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交車與孟婆婆

  光就是這個樣子的第三章公交車與孟婆婆

  察覺到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差，夏樂連忙鬆開抓着這個年輕人的手。


  他發現這個年輕人的手臂冰冷無比，根本不像是活人該有的溫度。


  再加上對方竟然沒有影子，自然而然的，一個字在夏樂心頭緩緩浮現。


  「他恐怕不是人！那我還是人嗎？」


  夏樂低頭看了眼自己地下的影子，先是鬆了口氣，隨後神情無比震驚的看向旁邊的老人，


  「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修真者？果然，隱藏在墓園中的守墓老人都是大老？我們是詭修一脈？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完，夏樂啪的一下就對着守墳老人跪了下去，表情還十分興奮。


  修仙唉！

  這種好事竟然突然掉在他頭上，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守墳人：……


  現在的年輕人思路都這麼活潑的嗎？


  打了我這個老人家一個措手不及啊！


  「這可不是修仙。」


  守墳人雖然驚訝於夏樂的腦洞，但如果這種動輒死一城的恐怖事件就是修仙，那修仙未免也太令人絕望了。


  「這是詭！和詭對抗是一件死亡率很高的事情，成千上萬人中才能出一個駕馭詭的力量的幸運兒，但這樣的人又會很快死於事件中。我們這輩幾億人，最後有點成就的不超過20個！」


  「你在我的幫助下掌握了詭的力量，但同時也會被詭侵蝕。如果不想辦法駕馭第二隻詭，你活不過三個月！」


  可即使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三個月後，夏樂依然毫不猶豫的說道。


  「師傅，修仙路上多屍骨，萬古成仙能幾人！這道理徒兒懂！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就連孟子都這麼說，我們普通人想要修仙那當然就更難了！」


  「既然從平凡走向了不凡，那想要有所成就，沒有一顆百折不撓的紅塵心，沒有一顆膽大心細的玲瓏心，沒有一顆奮勇進取的無敵心，還修什麼仙？回家種地算了！」


  聽夏樂巴拉巴拉說了這麼多話，守墳人都被他給繞進去了。


  他捉摸著。


  「難道這真的是修仙？我們做的事情其實就是詭修？走到極致就會變成詭仙？」


  守墳人想到一些老朋友時間倒流，預知未來，轉世重生，移山填海之類的操作，還真有點信了！

  但很快，想到現實的情況，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們這些人當年也出了幾個厲害的，把那些東西壓了一個甲子，但又有什麼用？等我們一個個死了，那些詭東西就會再次出現，然後變得越來越厲害。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沒有辦法，只能將希望放在後生身上。」


  「就算這真是修仙，那也是養蠱一樣的修仙！愚公移山不過如此！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看着跪在地上的夏樂，他微微搖頭，一隻手抓住那青年模樣的詭，隨手往外面一丟。


  下一刻，一層厚厚的墳土在地面上堆疊，把這隻毫無反抗之力的詭掩埋入大地當中。


  「後生，起來吧，就算你叫我師傅也沒用。我這裏沒有什麼功法，更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只聽說外面的人總結出了三條規律。」


  詭是殺不死的。


  詭擁有獨特的殺人規律。


  只有詭才能對付詭。


  老人一把將夏樂拉起，讓他坐在凳子上，對他解釋道。


  「這三條規律雖然有一點點出入，但大體沒錯。就比如我把老陳體內的一隻詭送入你的身體當中，


  你也就掌握了這隻被稱為「錢詭」的詭的規律。」


  「財可通神，自然也能通詭。人有陽壽，詭有陰壽。錢詭能把詭的陰壽做成詭錢，即使普通人拿着詭錢也能買條生路，有很大作用。」


  「老陳當時遇到了一隻強到可怕的壽詭，卻剛好和體內的錢詭產生衝突，兩者的力量互相抵消。雖然就此失去力量，但也讓他活到極限的99歲，晚年在我們之中算是最安寧的。就是可惜了他的血脈，全都拿來鎮壓那隻壽詭了。」


