希望陸柏迅速忘掉剛剛她說了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陸柏困惑地問她。


  「忘了。」陸小九一擦眼淚，索性耍賴。


  陸柏那麼聰明的人，三言兩語很快就能腦補出真相，當年他一直意識模糊，一直以為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賭場那個姑娘，他甚至都快要記不起她的名字，都說男人會記住他第一個女人，那純屬扯談，可陸小九一提起來，他卻清楚地想起了房間里那幾根頭髮。


  那個女孩是金髮，房間里枕頭浴室里全是長黑髮。


  「當年生日是你？」


  「不是我！」陸小九迅速否認，別開了目光。


  陸柏倏然一笑，「你……你事後竟然讓那個姑娘騙我？」


  「關我什麼事。」


  「小九。」陸柏握住她的手，「對不起啊，我當時是不是傷著你了。」


  他記得自己就像一個野獸。


  他也一直記得，他是和小九在一起，以為自己是因為藥物產生了幻覺。


  陸小九臉紅得一塌糊塗，「你還敢說。」


  陸柏臉色一沉，「那個孩子……」


  「那是一個未成形的孩子，沒關係。」陸小九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如刀割，想到的是她們的寶寶，那個沒成型的孩子是他們沒緣分，可寶寶是她抱在懷裡的，她明明碰觸到了他溫暖的皮膚。


  「對不起。」陸柏緊緊地擁抱著她，「對不起。」


  原來是他這個禽獸害得小九宮外孕，他卻什麼都不知道，小九這麼多年也不曾說過，如果不是她剛剛太過傷心說漏嘴，他依然什麼都不知道。


  「沒關係。」陸小九抱著他，「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那是一個意外。」


  「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陸小九一愣，「這些年，你瞞著我的事情還少嗎？你利用我對付泰勒將軍，我也沒和你算賬啊，要和我算總賬嗎？那可就能慢慢算了。」


  陸柏微笑地看著她，伸出尾指，「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好，恩怨一筆勾銷。」陸小九勾著他的尾指，吻上他的唇。


  ……


  小哈里美美地睡一覺起來，擦了擦眼睛，看到陸小九在廚房忙碌，過去拉著陸小九的褲管，兩條腿併攏在一起彆扭地扭著，酷似女孩的臉上一片通紅，陸小九發現只要把他當成女孩來看到，似乎就沒那麼排斥了。


  「你怎麼了？」


  「拉臭臭……」哈里一臉紅潮，帶著一片不知所措的紅，格外的萌噠噠的，陸小九微微一笑，「我幫你換尿布。」


  「我要爹地。」


  「爹地還在睡，我幫你換好不好？」


  哈里伸長了頭，看了看陸柏卧室，又看著陸小九，點了點頭，陸小九帶他去換尿布，順便幫他洗了屁屁，確定他是一個男孩，陸小九還是有點詫異，長得太像女生了。


  「我要自己穿衣服。」


  「你會嗎？」


  「會，爹地教我的。」


  「好，你自己搭嗎？」


  「好。」


  陸小九也就不怎麼管他了，哈里有一個自己的衣帽間，他的衣帽間還是陸柏專門為了他打造的呢，因為林景生給他買了一堆衣服。楚凜說過很多次，孩子身體長得快，沒必要買那麼多衣服，結果林景生就是買買買，連裙子都有，平時沒事還喜歡把哈里打扮成女孩子出去秀，除了陸柏房間里有一個衣帽間，林景生那邊還專門給他弄了一個衣帽間，2歲多的哈里比陸柏的衣服還要多。


  「姐姐，我好看嗎？」


  哈里穿著一件蓬蓬裙跑來，還是白色的蓬蓬裙，像極了小公主。


  「……好看。」陸小九說，「只是，這是妹妹穿的衣服吧，你是哥哥啊。」


  「這樣穿舒服。」哈里一言不合就撩起了裙子，「方便。」


  換尿布很方便呢。


  陸小九問，「你餓了嗎？」


  「餓了。」小哈里乖乖地坐在餐桌上等著吃早餐，陸小九給他倒了牛奶，她煮了粥和小菜，也烤了麵包，哈里秀氣地吃著麵包，喝牛奶，特別乖巧，也不說話，沒一會兒就吃完了，陸小九也不知道要和孩子說什麼，略有點尷尬，迷之尷尬的時候，陸柏出門了。


