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謎行
為了慶祝易如畢業,米希已經訂好了酒吧,等到一幫人全解放之後,大家沖向酒吧。
米希穿了紅色晚禮服,長捲髮隨性的披著,和各個看上去營養不良,還沒有發育完全剛從學校畢業的小警察相比,顯得光彩照人。
易如和一幫同學聚在一起,舉杯慶祝順利畢業。
陳梓心一臉不捨得的看著易如:
「看看你看看你,還以為你要跟我進一個局呢,怎麼就跑到另一個地方去了,我可捨不得你。」
易如見她那樣笑起來:
「陳大小姐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我們還屬於同一個系統的么,隨時都可以見。」
王志凡也湊過來,說:
「就是就是,大家也許有一天都升職了可以去總局呢。」
陳梓心回身瞪了他一眼:
「感覺不同么,到時候易如可能都已經升做我們上司了。」
易如笑起來:「哪有那麼誇張。」
正說著,邊上一大堆同學又湊過來圍著聊天。
米希請了樂隊在台上演奏,大家開了香檳互相碰杯慶祝畢業。酒吧的氛圍漸漸高起來,大家開始熱鬧起來。
易如坐在黑暗角落,米希靠過去。
「幹嘛一個人坐在這裡,害我找半天。」
易如見她舉著香檳,跟她要過來,喝了一口,看著她。
「謝謝你給我做這些。」
米希微笑。
「不客氣,慶祝你畢業。」
樂隊的聲音太嘈雜,兩人都聽不到對方說話。米希俯□,靠近易如耳畔,在她耳邊吐氣如蘭的說:
「今天封隊長也來了呀。」
易如微微離開了些距離,米希的唇快碰到了她的耳朵,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嗯,來了。」她又想起封青蔓那失落的眼神。
「她好像對你也特別關心呀。」米希的右手放在易如肩上。
曖昧的氣氛轉眼濃郁,外人看來彷彿米希趴在易如身上。
易如側頭對上她漂亮的閃著疑問的大眼睛。
「因為她曾經是我的上司。」
距離很近,米希的眉眼被放大了,楚楚動人。米希側了側頭:
「僅此而已?」
易如勾起唇角。
「米大記者在推理什麼?」
米希垂下眼瞼,直直地看著她勾起的唇角:
「不是推理,是女人的直覺。」她回答,眼神卻不收回去。
易如沒有躲開。
米希對著她,輕輕說:
「你知道我的心思對不,像你這麼聰明。」
易如點點頭。
「那麼,你怎麼想?」米希追問。
易如眼波不動。
米希繼續靠近了些,幾乎都要碰到易如的唇:
「我有機會沒?」
她看著易如,誠懇而又熱切。
易如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你不愛我?還是你沒法愛女人?」米希沒有放棄。
易如看著她,輕輕說:
「因為我不是我。」
米希挑起眉:
「什麼意思?」
易如淡淡笑: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如果你愛了我,你會傷心得。」
米希搖頭: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會如何?」
易如低下頭,不再說話。越拒絕越來勁,恐怕是女人的特徵之一吧。
米希本放在易如肩膀上的手緊緊抓了一下,拽住了她的衣服。
她湊過去,在易如臉上輕輕親了下。
易如抬頭對上她溫熱的眼神,她的長捲髮從邊上垂下來,幾乎隔離出了一個空間。
「送你一個畢業吻。」米希的右手將易如拉近,左手撫上她的臉,她閉上眼睛,親吻住易如。
易如沒有動,她的親吻軟軟的貼在她的唇上,然後米希退開了。
樂隊喧囂的演奏音趁虛而入,鼓點強勁的擊打著,一下下的打在了米希心上。
「我喜歡你,易如,我希望你也喜歡我,不是朋友的那種。」她說著這樣的話,用著令人心碎的眼神,帶著渴望的神情,直直的鑽進了易如的心裡。
易如點點頭,動手將她摟入懷中。
米希閉上眼睛。
封青蔓照常在午夜回到了家,她參加完易如的畢業典禮之後,直接回了警局辦事,然後習慣性的待到午夜。
車停在樓下的時候,周圍特別的安靜。老年人的社區總是很早就入了夜,很早就有了晨,像她這種早出晚歸的上班族,享受不到這樣地清閑。
她關上車門,抬頭看了看陰沉而黑暗的天。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沒有多少光,只透露出朦朦朧朧的亮色。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色彩,只是深沉的暗。
封青蔓低頭在包里掏出鑰匙,往樓道走,不知怎麼,她不自覺地再次回身,凝視住對面樓頂方向,這時,她注意到了些什麼。
因為太暗,她看不出那是什麼,只像是一個隆起的小包。對面也是老房子,5樓,並不是很高。她走上幾步,想看的更清楚些。
忽然那個小包動了,只一瞬間就不見了影子。
封青蔓所有的神經立即調動起來,那個黑衣人!那就是她一瞬間的想法。還沒等她想明白,身體卻已經反應過來,迅速的跑起來。
她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朝哪個方向跑了,她只是快速的朝那座建築物跑過去。
然後她看到自己快到達的時候,頭上掠過了一個黑影!
