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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煩惱(六)

  「那伙殺手究竟是誰派來的呢?」清歡垂睫深思了片刻,一雙碧藍的眸子中有黯然的神色一閃而過,卻是伸出細長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磕了磕,按理來說那劉氏不會也沒有膽子追查到張墨霖大人的府上來,那究竟是誰人會在後面謀划此事呢?


  「我也覺得好奇,按理來說我父親平日里雖然因為斷案公正廉潔而得罪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人也畏懼於當今聖上對我父親的欣賞,暗中支持我父親判案,因此他們從來都不敢輕舉妄動,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那張月聽了這句話,英氣十足的一雙劍眉微微蹙起,手掌卻緊握成拳,眼中帶了恨意,只因為這次張府遭此大劫,父親險些遇刺一事,實在是叫他良心難安,恨不得親手將那伙賊人抓住手刃。


  「我猜那伙人目的未達成,說不定會再次過來偷襲,我與白蒼先在這府上住幾日,儘力找出幕後作祟的真兇來,再離開,如何?」清歡沉思了片刻,再抬頭卻是對著那張月嚴肅的說了一句,清麗的藍色眼睛中帶了詢問的光芒。


  「那這樣便是再好不過了,我從小便荒廢了時光,不會武藝,自然不是那伙賊人的對手,如今又是女兒身,更加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你們若是願意留下來幫忙便是極好的」那張月聽了這句話,卻是欣然的朝著清歡一笑,眼中露出幾分感激的光芒來,那樣英氣十足的一張俏麗臉蛋,在微笑時散發出獨特的美感,卻叫清歡又是情不自禁的一陣恍神,臉上微微浮起一絲緋紅。


  「張月哥哥,接著說你們之後發生的事情吧,關於你為什麼會煩惱一事」清歡朝著面前的人清淺一笑,卻是用手托著腮透出幾分好奇來仔細聆聽著這樁轉換了性別的戀愛奇事。


  有微微從綠葉中漏出來的斑駁陽光一點點撒了下來,卻在那些知了蟬鳴的同時,那張月再次紅透了一張臉,陷入了回憶中。


  那日,我見到那卓影手捂著血淋淋的手臂,右手執長劍,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那一伙人離去,心中咯噔一跳,卻是吩咐好下人將受驚的父親趕快扶下去的同時,自己慌忙在夜色的掩護下扶著那卓影往房中走,只因為我在黑夜朦朧間見到他一頭黑髮變長了許多,頭上卻長出了兩個小小的碧綠色龍角,若是被別人看到了該會有多驚異。


  「卓影,你沒事吧」我慌忙扶著他離開,見他臉色蒼白,一身黑衣被染成了血紅的顏色,不停地有血液從手臂上滑落,我嚇得心中一緊,卻是飛快的從袖子上撕下來一塊布條就想替他包紮。


  「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並非凡人,所以你不需要過多擔心,只過些日子等我再來吧」誰知他卻是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朝著我恍惚的一笑,卻是猛然間便在我手中消失了,如同從前神出鬼沒一般的樣子,我的手依舊伸在原地,抬眸看了一眼那黑夜中卻隱隱見到那碧藍色的雲層中有龍的影子一閃而過。


  「龍?看來這人既然有掌控風雨的能力,又生了龍角,定是龍沒錯了」清歡想起那雲龍同樣生得一雙龍角,因此便篤定的說了一句。


  「可是,清歡妹妹,我怎麼無故便招惹了一隻龍?這實在是叫我心中惶恐無比,若是他哪一天看我不爽了,想要對付我這個小小凡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那張月聽了這句話卻是煩躁的伸出手來揉了揉頭,英氣十足的一雙眼睛中充滿了焦躁之意,潔白如玉的面容卻透出一份困惑一份惱怒還有一份震驚,還帶了一絲淺淺的紅暈。