  說着，老人那沒有表情的死人臉上竟然露出一點點羨慕的神情。


  「如今按照老陳生前的佈置，他體內的壽詭已經被壓在墳里，錢詭被我取出來給了你這後生。以後你就是錢莊的新主人，負責製作詭錢。」


  這話聽得夏樂眼前一亮。


  所以他體內的詭其實是個印鈔機？


  妙啊！


  眾所周知，這個世界上最強的能力其實是鈔能力！


  不過使用這能力縮短的竟然是壽命。


  還真就對上了網上的那句話：


  用你的壽命來換錢你願不願意？

  對於把無辜的夏樂拉進這種事情中，守墳人心中也有一丟丟的愧疚。


  「後生，你叫什麼名字？你也別喊我師傅，叫老羅就行。」


  夏樂當然不會這麼叫，

  「師……」


  他剛想繼續叫師傅，但看着老人堅定的搖頭，只能換了個順序。


  「羅老，我的名字是夏樂。」


  「夏樂，好名字。」


  羅老拍了拍夏樂的肩膀，對着桌子上的兩個饅頭一指。


  「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帶你坐車去鎮子上，把錢莊重新開起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挺個一年半載，之後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夏樂看了看桌子，發現自己的手機和鑰匙都放在桌子上，畫板被放在桌旁。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棺材裏待了幾天，手機早沒電了。


  不過夏樂是孤兒出生，收養自己的老教授夫婦又去世的早，平日裏沒幾個朋友。


  現在他正在讀大四，正是出來找工作的時候，也沒人會聯繫他。


  吃饅頭的時候，夏樂一口咬下去，感覺這饅頭上有一股怪味，就好像是餿了，腐爛了一樣。


  他眉頭一皺，差點沒吐出來。


  但看着這雪白的饅頭，夏樂撕開后發現裏面也沒什麼問題。


  見夏樂的神情，老人解釋道。


  「成為馭詭者后你的味覺會受到影響。現在你還要靠食物和氧氣維持生命，等時間久了不吃不喝不呼吸也無所謂。」


  這就很讓人無奈了。


  夏樂緊緊皺着眉頭，就著水硬塞了兩個饅頭進肚。


  雖然這饅頭不好吃，但他是真餓了。


  吃過飯，夏樂拿起自己的東西，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壽服，對一旁的老人問道。


  「羅老，這衣服……」


  老人回答道。


  「這件壽服能壓制你體內的詭，最好別脫下來。」


  夏樂嘴角抽了抽，沒辦法，只能在壽服外面披一層外套。


  見夏樂準備好了，老人對他輕輕點頭。


  「走吧，帶你去坐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這間小木屋，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一邊走，老人一邊對夏樂說道。


  「接下來我們要坐的公交車很特別，不僅載人，還載詭。在這公交車上詭的力量會被壓制住，你如果壓不住自己體內的詭也能上車坐一會兒，幫助不小。」


  「這車原本是小秦開的，只是小秦最近沒空，所以這車也好久沒人修了，容易熄火。等車熄火，開始滅燈的時候你一定要馬上下車。不然人死如燈滅，等公交車上的燈全滅了，你就永遠下不了車了。」


  兩人走了沒多遠，回頭還能看見剛剛的小木屋。


  等了十多分鐘，羅老一直在和夏樂說些注意事項，夏樂也很認真的聽着。


  比如人駕馭了詭，難免會被詭影響。


  再比如用多了詭的力量，詭就越容易復甦。


  還有出了詭以外，世界上還有很多像詭錢一樣的靈異物品，都有着不同的能力。


  就在這時，一道光忽然從道路的盡頭出現。


  夏樂也說不清楚這光是如何來的，只能看出那是一輛有些老舊的公交車。


  等公交車停下，夏樂還沒上車，從後門先下來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穿着白色的喪服，臉上貼著一張燒給先人用的銅錢形狀白紙。


  關鍵這三人在白紙下竟然沒有臉，光禿禿的一片，把夏樂嚇了一跳。


  「後生，你這一驚一乍的可不行！」


  老人微微搖頭，輕輕一跺腳。


  立刻，一堆墳土從地上爬起，埋住這三隻詭的大半截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


  這墳土擁有壓制詭的作用，讓這三個詭立刻就不動了。


  這時，老人對夏樂說道。


  「後生，試試把它們做成詭錢。」


  夏樂猶豫了一下，對老人說道。


  「羅老，這能力要消耗我的陽壽，用多了我可就沒了啊！」


  老人卻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雖然這會消耗你的壽命，但除非有所成就，我們這樣的人本身就活不久。等有所成就之後壽命自然不是問題。如果不是遇到能奪人壽命的壽詭，老陳才是我們中最有可能走到那一步的，可惜了。」


