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黃獅(二)
「呵呵」那黃衫男子陰沉到幾乎叫人作嘔的譏諷笑聲貼著耳邊而過,白蒼心中一陣反胃,湛藍色的虎眸中卻透出不可置信的驚異光芒來,只因為他出劍的速度極快,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躲過他這一劍,誰知那男子動作卻比他還要快上一倍,以詭異到近乎於恐怖的速度躲過了他這奪命的一劍。
幾乎是下一瞬間,白蒼便收起了手中殺氣十足的幽游劍,卻在下一秒便變成了一隻咆哮著的吊額藍睛大白虎,以兇猛的姿勢狠狠的朝著那黃衫男子呼嘯著沖了過去,嘴角尖利的虎牙透出雪亮的光芒睜開血盆大口便想一口咬死那黃衫的男子,厚重而鋒利的虎爪更是帶著極狠的掌風便朝著那男子一把抓了過去。
「就憑這獸型就想打敗我嗎?你未免想的太簡單了」誰知就在白蒼化作體型碩大的獸型氣勢洶洶的撲過去時,卻是滿懷信心的撲了個空,只見那黃裳的男子騰空而起,下一秒卻掙破了身上的衣裳化成了一隻體型更加巨大的雄獅,那兇猛的獅吼聲與鋒利而透出濃厚殺意的獅掌從上而下,趁著他怔愣之時,狠狠的一掌朝著他撓了過來。
「嗷!」白蒼吃痛,只在這一瞬間便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那鋒利的獅掌劃出了數道血痕,他卻沒有放棄,一雙湛藍色的虎眸中迸射出更加憤怒的光芒來,一眼瞅見了那黃獅傷瘸的一隻後腳,卻是瞅准了機會狠狠的咬了過去。
那黃獅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很快便注意到了他身上這個缺點,卻在吃痛之時獅掌帶了十分凜冽的殺意便一把朝著那白虎狠狠的撓了過去,那一掌的力道之大卻刷新了白蒼對於猛獸之力的預料,那力道十足的一掌幾乎是馬上便將他重重的掃在了地上,隨著「砰」的一聲,白蒼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卻在下一瞬間便重新幻化成了銀髮虎耳的俊逸仙君,他顫抖著身型低頭一看,白衣上是被划傷的數道血痕,好在喉嚨中還帶著那黃獅身上血液的味道,他卻是面露了欣喜的光芒,這一掌他受的也並不虧。
「你的右腳只怕是完全廢了吧」白蒼捂著胸口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吃了那黃獅動作極重的幾掌,他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受了損,喉嚨里有腥甜的味道不停的涌了上來,一雙湛藍色的虎眸中卻帶了幾分快意的光芒看著那站在原地右後腳鮮血淋漓的黃獅說了一句。
「看來你比小時候倒是長進了不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來,也能傷我一回」那黃獅卻是口吐人言立在了原地,一雙漆黑而充滿了兇猛殺意的眼睛中帶了幾分欣賞的光芒來,那話語聽在白蒼耳中卻讓他覺得分外的彆扭而怪異,小時候?