  「張月哥哥,你看看我身邊不就有一隻白虎嗎?他雖然是仙君,可是骨子裡卻還是野獸啊,可他不也對我百般照顧嗎?依我看來我們身為肉體凡胎,慧眼未開又不能遊歷三界,身旁能夠碰上這麼一個人倒當真是莫大的幸運了」清歡聽了那張月惱怒無比的一番話,卻是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一雙清亮的碧藍色眸子卻是定定的看著對面急得跳腳的女子說了一句。


  「再說了,你經歷了肉身被那黑鯉邪魚吃掉的事情應該便知道這世界上魑魑魅魅的事情多得很呢?只是大多數凡人不一定能夠遇得上,在我看來身邊能夠多一個謫仙那便是延年益壽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清歡接著說了一句,臉上卻帶了微微的緋紅之意,尤其是在提到「延年益壽」這四個字時,只因為拜那慾望強烈的白虎所賜,她對這件事情倒是深有體會。


  「清歡妹妹,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確實也許一千個慧根未開的凡人也遠遠比不上一個法力高強的謫仙,看來我以後倒需要多備兩壺美酒好好的跟那條龍道個謝,再結交個兄弟了」那張月聽了這句話,卻是意猶未盡的點了點頭,眼中閃現著認同的光芒,那樣嚴肅的神情卻讓清歡忍不住「噗嗤」一笑。


  「張月……哥哥,你可要記住你如今已經是女兒身了,怎麼還能夠用兄弟這個詞來稱呼別人呢?在我看來那黑龍如若不是對如今的你感興趣怎麼會三番五次的過來坦蕩你,甚至願意捨身救你的家人?」清歡清亮的碧藍色眼珠滴溜溜一轉,卻是帶了幾分點醒之意朝著對面那英氣十足的豪放女子說了一句,誰能想到曾經還對自己糾纏不放的張月哥哥如今已經變成了俏麗的女子不說,還遇上了心儀自己的男子,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卻也覺得有趣非常。


  「我張月雖然已經是女兒身,但我內心可還是堂堂七尺男兒,當然是做兄弟最好了,難不成還要我喜歡上一個男子不成」那張月咳嗽了幾聲,卻是極力的辯解著,只是那略微閃躲的慌張神色與臉上浮起的淡淡紅暈出賣了她,讓清歡看著如此口是心非的心中只覺得是一陣好笑,卻是沒有戳破,只當她如今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喂,你們兩個談了這麼久,究竟有完沒完了?聽得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就在她們兩人面對面靜默坐著乘涼時,卻有一個男子清冽而低沉的聲音在她們的上方響起,卻是讓她們兩人皆是心中猛烈一驚。


  「你這臭白虎,什麼時候上去的?還敢偷聽我們說話」清歡抬眸一看,卻見到那極高而繁茂的一棵綠樹上坐了一個熟悉的俊逸身影,那人一身潔白仙衣,手中拿了一壺酒,口中卻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弔兒郎當的暼了樹底下的他們兩人一眼,一雙湛藍色的虎眸中寫滿了不耐煩,也不知道在那上面偷窺了多久。


  「什麼時候嘛?應該是從你們坐在這樹下開始,也算你們眼光好,畢竟本仙君雖然睏乏無比還是會選個風景又好又涼快的午睡好處」那銀髮藍眸的仙君卻是再次語氣散漫的說了一句,悠閑的晃了晃手中的一壺酒,卻是一仰頭便喝了一大口。


  「你們雖然都並非凡人,怎麼都是同樣一個德性?一個喜歡偷聽一個喜歡偷看,偷聽我們這些凡人說話很過癮嗎?」那張月卻是怒氣沖沖的爆紅著一張臉指著樹上的白虎便是破口大罵,心中更是一陣羞愧欲死,也就是說他剛剛說的那番對男子動心的話全都被高冷而毒舌的銀髮仙君給聽到了耳中,這叫他張月顏面何存?以後再見到他豈不是要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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