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請求

  天下皆知黎府三小姐英年早逝，可知曉黎若然麵貌的人卻是屈指可數。玲瓏安然的走在平川大街上，身旁的寧緗亦步亦趨的跟著。


  平川鎮是由橫街、老街、新街、上河街、下河街、巷子街、正街七條街組成，還有那些縱橫交錯的小道，小巷，一道道構成了複雜、喧鬧的平川小鎮。鎮上的建築多采用木質，且因為地域特殊，平川鎮上的建築物風格迥異，不似京都那般嚴謹繁華，在平川，處處都透著自由、隨意的文化氣息。平川鎮雖沒有地方官負責管轄，可這麽些年來平川人民生活安樂、富足，沒有發生過任何暴動，那是因為在平川人民心中有著信仰，不管世道如何變化，他們始終憧憬著未來生活的美好，這種信仰的主要來源與平川鎮的兩座古廟息息相關。七條街圍著平川河交錯，平川河清水連連像一道綠帶漂浮在大地之上，綠帶的頂端是女媧廟，尾端則是尋龍寺，兩座寺廟遙遙相望，相互呼應，像母親有力的手臂保護著平川鎮的子民。


  初陽融融，久違的溫暖讓玲瓏曬然的鬆了口氣。在白色的襦裙外套上梔子色的對襟外衫，裙擺處花紋淺淺。發式梳成普通女子梳的墮馬髻，插一隻閉月花簪。玲瓏對鏡貼花黃、淺掃娥眉，欣賞著銅鏡中的麵容，妝容雖沒有京都時那般華麗明豔，也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美感，倒有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味道。


  雖然還是冬天，可平川的冬天遠沒有京都來的嚴寒。寧緗手端銅盆從外走進，看到玲瓏那張清麗的小臉，微微感慨道：“平日裏小姐不喜打扮，衣衫的顏色又這般素淨，不若給小姐添兩身衣裳可好？前段日子在看房的時候，發現有巷子街口的成衣鋪不錯。”


  玲瓏身邊隻有寧緗這麽一個丫頭，況且寧緗又是黎府的死士，又得了黎胤的命令要好好照顧玲瓏，自然一言一行都在為玲瓏著想著，越發有了管家婆的架勢。玲瓏知道這一切都是黎胤的安排，什麽也沒有多說，全部安然接受。因為在玲瓏看來，這不過是他對黎若然的一種補償，畢竟他欠清秋、若然姐妹的情意實在太多太多。


  “不用了，京中不是帶了許多衣服來嗎。是我不甚喜愛那些繁複的衣衫和首飾，平日裏也用不到，何必再去浪費那個錢。”玲瓏邊說著邊思考得找份工作養活自己，靠黎胤的支柱不是長久之計，亦非自己所願。思緒不由回到了與宋隱談話的那晚，宋隱說要好好想想，可一連五天都沒有消息，真真讓人焦急啊……在現代時，爺爺和爸爸都是中醫院士，雖然自己沒有從醫，可從小耳濡目染，對中醫之道還是有些了解的，再經過宋隱指點一二，那查別一些藥物便不是問題。


  “寧緗去準備一些禮物，今天我要去拜訪一下阿娘。”這麽想著，玲瓏當下便坐不住，想著當麵向宋隱討個說法。


  玲瓏的房子並不大，是一個三進三出的小院，不過布置的極為討巧玲瓏，與宋府相隔不遠，出門過半條街便到。現在正是辰時，街上人來人往，正是熱鬧時分。玲瓏帶著寧緗從街角拐入時，一輛馬車橫斜闖出，寧緗擔心玲瓏受傷，轉手打出一顆石子擊中了馬蹄，馬匹突然受驚，不安的舉起雙蹄，馬嘯聲長鳴。


  “你們是怎麽駕車的，突然闖出來，險些傷了我家小姐！”寧緗見馬兒已經離開玲瓏一段距離，立刻扶起倒在地上的玲瓏，對著馬車上的車夫一陣嗬斥。


  玲瓏不惱，安靜的看著麵前的馬車。馬匹全欺白如雪，毛色鮮亮純正。馬匹四肢強健有力，一看就是上等良駒。黑色蘇錦流沙做的車篷，浮光掠影的金絲繡線，四周用如鵝軟石大小般的珍珠點綴，富貴華麗自不必說，沉沉黑色卻又讓人感覺肅穆非常，不敢輕易靠近。


  “好厲害的丫頭，明明是你出手打傷了我的馬。”馬車內的聲音，似笑非笑，滿含戲虐。


  聽這個聲音玲瓏全身一震，雙眸陡然放大，驚異的看向那沉沉黑色之後。低沉而邪魅的聲音……玲瓏隻記得在那個冰天雪地裏自己聽到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