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說媒
程劍過了幾日平靜的修鍊時光,除了偶爾隱匿身形,和女鬼尹紅袖一起到縣衙翻閱戶籍簿冊,就是讓車洪英等人打探近幾日來姑蘇城裡的動向。
這幾日里姑蘇城中的武林人士越聚越多,竟有人滿為患之感,各個酒樓客棧但凡是可以投宿之所,隨處可見各種奇裝異服的江湖中人。
據車洪英等人所言,這些江湖中人不但人數眾多,就連後天境界的武林高手也來了不少,其中便包括巨鯨幫的幫主,江南一帶的梟雄任山雨。
只是頗有些奇怪的是,任山雨對於巨鯨幫姑蘇分舵的覆滅幾乎不管不顧,也不知是程劍將在場所有巨鯨幫幫眾全數滅口起了作用,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細細思量了一番之後,程劍才恍然大悟,任山雨來到姑蘇,根本就是為了圍剿單鐵文之事而來。
要說憑著巨鯨幫的巨額產業,王員外懸賞的所謂千兩黃金萬兩白銀,任山雨應該不至於貪圖這點錢才對,但程劍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任山雨也想趁機搭上裘姓黃衫女子。
修仙煉道!
若是有機會長生問道,誰願意放過此等天賜良機?
即便是七絕劍氣的武功秘籍,恐怕也難以引得武林人士這般趨之若鶩。
……
這一日,程劍終於結束了平靜的日子,迎來了一件大事。
那便是程劍的二弟,程連莊終於到了啟蒙進學的日子了。
這一日,程劍全家穿上新衣服,程劍的老娘鄭氏也罕見的戴上了玉釵和金手鐲,如同過年一樣打扮一新。
鄭氏在門口忙碌供奉三牲拜神的時候,便見隔壁老錢的媳婦李嬸站在家門口探頭探腦。
「呦!鄭嬸!鄭嬸!瞧你今日打扮得這麼喜慶,有什麼喜事?」李嬸是個八婆,整日無所事事最喜歡湊熱鬧,見鄭氏罕見的穿金戴銀,還煞有介事的拜神,便好奇問道。
「今日我家二小子到趙秀才的學堂蒙學受教,可不得穿得喜慶一點!」鄭氏見是隔壁的鄰居,也不疑有他,便如實答道。
「啊?你家二小子也要蒙學讀書了?」李嬸聞言略有些驚訝,但旋即臉上就浮現出一抹一閃即逝的輕蔑。
「是啊!怎麼了?」鄭氏知道李嬸是個八婆,她感受到李嬸語氣中的不屑,臉色便黑下來回頭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呵呵……嘿嘿……」李嬸見鄭氏臉色拉下來,當即訕笑著避開鄭氏的眼神。
鄭氏自小潑辣,長大以後更是無人吵架吵得贏她,附近這些愛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悄悄給鄭氏取了個外號叫鄭十街,意思是這十條街里沒有一個比鄭氏更潑辣的女人。
李嬸這等八婆只是愛嚼舌根,哪裡敢當面說什麼鄭氏不愛聽的話?
