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皇謀(二)
「白蒼公子,離上次俊芒山一別已經有數月未見了,公子那矯健而凌厲的身手卻一直深深的印刻在朕的腦海中,從未曾忘記過,實話說來,朕這些天一直在暗中派人查探你的消息,卻一直沒有得到線索,好在你今日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那軒轅裴見到那白蒼依舊是銀髮藍眸氣定神閑的模樣,那樣飄逸出塵的氣質卻讓他在一瞬間想起了那日在俊芒山上他出手對付野狼時那乾淨利落的動作。
「皇上,實話也不相瞞,其實今日我白蒼過來尋你也是情非得已的,只因為我家中發生了極大的變故,自己心中又有一番宏圖壯志的抱負未得實現,從小又習得一番異能,不想浪費,所以便毛遂自薦來投靠皇上」白蒼端起桌上的這一被冒著熱氣的御前龍井,輕輕的抿了一小口,一雙湛藍色的虎眸中帶了睿智而沉著的光芒一低頭,卻是說出了一番絕妙的說辭,而他亦相信此時這無助的少年天子心中想要聽到的正是這一番答案,至於人仙魔三界只說未免一時之間對他的衝擊太大,白蒼還是決定以後再慢慢同他說。
「不不不!白蒼公子一身功夫了得!恰逢朕正在求賢若渴之際,不來朕這裡簡直是可惜了,若不是你主動尋來,只怕朕還要費勁心思來尋你」那軒轅裴聽了白蒼一番無奈而自謙的話語卻只覺得他所說的這番話正符合了自己的心意,他這數月來一直在冥思苦想尋找合適的得力助手來輔佐自己,那九王爺暗中在朝廷中埋兵布陣所做的小動作他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心中更覺得焦急萬分,才會拿那些奇人異士出氣。
「只要你願意入朝為官,朕便可以馬上封你為我的心腹,在朕的身邊做我的得力助手如何?」那少年的天子壓低了聲音,一雙灼灼的龍目卻是緊緊的鎖定著眼前那銀髮藍瞳的男子,希冀著他能答應留下來成為自己的得力心腹,只因為他明白自己現在處境極度危險。
「皇上,若非我沒有猜錯的話,如今朝廷局勢複雜,民心已經大不如前,邪臣奸佞當道,再加上你少年初登上天子之位,為了不引起那些奸人的的注意,便故意營造出沉迷於酒色,荒廢政權的昏庸帝王模樣,暗中卻一直在籌兵策劃將政權完完全全的掌握回自己手中」那銀髮的高冷仙君薄唇輕輕一揚,一雙湛藍色的虎眸卻是定定的看向遠方,將手中的茶輕輕的放下,十分篤定的說了一番話。
「你……」這一番話卻將軒轅裴聽了卻將臉上的笑容凝結了起來,一雙威嚴十足的龍眸中卻帶了幾分不可置信的光芒來,這件事情他一直做的滴水不漏,偽裝的天衣無縫,按理來說沒有人可以洞察的出來,怎麼這並非入朝為仕的白衣男子卻可以憑空洞悉出他一切的謀劃出來?他究竟是什麼人?想到這裡,他的眼中卻逐漸凝聚起殺意來。
「皇上不用擔心,白蒼並非是其他人所收買來的間諜,這些話也並非別人告訴我,乃是我自己悟透的,不管你相不相信,白蒼身上藏著很多你聞所未聞的異能,而如今你所面臨的危險處境,卻只有我一個人能解決」白蒼卻是毫無畏懼之意的睜著一雙湛藍色的虎眸定定的迎上那少年天子探究的目光,說出了這樣一道篤定十足的話來。
直到見到那道盈滿仙氣的白光一點點消失不見,素景才悠悠的收回了視線,眼中卻有萬分的無奈與悲傷之意,恍惚間她記起曾經那白虎還是虎妖並非仙君之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也是帶著自己飛上高空玩耍一翻,那些觸手可及的快樂回憶如今成了每日在夢中反覆折磨她的夢魘,曾經有多快樂,如今就有多不甘心。
