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煩惱(四)
「張月哥哥,你心中若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我說」清歡聽了她這句狀似煩惱無比的話卻是思襯了片刻,一雙碧藍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那有幾分扭捏又有幾分難堪的女子說了一句。
「唉,此事當真是叫我煩惱無比,我雖然是女兒身,其實卻是男兒心,那男子卻偏偏將我當做女人,我心中惱恨無比,可那日父親差點遇刺一事若不是他及時提醒我,我可能也救不了父親」那張月用手撐著下巴,一雙清亮的眼睛定定的看向遠方,卻是煩惱到了極點的樣子。
「張月哥哥,可介意和我說說你與那人的事情?」清歡聽了她這煩惱的話語,卻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定是糾結萬分,那臉上的紅暈,眼中的閃躲之意無一不顯示著她對那男子有幾分動心。
那張月聽了這句話卻是長嘆了一口氣,英氣十足的俊美臉上多了幾分恍惚之意,卻是情不自禁的從袖中掏出一把男子所用的扇子來,「嘩」的一下便風流倜儻的打開,用悠揚的語調緩緩的道來。
那日,張月剛剛化作女體之時,尚不能接受自己的樣子,卻在那月圓之夜被那一身黑衣的俊挺男子看了個精光不說,還被壓在床上輕薄了一番,他心中越想越氣憤,他乃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夠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黑衣男子給輕薄猥褻,甚至忍不住每天拿一把刀狠狠地的練習削木頭,只希望能夠再碰到那男子將他碎屍萬段。
「月……小姐」那以前貼身伺候的書童也換成了新招來的一個不太機靈的小丫頭,名喚莞兒,一進了門便死活都改不了口,無奈在他狠狠凌厲的一瞪下,慌忙改口道「月公子,你獨自在這房中都待了快兩天兩夜沒有出去了,送進來的飯菜吃的也甚少,老爺都差人過來問了好幾次了?問是不是需要叫個太醫來給你診診脈」
「哼,我的病無葯可醫,我只需要等那浪蕩的採花賊登徒子不要臉的雜碎過來,那這病就自然痊癒了」那張月一身的陰霾,連連說了好幾句髒話,卻是一身的戾氣,明明是生的極其俏麗英氣的一張臉此刻卻偏偏看起來異常的兇狠。
「月…公子,縱使是不看診也可以,只是你的穿著打扮未免也太過於男性化了罷,這似乎不太符合規矩」那莞兒抬眸看了自家小姐頭髮高高的束起,身上穿的是男子所穿的墨色錦緞勁衣,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看起來十分的帥氣英挺,手上卻拿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刀一下一下狠狠的削著手中的木頭,那眼中的冷冽的恨意叫人看了害怕。
「莞兒,你不用管我!這裡沒你的事了退下就行」
那張月聽了他這句話,卻是面露了幾分嚴厲的光芒大聲的喝止了一聲讓她先下去了,他本就是男子,為什麼一定要穿那些娘了吧唧的女子所穿的衣服。
「公子,那你記得吃飯」那莞兒知道自己定是又說錯了什麼話,自家的小姐似乎喜怒無常,尤其是這幾天滿身的陰霾之氣更是讓人不敢靠近,看了看那桌子上絲毫沒有動過的飯菜卻是輕聲囑託了一句吐了吐舌頭便退了下去。
那張月卻是埋著頭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狠狠的削著手中的木頭,那面極大的穿衣鏡早已經被她一拳打碎了,看到那面鏡子想起那夜那男子所說的的輕薄之語,張月心中便是一陣怒火直往上涌,都是這面鏡子的錯,想他堂堂七尺男兒烏龍的變成了女子卻還慘遭人調戲,每每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就是一陣羞恥欲滴血。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張月永不放棄的在房中守了十五個日日夜夜以後,又一個月圓之夜,他卻總算察覺到了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息正慢慢的涌了進來,耳邊彷彿響起了那日輕薄自己的那男子狂放不羈的笑容,他心臟一陣劇烈的跳動,手中卻是緊緊的握住了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臉上卻是故意帶了引誘的笑容,靜靜地恭候著那男子過來。
「叩叩叩」有人輕輕敲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詭譎,張月臉上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笑意,柔聲的用自己已然變得清麗悅耳的聲音說了一句道「是誰?」
果不其然,門外傳來那個縱使是燒成灰他也認識的熟悉聲音,是那浪蕩的男子輕聲說了一句道「小美人,是我啊,半月不見你不記得我了嗎?還是說思念我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那男子卻是用戲謔而猥瑣的聲音在外面輕輕的說了一聲,令張月有些不解的卻是那男子走路似乎都沒有聲響,如同上次一般,倒讓張月心中有些微微的害怕,手中的匕首卻握得更緊了。
「哦,原來是上次破窗而入的哥哥啊,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呢?我在此已經恭候你良久了」那張月卻是故意捏著嗓子用「溫柔如水」的聲音嬌滴滴的回了一句,縱使那聲音停在他自己耳中都覺得有些反胃。
「美人兒聲音真是嬌艷欲滴,看來經過上次一事學乖了不少啊」那門外的男子聽了這句話卻是輕聲一笑,彷彿迫不及待的便想推開門進來。
「哥哥,你好久不來,人家都快想死你了」男人當然最懂男人的心思,張月忍著一陣反胃卻是接著捏著鼻子說了一句「嬌媚無比」的話語,手中的匕首卻越握越緊。
果不其然,那門外的男子聽了她這半帶引誘半帶嬌嗔的一句話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痒痒,一把推開門就大步邁了進去,口中喃喃出聲道「美人兒,我也想你想的要緊的很」
張月一雙清亮的眼中卻在一瞬間透出狠厲的光芒來,抬眸一看他斜飛的英挺劍眉,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正是那日偷偷爬窗而入輕薄自己的男子,手中匕首一亮,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沖了過去將手中那鋒利到足以削鐵如泥的匕首狠狠的抵住了他的喉管。
「小美人,你?」那男子顯然沒有預料到她一番這樣的舉動,只以為她當真上次與自己一見便對自己魂牽夢縈,那樣溫柔到近乎於肉麻的嬌嗔讓他心中一陣痒痒,卻沒有想到這很顯然透出幾分虛假的意味來,因此只得暗暗責怪自己按捺不住,冒出一腦門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出聲問了一句那此刻一身男子勁裝英氣十足的女子。
「小美人?誰是你的美人?你記住了我不僅不是小美人也不是什麼柔弱的女子,你若是對上次輕薄我的事情道個歉,再跪下來叫我三聲父親大人,我便饒你一條狗命」張月幾欲咬碎一口銀牙,卻始終在他耳邊狠狠的說了一句,眼神中透出狠戾的光芒,手中那磨鍊已久削鐵如泥的小刀在他的喉管上用力一壓,霎時間他的脖頸上便出現了一條淡淡的血痕,畢竟這男子膽敢非禮他張月堂堂男兒,他便一定要讓這浪蕩的登徒子付出代價來。
「……」那男子顯然完全沒有想到突如其來的便遭遇了這麼一回事,卻是蒼白著一張臉,額頭上有暴汗滴落,卻是怔愣著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心中卻有幾分震驚,眼前這美的英氣逼人的女子身體早就被他看光了,那美妙無比的雪白胴體不是女人還能是男人不成?可是見到今日她這純屬男人的一身裝扮,不禁又讓他發起了愁。
「怎麼,你這採花賊也沒有想到會有落網的一天吧,我張月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可不是個好惹的人」那張月見到他臉色被嚇的蒼白,全身隱隱的發著抖卻是繼續狠狠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