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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有了這個想法,便同父親商量在上京街面上尋一個商鋪,雖然商鋪昂貴,但是只要咬著牙買了下來,還怕將來沒有財源嗎?
沈萬銀身為一個生意人,亦是想在上京這樣繁華的地方一展身手。
這次到上京,一行的人還有做胭脂的張老,因為他是個孤老無處可去,怕兵荒馬亂的白丟了性命,所以乾脆一直跟著沈家人一直到了上京。
胭脂老師傅在,等買了鋪子,便可以開始做胭脂賣了。
幾個人商量好了,沈茹便上街尋鋪子。
上了街,沈茹就發現今日的上京有些不同尋常,人群異常的興奮,還向著一個方向涌去。
小茜道:「姑娘,好奇怪啊,那些人在幹嘛?」
趙勝撓頭道:「怕是有什麼事吧。」
問了路人,路人告訴他們:「你們不知道嗎?今日瞿將軍和陸將軍班師回朝了,現在人已經到城門口了!咱們都要去迎接呢!」
幾個人大吃一驚,居然這麼快?
昨兒才聽說班師回朝的消息,今兒就已經到了城門口。
趙勝歡喜的跳起來:「我要去接大哥去!沈姑娘,一同去吧!」
沈茹咬著唇,沒來由的覺得心裡一陣慌張,點了點頭。
三個人隨著人群,擠擠挨挨的向著城門口去了。
只是到了城門處,人實在太多,遠遠地似乎看到不少人馬,奈何被人頭擋住,壓根看不清楚。
只聽到很多人在高喊「陸將軍!」「瞿將軍!」
沈茹被人擠得惱火,天氣本就熱,人堆里擠來擠去一身的汗。她後悔怎麼跟人一起來湊熱鬧,不但看不到人,還被人幾乎擠死,真是狼狽不堪,若是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簡直丟臉。
這時,卻聽到軍人呵斥:「讓開!讓開!」
人群紛紛讓開,沈茹好容易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只見一輛鑲金嵌銀華麗無比的馬車緩緩駛過,馬車上的金鈴兒發出清脆的響聲。
車簾輕飄,車上坐著兩個華貴女子,一個年紀稍長,一個年輕貌美。
到了兩個身著鎧甲的威武男子跟前,少女迫不及待的掀開了車簾,立在華麗的馬車上,風吹起她粉色的輕紗長裙,搖曳的彷彿盛開的蓮花。
「表哥,我總算看到你啦!」少女雖然戴著半透明的紗帷,然而清風吹過,依稀看到她光滑如羊脂的肌膚,精緻小巧的鼻子和俏麗的櫻唇。
陸歆身邊的瞿傲笑道:「妹妹,我可是你兄長,怎的,你第一眼就看到你表哥了?」
少女嬌羞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都看的厭嫌了,如今好容易見到表哥,自然親熱一些。」
這時,馬車中傳出年長女子的聲音:「秀兒,別調皮,你哥哥跟表哥才歸來,疲累的很。」
女子掀開了車簾,雖年過三旬亦是容顏美麗髮髻高聳,頭上插著孔雀羽綴著的寶石黃金鳳釵,她探頭對二人說:「你姑父被皇上召進宮中一時出不來,我便親自來接你。傲兒,歆兒,別騎馬了,上馬車來,同我一起坐著回去。」
「是啊,哥哥表哥都來坐車吧,寬敞的很。」少女帶著嬌羞說。
陸歆並不願意坐馬車,但是姑姑盛情,他不好拒絕。他方才掃過人群似有個熟悉的影子,可是轉頭再看卻不見了蹤影。
他正在疑惑,姑姑已經催了,他只得棄了馬匹上了馬車。
沈茹轉了頭,低頭一氣的往家裡走去。
小茜在後面跟著都跑不贏,好容易追上她氣喘吁吁的說:「姑娘,陸公子還沒瞧見呢,你怎麼就走了?」
沒瞧見嗎?她可是瞧見了,她瞧見那美麗貴女笑語嫣然,親熱的叫他表哥,還叫他跟他們一同坐車,他……他居然進去了……
沈茹蹙著眉頭,緊緊摳著手心,也是,這裡到底是上京,不是春陵縣。而他,搖身一變是個將軍了,不再是那破落戶。
兩個人回來,卻不見趙勝。趙勝這個時候趕著那馬車走呢,一路跟到了建安王府門口。
陸歆從馬車裡下來,好像聽到有人叫「大哥」「大哥」的,他轉頭看去,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大哥!」趙勝跳到了他跟前,歡喜的拍著他的肩膀,「總算等到你回來了!」
陸歆歡喜,之前匆匆一見沒有時間寒暄,現在有了時間乾脆將趙勝請到了王府之中一同敘話。
趙勝第一次進王府,一雙眼睛瞪得跟銀鈴般的大,左顧右盼看個不停。假山流水,亭台樓閣,曲水游廊,花木疏朗鳥語花香,池子里還有錦鯉悠閑的游弋……
「啊喲,大哥,你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呀?到底是天上還是人間啊?」
陸歆請他到了花廳里,趙勝喝了茶,將這一路從春陵到上京所遇的艱險一一道來。
陸歆皺著眉頭,緊緊握著茶杯,惱怒道:「張昊這廝,的確可恨!倘若我知道這件事,定然將他的頭顱掛在城門上示眾!」
趙勝嚇了一跳,抬頭看陸歆,他目光凜凜,臉上一道斜疤更顯凌厲,如今的他,手上是沾染著鮮血的,經過戰火的淬鍊儼然多了一股凌冽的寒氣,只一擰眉,便是不怒自威的氣概。
趙勝心裡又是唏噓又是羨慕,求道:「如今沈姑娘一家安安穩穩住在楊樹衚衕那邊宅子里,我看這上京安全的很,不若我還是跟你身邊吧,我不求別的,替你做個跑腿的做個侍衛也好啊。」
陸歆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你了,你不必擔心,我手下副將非你莫屬。」
左將軍的副將?