「姐姐……大哥哥走了……」那懷中緊緊抱著的小啞巴卻是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那聲音依舊帶了幾分沙啞和不夠流利,卻是抬起頭來望著神色憂傷的她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聽在素景的耳中卻讓她心中一陣觸動,也許眼前這孩子的命運與自己相同吧,孤零零的一人在這世間飄蕩,別人對自己一點點關懷都足以銘記一輩子,終生都難以忘懷。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的母親還在嗎?」素景終究還是輕輕的將那蒼白瘦弱孩子放在了地上,卻是抬手撫了撫他濕漉漉鬆軟的頭髮,一雙沉靜的藍眸溫柔的看著他,帶了幾分詢問之意。
「他們……都叫……我小啞巴……,我沒有名字……我和我娘親一起生活……」那小啞巴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手足無措的抓著襤褸的衣角蠕動著嘴唇艱難脆生生的說了一句,全身破爛的衣服由於浸濕而不停的滴下水來,看起來格外叫人心驚。
「現在你會開口說話了,和普通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了,以後就不叫小啞巴了,姐姐給你另取一個名字好不好?」素景聽了他的回答,心中又是一陣酸楚,這樣具有侮辱性的稱呼怎麼可以作為名號呢?再聯想到那幾個大孩子所說的話,她心中卻更生出幾分擔憂,這孩子當真有母親嗎?若有母親怎麼會叫他淪落到這種境地?
「好……」那小啞巴聽到素景這句話卻是脆生生的應了一句,烏溜溜的眼睛笑成兩輪彎月,看起來卻甚是可愛,縱使生的那樣瘦弱可憐,卻隱約透出五歲孩子該有的稚氣與天真來。
「那你先帶我去看看你娘親好不好?」素景朝那小啞巴一笑,卻是輕輕的伸出手來毫不介意的拉起那孩子骨瘦如柴而濕漉漉的小手,那孩子的手掌那樣柔軟,那樣瘦小,卻讓素景心中又是一陣憐惜。
「嗯」那小啞巴開心的點了點頭,烏溜溜的一雙眼睛充滿了開心,小心翼翼伸出手的由著自己被眼前這漂亮的大姐姐牽著,一隻手小卻伸出來重重的抹了抹臉上的鼻涕眼淚,唯恐自己這污臟奇怪的樣子會讓這世界上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生厭。
素景跟著那小啞巴緩緩的往前走著,也許是這兩日下了暴雨,又沒有天晴,地面上依舊有很深的水坑,唯恐那孩子失足跌倒在水坑中,素景毅然決然的抱起那體重極輕的瘦弱孩子,便按照他的引領往那偏僻的村子中走出。
「姐姐……這裡就是我的家了……」那小啞巴適應了片刻,說話說的流利了一些,卻是脆生生的伸出手來指著村尾那最破爛的一個茅草屋說了一句,烏溜溜的兩隻眼睛中卻透出幾分畏懼的光芒來,將整個人往她懷中又縮了縮,似乎想起什麼極為恐怖的回憶來一般,叫素景心中微微一驚。
「那個地方可以住人嗎?」素景卻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那破破爛爛的茅草屋說了一句,那房子從外觀看似乎已經接近一半崩塌了,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不能住人的危房,也許是因為這接連幾日的磅礴大雨,那房子周圍散發著難聞的味道,有些不知是誰家的雞鴨不停的在那倒塌一半的茅草中低頭翻找啄著些什麼。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裡!」從那破敗而臟污無比的半邊房子中卻突兀的鑽出一個同樣衣衫襤褸形同乞丐的女人,蓬頭垢面的四處叫喚著,那聲音凄厲而瘋癲,聽得人一陣不寒而慄。
「娘親!娘親!」那縮在素景懷中睜著一雙烏溜溜眼睛的小啞巴卻是雙眼中流出眼淚來,哆嗦著身子明明畏懼無比卻是忍不住朝著那四處焦急尋找的瘋女人大聲的叫喚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