李嬸一向看不起程劍這一家子,程大棍和程弟大都潑皮無賴,鄭氏竟然嫁給這等人,再加上街頭巷尾的傳聞說鄭氏是白虎煞星,一回頭李嬸臉上就浮現出止不住的輕蔑。
早就有傳聞,說鄭氏命格太硬克母克夫克子,這等白虎煞星嫁入程家,程家上下比然世世代代都是潑皮無賴,永世不得翻身。
這傳聞當初在鄭氏嫁入程家的時候,便在附近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間傳得沸沸揚揚,程劍入學學堂期間消停了一陣,但之後程劍不學無術,總是被趙秀才訓斥的事情傳開以後,這傳聞又被揭了出來。
程劍整日偷雞摸狗,被趙秀才斥為朽木不可雕,更加坐實了這傳聞。
附近十條街那些愛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對此津津樂道、堅信不疑,這其中便包括老錢的媳婦李嬸。
待鄭氏拜神完畢,進了屋子裡,李嬸的臉上便樂開了花。
「嘿嘿,鄭嬸還想把她的二小子送進學堂?這不是把銀子往水裡扔么?程胡牌那小子已經是個笑話了,鄭嬸還不死心吶?不行,這太有意思了,我得去跟張嬸他們說說去!」李嬸眼珠子轉了轉,一拍大腿便出了門。
小清河的一段階梯式河堤,是程劍的母親鄭氏經常去洗衣服的地方,附近的媳婦婆姨經常聚在此地漿洗衣物,順便聊聊天,算得上是許多流言蜚語彙集之所。
李嬸到了此處,將所見的事情一說,那些聚在一起漿洗衣物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頓時炸開了鍋!
鄭氏白虎煞星,程家世代皆為地痞,永世不得翻身等等傳言,早已是這群七大姑八大姨的談資,李嬸把事情一說,鄭氏把程連莊也送進學堂讀書進學,頓時成了一眾八婆的笑話。
「哎呦,鄭十街怎麼還不死心吶,看看他們家老大那副德行,我可聽說了,前幾天程胡牌那小子在學堂上趴著睡覺,讓趙先生打了十幾個板子的手心!」張嬸聞言恨不得把不屑兩個字寫在臉上。
「聽說她們家大小子睡覺的時候口水流了一桌子,還做夢夢見娶了兩房媳婦呢!」洪嬸調笑道。
「是嘛?」李嬸奇道。
「真是個傻小子!」張嬸跟鄭氏最不對付,揪著空恨不得挖苦兩句。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家可真有錢吶,趙先生給他們家開出的束脩是每月二兩銀子,好多錢呢!」洪嬸不由得羨慕的道。
「哎呦!你這話讓我想起來一事,程家那個大小子也差不多快十四了,也該說房媳婦了,我們家鄉下老家那有個瞎了一隻眼的姑娘,配給鄭十街那個大兒子正好!」張嬸忽然一拍大腿,陰陽怪氣的道。
「瞎了一隻眼的姑娘給程胡牌那小子當媳婦?人家鄭十街能答應嗎?」洪嬸砸吧砸吧嘴。
「不答應?她鄭十街還真以為自己能養出個狀元郎來嗎?不瞧瞧她那大兒子的德行?給他個瞎了一隻眼的媳婦,他們家就該偷笑了好不好?要不是她們家那麼有錢,我還不願意把我家遠方侄女介紹給鄭十街的大兒子呢!」
張嬸的聲音忽然又高又尖起來,但話里的諷刺之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張嬸說到這裡頓了頓,斜眼瞧著洪嬸道:「要不然你家閨女願意嫁過去?」
「那可不行!她們家可世世代代都是潑皮無賴,永世不得翻身!我家閨女可不能嫁給這種人家!」洪嬸聞言唬了一跳。
「就是!一家子潑皮無賴還想娶什麼好媳婦?誰願意給她們家說媒,那不是把良家閨女往火坑裡推嗎?依我看,張嬸這話說得對,鄭十街那個註定一輩子當潑皮的兒子也就只能娶個瞎眼的媳婦!」遠處正在洗衣服的孫嬸也湊過來道。
「你這麼一說,讓我想起來,我們老家那也有個姑娘,今年也已經十三了,小時候在山上讓野豬給頂了,瘸了一條腿,正愁嫁不出去呢,嫁給鄭十街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正好!」洪嬸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能行嗎?」李嬸疑惑道。
「怎麼不行?要不是看在她們家有幾個銀子,連這樣的媳婦都沒人願意給她們說媒呢!」張嬸嘿嘿一笑道。
「那好,等鄭十街來了,咱們一起給她說道說道,他們家的大小子有媳婦娶就不錯了,想來她也不會那麼不識趣。」李嬸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