趙勝大喜過望,幾乎樂的跳起來。果然,跟對了大哥就是省事!
沈茹在閨房之中低頭繡花,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白天所見之事依然鬱郁在心。
「死陸歆!臭陸歆!」她一針扎在綉繃子上,虧得她還想綉個錦囊給他呢。
蕭氏來看過她,瞧見她在燭火下繡花,道:「茹茹,這晚上綉什麼花?沒得把眼睛熬壞了可不好。早點睡……啊對了……」蕭氏突然想起來,「不是說你們白天出去的時候,陸歆班師回朝了嗎?你們瞧沒瞧見他呀?」
沈茹撅噘嘴:「人太多,沒瞧見。」
蕭氏心裡嘆了一聲,到底是不同了。她也沒說些什麼,自己回房了。
沈茹綉了一會,覺得挺沒勁的,卻聽到窗外一聲布穀布穀的杜鵑叫,她納悶了這大夏天的知了叫還差不多,哪裡來的杜鵑叫?難道這上京同春陵不一樣?
她正尋思著,只聽到窗戶上輕啄了一聲。
沈茹心口一驚,輕聲問:「誰?」
「是我。」
那聲音很熟悉,只是這些日子沒見,彷彿只存在記憶中一般。
她心口有如小鹿亂撞,開了窗戶,果然一個黑影從窗外鑽了進來。
燭光下,那人身長玉立,濃眉如墨,眼眸似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眸中滿滿的都是深情。
他從前總是穿一件粗布青衣,如今卻不一樣了,依舊是青衫,布料卻絕對是上等的縐綢。
「茹茹,不認識我了嗎?」陸歆覺得她看自己的陌生竟有點陌生了。
這才過了多久?
他有些惱火,他對她日思夜想,她這丫頭居然快把他忘了嗎?
「陸……歆……」她念出他的名字,聲音帶著幾分暗啞,還帶著幾分哭腔,看到她眼底的晶瑩淚光,陸歆心中一痛,上前,伸出雙手用力的將女子擁入懷中。
他緊緊的抱著她,彷彿要將這麼久的思念全部都討回來。
他的手不斷的撫摩著她的青絲,聽到她哽咽的聲音,低聲道:「傻瓜,哭什麼?」
「我以為我沒有性命再見到你,我以為我過不了茯苓鎮那道卡……」她從前在茯苓鎮並沒有哭,如今哭起來索性哭的痛快,將這麼久以來的擔心害怕恐懼全部都哭了出來。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陸歆憐惜的將她抱在懷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可是怎會是他的錯呢?他要保衛春陵,他要抗擊賊寇,他要手刃叛賊,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要是怪我就打我好了。」他柔著聲音,握著她的拳頭敲打在自己的心口。
沈茹掙脫了他的手,嗔道:「我怎麼敢怪你,你都是將軍的人了,那麼多人要你保護,我算什麼。」
陸歆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傻瓜,即便我是將軍,在你面前,還是當初的那個破落戶啊。」
沈茹聽了心中感動,抬起臉來,看著他的臉,伸手輕輕的撫摩在臉上那道疤痕上,輕聲說:「我只想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陸歆笑了一聲,握住了她的手,道:「傻瓜。」
他捧著她的臉,目不轉睛的看著,看的沈茹垂下了眼帘,羞紅了臉。
他低頭,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臉頰,向下印上了她的櫻唇。
或許是太久的思念,太久的等待,這一吻特別的熱烈,他開啟了她的櫻唇,追逐著她的唇舌,沈茹的腰不住的往後仰,他扶著她的腰,將她抵在牆上,讓她逃無可逃。
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她無力的勾著陸歆的脖子,任他饕足了這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