  小哈里從凳子上跑下來，衝到陸柏的懷裡，「爹地早安。」


  「寶貝早安。」


  兩人親吻問候，小哈里問，「爹地，我好看嗎？」


  「好看。」


  哈里非常開心。


  「為什麼給他買裙子？」


  陸柏走過來，一樣給陸小九一個溫柔纏綿的早安吻，陸柏說，「他自己挑選的。」


  「你這樣很模糊他的性別。」


  「沒事，他還小，等他大一點就好了。」


  「太不負責任了。」


  陸柏一笑，家裡從未這麼熱鬧過，一早上就有孩子跑來跑去，跟上跟下，還有陸小九坐在餐廳里，眉目溫柔，正在看一份報紙，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家庭生活，在他美麗的夢裡，這應該就是他最渴求的一幕了。小九，孩子還有他，就是他心目中的家。


  哈里說，「我也要喝粥。」


  哈裡面包都沒吃完，小九說，「你先把麵包吃完再喝粥。」


  「啊……」哈里問，「爹地幫我吃好不好？」


  「不好哦。」


  哈里很失望，又坐下秀氣地吃麵包，吃完麵包喝完牛奶，他已經不想喝粥了，在客廳跑上跑下，自娛自樂，若是有徐小樹，那就更熱鬧了。


  在穆涼家時，天天都是孩子的聲音。


  吃過早餐，陸小九就要走了，陸柏略為意外，他本以為陸小九會待幾天，陸小九也沒解釋，陸柏也沒追問，陸小九一直在追查陸柏兇手的事情，心裡也有了一個模糊的念頭，「對了，你可以讓你的信息員留意馬修，當年在飛鷹軍團當團長，後來被泰勒將軍放回史密斯家族，又因為泄密被史密斯家族放逐，他可能是槍殺你的兇手。」


  「馬修？」陸柏對他印象極其的模糊，「我和他無冤無仇的。」


  陸小九嘴巴張了張，為了陸柏的安全著想，她還是說了，「當年我在南美卧底的時候，他很喜歡我，恰好，可能知道你我的事情。」


  陸柏，「……」


  他就說，莫名其妙哪裡來一個兇手，原來是陸小九的桃花債。


  「我知道。」


  「你就這反應？」


  太冷淡了吧，那一槍差點要了他的命。


  「那我應該是什麼反應？」


  陸小九沒想到應該是什麼反應，只是不管什麼反應也不應該如此冷淡，陸柏說，「一個情敵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裡，這世上誰能比我更配得上你。」


  陸小九，「……」


  「他還沒資格讓我特意關注。」


  「你果然和穆涼穿一條褲子長大，我走了。」陸小九微笑著離開。


  陸小九剛走出烽火集團就接到陸柏的簡訊，「晚上回來嗎？」


  陸小九心臟漏跳一拍。


  「我和哈里等你回來吃飯。」


  「嗯。」


  回去的路上，陸小九一直在想，她和小白就這麼和好了嗎？不管是他，還是陸柏，在十年之約破裂后，他們都曾經以為，他們最好的結局就是江湖不見。如今，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小九沒辦法說服自己，他們最好的結局是江湖不見，陸柏為了她，這些年幾乎掏空了身子，壽命不長，手術成功的概率本身就不高，或許他真的只剩下這五個月的時間，她怎麼和陸柏江湖不見？

  陸小九過了橋后，把車子停靠在一旁，微微閉上了眼睛，思緒沉浮，這十一年，他們彼此疏遠，傷害，又像刺蝟一樣靠近，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一想到陸柏為她所付出的，陸小九不願意讓他有一點點失望，別說這半年她想盡所能地愛陸柏，哪怕最終結局不如人願，至少，在彼此傷害了十一年後，她有機會彌補，對和錯，愛和恨已不重要，那些恩怨，不管對錯，都他們消失在時間的長流中吧。


  如果他們之間有著那麼多深仇大恨，她無法原諒陸柏，可實際上，他們並沒有。這十一年，她反而更多的不能原諒自己，假如當年她沒有走得那麼急，假如這十一年，沒有和過去的朋友們斷了聯繫，或許，她應該更早地發現真相，他們就不會有十一年的錯過。


  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陸小九心如刀割，疼得窒息，她都怕自己無法面對陸柏。


  在給予陸柏那麼多傷害后，卻發現，這個人在用生命愛著她。


  如果，孩子沒有死，多好啊。


  如果當年把孩子交給陸柏帶走，多好啊。


  陸小九眼眶泛紅，倘若陸柏知道有一個孩子，或許更有動力活下來，她為什麼沒能保住他們的孩子，陸小九發現自己不能去想這個問題，一想這個問題，憂思過度，頭就一陣陣地疼，疼得十分厲害。


  怎麼辦？

  她在陸柏身邊，根本沒辦法失去警覺，深怕一個不小心，他就知道孩子的事情，看著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的折磨，多愛他，就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