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艷姬(二)
「你這妖還當真是有意思,明明身處這鎖妖塔陰森恐怖的方寸之地,卻如此淡然自若」白蒼薄唇輕揚,一雙湛藍色的眼眸中卻帶了些哭笑不得之意望向那已經重新坐在案前翻看書籍的紅衣冷冽男子。
「你懂什麼?」那男子卻是再次冷哼了一聲,冷冽的聲音開口,卻是執起一隻長細的毛筆便在那書上一板一眼的勾勾畫畫起來,一雙青藍色的眼中微微倒映著桌邊暖黃色燈光的火光粼粼,但見有一隻小小的飛蛾不知從哪飛了進來,不長眼的落在了那稍顯暗黃的紙頁上,他卻是伸出潔白而修長的手指將它輕輕移開,一雙眼中帶了點點暖意,卻格外的透出幾分異樣的魅力,讓兩人都看得呆了。
「你明明只是一隻妖吧?緣何卻還懂毛筆字?」清歡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卻猶如小貓不停地在心中輕撓一般,看著那一堆的書籍和這極具異域風情的布置,還是忍不住走到那冷冽男子的身旁,好奇的望著那筆體流暢飄逸而筆風遒勁有力的毛筆字說了一句。
清歡見了那人並不理自己,卻是大著膽子便想執起那案几上一本純藍色白底的書拿起來看看,誰知手還沒有碰到那書,那專心致志塗畫著毛筆字的男子青藍色的眸中卻是冷光一閃,一聲嚴厲大喝道「誰給你的膽子碰我的書?」
清歡被嚇了一跳,這聲音帶著人畜勿近的極度冷漠,彷彿不帶絲毫感情一般,讓她猛然間一愣,卻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身旁白色的身影已經飛快的一把抱住她的腰,閃身而過之處卻是那隻細長筆桿的毛筆帶著狠決之意飛快的向自己的方向襲來,狠狠地扎在了牆壁上。
「好險好險,就差一秒」清歡心有餘悸的在白蒼的懷中拍著胸脯感嘆著說了一句,再抬眸,一雙碧藍色的眸子卻帶了憤怒之意望向那不動聲色的男子。
「喂,我說你這妖是有什麼毛病?一言不合就下死手,我實在也沒做什麼不利於你的事情吧!」
清歡心中委屈,說到最後,語氣中卻帶了幾分哽咽,氣鼓鼓的望向那紅衣的男子,她實在是太無辜了點吧,明明只是說了一句話還差點摸了他的書一下,怎麼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哼,我的東西不經允許誰都不能輕易觸碰」那紅衣的冷冽男子卻是不受絲毫影響的從黃木抽屜里又拿出一支全新的毛筆出來,依舊坐的筆直,不知道在那書上寫著什麼。
白蒼望了那妖裝腔作勢的樣子一眼,粉色薄唇輕揚,眼中卻透出幾分有意思的光芒,這妖未免對自己的物品佔有慾太強了吧?
「白蒼,你看看他,幾次三番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快點打他」清歡卻氣不過,氣嘟嘟的便指著那妖跟白蒼告狀,尤其是在望向妖依舊好整以暇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可別去招惹他,我們還沒摸清楚他的來路呢,再說了,能夠資格被收伏鎮壓在這鎖妖塔內的豈是等閑之輩」白蒼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卻是將那身旁氣鼓鼓的女子摟進了懷中,看著她那如同孩童一般與那妖置氣,更覺得有幾分頭疼,有點像是流著鼻涕的三歲小孩子明明知道狗咬人,卻因為它可愛就偏偏要去招惹被咬了就過來朝著自己撒嬌哭鼻子一般。
等一下,這都是什麼和什麼比喻?想到這裡,一向高冷嚴肅的白虎仙君卻是用力晃了晃腦袋,不能走神!四下打量了一眼這周圍的環境,這牆上的壁畫,這樣的布置,與簾門上掛著的那隻小巧精緻的硃紅色喜鵲鈴鐺,一塵不染的環境永遠保持著明亮與嶄新,卻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人一般,讓他心中微微一震。
「你該不會是在等什麼人吧?」白蒼再抬眸,一雙湛藍色的眸子中卻帶了幾分篤定的意味問向那筆直坐在案幾片拿著毛筆塗塗畫畫的紅衣男子。
那男子聽了他這句話,手中不停畫動著的毛筆卻猛然一停頓,那男子並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一雙好看的青藍色眸子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卻複雜無比,彷彿隱隱帶了幾分水光,讓白蒼心中一驚,莫非讓他說中了?
「你猜錯了,我等的人早就死了」那紅衣的男子冷冽的開口,卻是再次低下了頭,瑩白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透出幾分狠決之意,卻明顯可以見到他的情緒波動的十分明顯,那不疾不徐的筆畫卻突然在紙上變得用力而幅度大了起來。
「你這樣嘴硬,被那人聽到豈不要傷心?」白蒼再次開口,一雙湛藍色的眸中卻染了幾分戲謔之意對那紅衣的男子輕輕說了一句。
「我說死了就死了!你若再敢多嘴一句我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那男子的情緒卻在一瞬間變得激動了起來,似乎白蒼這漫不經心的兩句話正好戳中了他的心,他狠狠將毛筆拍在桌上,下一秒眸中近乎瘋狂的紅色卻再次顯現了出來,嘴角有獠牙,耳朵變成極尖的精靈耳朵,這次卻愈加的恐怖,眼角通紅,卻是橫眉倒豎,一身大紅色的衣裙卻逐漸變成了血紅色,一頭漆黑的頭髮更是褪成了極淺的發色。
這回清歡卻是害怕的嘆了口氣,靜悄悄的閃身,哆哆嗦嗦的躲在了那銀髮虎耳的仙君身後,多嘴的扯著他說了一句道「還說讓我不要招惹他,如今是你招惹了他吧,這下好了,連妖型都顯現出來了,這可怎麼辦啊」
白蒼卻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她所說的話,只是極為嚴肅的眯起一雙冰藍的眼睛,半響都沒有說話,再說話,卻是風吹起銀絲,他輕輕的伸出手來卻在這封閉的鎖妖塔中接到了一片大紅色的曼陀羅花瓣,這怎麼可能?為什麼這塔中會有花瓣?
「白蒼,你有沒有聞到一陣奇異的花香?」清歡卻是在一旁輕輕的用力扯了扯那銀髮虎耳仙君的袖子,閉著眼睛輕輕的嗅了一下,那股馥郁的異香入鼻卻讓她深深的陶醉其中,再睜開眼睛,原本澄澈碧藍的一雙瞳卻染了幾分喝醉酒的熏意。
「趁我還清醒,你們趕緊離開,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那原本氣勢洶洶的男子卻是冷冽著聲音惡狠狠的開口,只見他捂著胸口坐在了地上,一頭極長的銀髮落在地上,那身上極為鮮艷的大紅色長裙全數鋪在地上,卻透出幾分不能辯得雌雄的超凡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