「黃獅…」幾乎是在默默的念出這兩個字時,白蒼便覺得心中一陣強烈的驚詫,在一瞬間,腦海中關於幼時所有的記憶都涌了上來,幾乎擊的他險些站立不住。
幼時的白蒼只是一隻模樣怪異而醜陋的白毛幼虎,那裡有現在這樣的威風凜凜?他從出生起半個月便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初來到那幻靈山上時,飽受了眾多體型是他數倍的猛獸欺負,卻有一隻黃獅不知從何處而來,默默的將他護在身後,將所有撕咬他想要將他拆吃入腹的猛獸全數趕跑,他只隱約記得那隻黃獅護了他數月,直到他成長到可以自己狩獵時,才在一個夜裡不告而別,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在尋找那隻黃獅的下落,卻沒有想到原來這瘸著腳的黃衫男子就是那隻獅子。
「怎麼,我的小白虎,你回想起來了?」那黃獅「哈哈」的大笑了幾聲,卻是搖身一變再次變成了那黃衫的陰沉男子,讓白蒼覺得厭惡甚至反感的那個魔道中人。
「這……不可能」白蒼感覺到自己始終堅硬寒冷著的一顆心卻在這男子再次輕飄飄的一句話中被擊碎了所有的鎧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圈在一點點的泛紅,腦海中回憶起剛才那與自己激戰的黃獅模樣卻與自己記憶中的那隻黃獅形象吻合的分毫不差,只是那時的他卻並未瘸腳,同樣也沒現在這樣法術高超而散發著滿身叫人反胃的冥界氣息。
「怎麼,這樣的重逢叫人意外嗎?我可是在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認出了你」那位黃衫的冷公子依舊佝僂著背,卻是放任著右腳那不停流著血的傷口不管,反而卻是帶著十分的好整以暇對著白蒼說了一句,那嘴角微揚的弧度卻彷彿在故意看他的笑話。
「按照我護你的那數月來言,我也可以稱得上是你的半個父親吧」那黃衫的男子見他眼圈發著紅,湛藍色的虎眸中怒氣卻未消減半分,近乎於怒目圓睜的看著自己,全身散發著複雜而痛苦的情緒,一雙死氣沉沉的漆黑眼睛定定的看了他半響,卻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為什麼,你那時要救我?」白蒼抬起頭,一雙湛藍色的虎眸通紅無比,卻是將所有的情緒都竭力壓在喉嚨底下,同時刻意用冰冷到了極點的聲音陰沉沉的對著那黃衫男子問了一句。
「救你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了,如今你已經成了那天帝的走狗,那兩面三刀,陰險狡詐仙界首領的走狗」那黃衫的男子聽了他這句話,卻是收起了可以嘴角的淺笑,彷彿他這句話觸動了他心中某處最恨的那根琴弦一般,漆黑的雙眼中隱隱多了幾分觸動,卻是帶著殺氣逼人的寒冷之意對著白蒼說了一句。
「你既然在我身上種下了冥界的魔氣,又害得我墮入魔道,受盡折磨,那你我之間的情分從此便煙消雲散,你要我這一輩子的命也罷,要我幾百年的修為也罷,我都願意給你,就當是報答你在我幼年時護我的救命之恩」白蒼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再說話,卻是語氣清晰而無比堅定的朝著對面那黃獅說出了這句話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竭力壓抑著複雜而震驚乃至於無奈的種種情緒。
「哈哈哈哈」那黃衫的男子聽了他所說的這句話沒有急著回答,卻是大笑了幾聲,那笑聲落在白蒼耳中起初只覺得詭異而猖狂,不知為何,卻在得知他的身份之時,他卻察覺到了几絲那笑聲中的悲涼之意。
「這麼急著要與我劃清界限嗎?你放心,我不會傷你半分,你那幾百年的修為也罷你的命也罷,對於我黃獅而言都不足一提」那黃衫男子再抬頭看向他之時,嘴角卻是再次揚起了淺笑,眼中帶了不屑的意味,後退了幾步。
「只是,你要記住了,我冥獅以後只會給你設下比眼前艱難一百倍的試煉與挑戰,你若是夠膽就來打敗我,最好殺掉我,否則我只會變得更強」隨著那黃衫男子身形一晃,白蒼猶在怔愣間抬頭一看卻早已不見了那人的身影,徒留下了兩句話語飄在空中,讓他的內心經此一震久久都不能平復。
白蒼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忘記了身上那慘烈而嚴重的傷痕一般,他的眼圈依舊通紅,雙拳緊握著,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如此那這黃衫的「冷公子」從初次見到他的陰陽怪氣到每次情緒的怪異都得到了解釋,那他能做到嗎?鐵著心不去想過去的恩情,將對方視做一等一的頭號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