就是那個黑衣人!而且他竟然從那座5樓的建築直接跳到了另一座建築上!
雖然老舊的小區,房子和房子之間隔的相當近,可那畢竟還是有一些距離的,最起碼中間的小路寬達三米,可就這樣輕輕鬆鬆從一座建築跳到另一座建築也不是普通人就能辦到的!
封青蔓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她看準那個黑衣人的方向,急速追了上去。
眼看著那黑衣人輕鬆的從這個房頂跳到那個房頂,封青蔓漸漸追不上了。就在這時,兩人一前一後竟然差不多出了小區,前方已經沒有更多的房子了。封青蔓一咬牙,急追了幾步。
終於到了最後一棟房子,黑衣人在房垣邊停住了腳步,從上往下看著封青蔓。
封青蔓局促的呼吸,站住腳步,仰頭看他怎麼行動。
月亮破雲而出,天際邊一片慘白。
封青蔓隱隱看到那人從上到下一身黑色不說,更是帶著頭罩,根本看不清面目。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像上次那樣,封青蔓剛才跑的激烈了,嘴巴里泛著些苦味,她大口的呼吸,眼睛還是看住那人的行動。
那人卻也不動,只是看著她。看上去並不像是跑了很多路,並沒有急促的呼吸。
那樣激烈的運動,那樣在房頂上竄來竄去,他卻好像怎樣都沒有關係。封青蔓心中有些驚了,他到底是誰,他到底從哪裡來,他到底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跟著她?以他的身手,可以從暗處一下子就把她弄死而不讓其他人知道吧!
「你是誰?」心中的好奇太過強烈,封青蔓終於開口問。
聲音在暗夜裡肆無忌憚的四散,清晰,空蕩,迴旋。
他卻沒有回答。
封青蔓等著。
正在這時,他忽然出乎意料的開始往回跑!
封青蔓大吃一驚,趕緊跟上,兩人又開始一前一後,一上一下的在小區里狂奔。
可這回,他不再選擇直跑,而是從這一棟斜跳到另一棟,斜線距離更加遠,可以看出他的身體在空中拗出了漂亮的弧形,然後蹲身落地!
就算是這樣,那也已經超越了人類該有的極限!
封青蔓驚呆了,她雖然跟著,心裡的疑問卻越來越大。他到底是不是人?!
就因為如此,封青蔓漸漸被甩開了距離,眼睜睜看著他漸漸跑出了她的追蹤視線。
不久,就剩下封青蔓一個人在樓房中間跑著,她已經失去了目標,只好順著那人大致消失的方向跑出了小區。
小區外面是一條人工河,河水靜靜的流淌著,反射著月色的光澤。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的影蹤,這反倒反襯出封青蔓內心無比的波瀾。
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想幹什麼?他到底,為什麼可以這樣飛檐走壁?
封青蔓平復著呼吸,慢慢往回走,胸中泛濫著無窮的問號,和無盡的惆悵。作為一個警察,她的目標就是破案,這麼大一個問號放在眼前,她有無窮無盡的理由去調查那到底是什麼;可作為一個人,她心裡又有些略略的渴望,她不知道這個人找她到底什麼事情,可看上去他對她無害,不僅無害,他還幫過她。那麼,她可以想象成這個人在守護她么?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樣讓她覺得神秘,但卻很安心。她總覺得自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她會努力追求所有問題背後的答案,會想去了解到底為什麼,這也是支撐著她工作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這都已經成為了習慣,所以她從來都覺得神秘不是好事情。可這回不一樣,她沒有那麼迫切得想知道這一切背後的原因,如果揭曉答案的那一刻,這一切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美好,那麼她該有多麼的失望。
封青蔓從小就不是一個可以允許擁有多少夢想的人,現實的生活總是無處不在的提醒她不該做夢。就比如易如,每次當她想象到太美好,當她以為他們可以並肩作戰的時候,現實再次提醒她,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易如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易如可以不出現,可以離開她,甚至可以不做警察,這都是她的選擇,封青蔓沒有理由沒有能力可以制止這一切的發生。雖然她曾渴望那樣的生活,曾那麼確定易如一定想要和她一樣的東西,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在經歷了生死之交之後。但她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易如遠離她,一如她的母親離開她,她的父親離開她一樣。
她想上天一定是故意懲罰她,她只要付出感情對人,一定會受到傷害和背叛。所以她選擇盡量不要那麼外露,免得自己受到傷害。可這個人卻有些不一樣了,她並沒有期待什麼,他卻三番四次的出現,她想也許她可以肖想些什麼,至少今天晚上,她可以讓這些想象陪著她入夢。
「晚安,神秘人。」封青蔓悄聲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關掉了床頭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