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黑鯉(二)
「原來你在這裡」白蒼冷笑了一聲,薄唇輕揚,心中卻已有了自己的判斷,一雙冰藍深邃的眸子帶著幾分凌厲與肅殺之意穿透那看起來碧綠而平靜的水面,緊緊的鎖定了那水池深水處一條墨色的錦鯉。
想不到這張府這樣正氣與肅穆環繞卻依舊難擋有鯉魚修鍊成精,想來倒也真是叫他匪夷所思,這樣妖氣極深的精怪一般都誕生於死人繁多的荒野山林,或者是得天獨厚的邪修陰蔽之處,怎麼如今這條鯉魚精卻堂而皇之的得以在張府的水池中修鍊?
「想來你在此安逸的修鍊近一百年之久,吃掉的人都已化作森森白骨埋在那古樹底下,如今卻不巧遇上了本仙君,想來也是你的不幸」白蒼粉色的薄唇輕揚,嘴角的虎牙顯現,那修長的虎爪已然全部冒了出來,眼中凌厲而充滿殺意的眼神一閃便沖那池中平靜碧綠的湖面暴喝了一聲,那聲音隱隱帶著虎嘯,穿透力極強,將兩邊樹上的飛鳥都悉數震飛。
那平靜的湖面卻由著他的這一喊而迅速劇烈的變化了起來,那不小的水池中央形成了一個極小的漩渦,彷彿那底下潛藏著什麼巨大而極度威脅力的精怪一般,幾乎是一瞬間,那漩渦便越轉越大,隱隱夾雜著細微的水氣向岸上傾撒而來。
「算你還有種,敢出來正面迎戰」白蒼薄唇輕揚,嘴角掛了似笑非笑的一抹笑容,眼中的殺意卻愈漸加深了起來,手中玉扇一收,再一揚手,手中的幽游劍便透出森然的寒意,那雪刃微微顫動著,似乎對這隻修鍊匪淺即將用來煉劍喂血的黑鯉覺得無比興奮。
白蒼一雙極具有穿透性的虎眸往那水池的中央一看,清楚的見到那綠水中央有一隻通體墨黑的墨色錦鯉,那錦鯉體型巨大,似乎佔據了整個水池的一半有餘,一雙魚目透出幾分血色的紅意,嘴角的鬍鬚極長,已然成了精怪。
「受死吧!」白蒼暴喝了一聲,一雙充滿殺意的藍瞳往那黑色錦鯉猛然一瞪,身上自然有些浩蕩之氣縈繞,氣勢十分威嚴,手中的幽游劍以破虹之意急速的像那精怪刺去。
那墨色的錦鯉見了那銀髮虎耳的白衣男子真身竟然是一隻體型龐大,仙氣縈繞的吊額白睛大老虎,猛然間便嚇的肝膽俱裂,又見到那仙君手中的幽游劍以勢如破竹之意正朝著自己迅猛的刺來,當下口中便吸了大半池水就往那人用力的噴去,那水柱以漫天的掩蓋之意往那白衣單薄的仙君傾數襲去。
「就憑此等雕蟲小技?」白蒼卻完全不將那水柱當回事,手中執著的幽游劍飛快的穿過那水柱便徑直的往那墨色的錦鯉直直的刺了過去,這樣法力低下的綠色池水幾乎都近不了他的身,那水珠都幾乎沾不到他的衣服。
與此同時,清歡正與張月坐在那石桌旁綠樹下仔細的端詳著那塊墨色的黑玉卻渾然沒有注意到那不遠處發生的動靜。
「張月哥哥,這塊玉我怎麼看都覺得有幾分眼熟,也不知道為什麼」清歡將那塊玉放在手中又看了看,突兀的卻發現那玉上的墨色錦鯉眼睛微微發出通紅的光芒,心中一陣害怕,手一抖,差點將那玉砸到了地上。
「這塊玉也不知為何,與我只是初見竟像是有緣一般,輾轉了幾次以後就落到了我的手上……」那張月淺笑著,還沒等話說完卻像是突然定住了一般,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張月哥哥,怎麼了?」清歡注意到了他停頓了一般的聲響,覺得十分詫異的抬頭,卻見到他手捂著傷口坐在那石凳上,一雙墨瞳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失去了生氣的光輝,那眼神飄忽而木然。
「張月哥哥,你怎麼了?別嚇我」清歡注意到他死灰的臉色,心臟更是突突的跳著,倒吸了一口涼氣便顫抖著雙手輕輕的推了一推那眼前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的男子。
「噗」那張月卻由得她這一搖而像是猛然反應了過來一般,「哇」的一聲便吐出了大一口鮮血,那血就落在她的腳邊,將她的素衣都染紅了,嚇的她驚呼了一聲,慌忙走了過去,掏出自己的錦帕就去給那臉色蒼白的張月擦拭那口中不停溢出來的鮮血。
「張月哥哥,你這是怎麼回事?別嚇我」縱使那錦帕與自己的手上都被染上了鮮血,清歡卻焦急的臉色蒼白,不停地呼喚著那虛弱倒在自己懷中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冷汗的男子。
白蒼見那墨色的錦鯉受了這一猛擊,吃痛哀鳴了一聲便縮回了身形退回了水底,那原本波瀾起伏的水面此時卻又恢復了寧靜,彷彿剛才發生的事情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這倒當真有幾分棘手」這鯉魚精倒也還算有幾分計謀,這不小的綠池中依舊有許許多多種類繁多的各色錦鯉,一旦它縮回了身形幻成了正常體型甚至比正常體型還要小的魚,那就難找了,那物身上的妖氣本就小,由得這水的掩蓋更像是無跡可尋了一般。
饒是這樣便以為能逃出生天了嘛?白蒼一雙藍眸中殺意又是一閃而過,你有藏匿的本事,我卻有尋找的本事,大不了將這綠池的水全數抽干,亦或是用吸水的葫蘆仙器將這水一分為二的從中間劈開就是了。
想到這裡,白蒼收起了幽游劍卻是從袖中又掏出了一個葫蘆的仙器,正欲往那水中丟去,卻遠遠的聽到了一聲蒼老的呼喚道「少俠,不要啊,求你饒了這精怪的一命」
白蒼有些狐疑的往旁邊一看,卻見到是那被他定住的那掃地的老頭,此刻他那蒼老的如同乾枯樹皮一般的臉上老淚縱橫,幾乎是竭盡了全身的力氣沖自己微弱的呼喊著,企圖想制止他的動作。
見了他那痛苦的神色與眼中焦灼無比的憂心之色,白蒼便更加確認了那老頭似乎知道一些隱情的事實,便也不再耽誤,只用手作勢沖著那老頭
一指便暴喝了一聲道「解!」,隨著他的這一聲呼喚,那老頭整個人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綿綿的險些癱倒在地上,整個人總算恢復了身體的自由。
一般人的凡體都受不了仙術的禁錮,更何況是這樣老弱病殘的軀體,那老頭卻強撐著酸痛的軀體痛哭流涕的掙扎著跑了過來拉住白蒼的手道「少俠,千萬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