  羅老這麼說，夏樂也只能先這麼信了。


  他伸出手按在三個無臉詭身上，心中自然而然出現一個念頭。


  「這三個詭加起來剛好三塊錢。」


  隨着力量的發動，夏樂感覺到一股極為陰寒冰冷的力量順着他的手流出，冷得刺骨，一直到靈魂深處。


  這讓他感覺這隻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就是體內的詭在使用。


  很快，墳土中的三隻無臉詭消失，而夏樂的手中卻出現了一張花花綠綠的紙幣。


  這紙幣和正規發行的錢幣完全不一樣，是三元的面額，看起來就好像大富翁里的遊戲鈔票一樣。


  同時，他的手背上出現了三個一元錢大小的銅錢花紋。


  看着這花紋，夏樂心裏有一種明悟。


  等這銅錢花紋遍佈自己全身，就是他壽命耗盡的時候。


  這一下就去了他三個月壽命，一塊錢換一個月的命，老貴了。


  看夏樂成功製造出詭錢，老人滿意的點頭，隨即說道。


  「快上車吧，不然車馬上就要走了。」


  抓着手裏的紙錢放進兜里，夏樂跟着上車。


  夏樂打量了公交車一眼，發現這公交車除了老舊一點外，和其他公交車沒什麼兩樣。


  等他上車的時候，看着公交車裏的黑色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


  當前車內乘客：1

  「1？」


  夏樂有些疑惑。


  他掃了眼車廂，發現即使不算自己和老人，坐在上面的也有4人。


  怎麼會是1？


  但夏樂忽然想起一件事。


  「剛剛羅老說，這是一輛載詭的車？所以這個數字不是人的數量，而是詭的數量！」


  他心頭一驚，目光連忙在車廂內4人身上掃過。


  有兩個人靠在最後的座位上，一個帶着鴨舌帽，閉着眼睛像是在睡覺。


  另一個穿着一身黑色夾克，也是低着頭。


  中間車廂的位置還有一個穿着一身民國時期的老布袍，手裏挎著個籃子的老婦人。


  在籃子上有一塊布，把籃子裏的東西蓋住。


  車廂左側的第一個位置上，坐着一個身上不停滴水的人。


  明明沒下雨，但他好像全身都濕透了，有水不停從鞋子裏流出來。


  夏樂心中一凜。


  「看來這就是詭！」


  但走上公交車后，夏樂又感覺到渾身輕鬆很多。


  他體內的錢詭好像不存在一樣，之前陰冷冰寒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這就是公交車壓制詭的作用嗎？果然厲害！」


  見夏樂和老人上車，帶着菜籃的老婆婆露出驚訝的神情，對老人開口道。


  「羅哥，你也坐車啊？」


  「是小孟啊。」


  老人對老婆婆點了點頭，指了指夏樂。


  「這後生得了老陳的錢詭，我打算帶他去鎮子裏把錢莊重新開起來。」


  「陳老哥的錢詭？」


  孟小董吃了一驚，然後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


  「錢莊竟然要再開了嗎？真是個好消息！」


  她掀開自己的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布娃娃遞給夏樂，對她笑道。


  「後生，這第一次見，老婆子我也沒什麼禮物，就送個娃娃給你。」


  夏樂接過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娃娃，立刻想到剛剛羅老給他說過的靈異物品，當即嘴甜的道謝道。


  「謝謝孟婆婆。」


  羅老看了眼娃娃，對夏樂說道。


  「這是小孟自己做的替死娃娃，遇到事了在上面滴一滴血，詭就會去先追它。小孟你也沒多久了吧？到時候這手藝恐怕就要斷了。」


  孟婆婆卻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斷了就斷了。比起重開錢莊，我這手藝可算不了什麼。如果不是我大限快到了，說什麼也得助羅哥一臂之力。」-加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