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引蛇(四)
黑炙一雙銳利的蛇目透出幾分饒有興趣的意味無比清楚的看著門外那看起來溫潤如水的青年男子臉在一瞬間變得通紅,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惡作劇得逞的滿足感,在他們妖界,尤其是蟒蛇一族,**的事情常有發生,也許是一公一母,兩公一母,甚至兩條公蛇,都是極為正常的,因為蛇類的繁殖能力本就極其的旺盛。
「怎麼?我身為九王爺的貴客,你敢拒絕我的要求嗎?」黑炙明明此時心靜如水,並沒有任何慾念,可是看著那溫潤如玉的挺拔男子,此時卻有些熱衷於看他不一樣的一面。
「這…」王東一愣,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他十年前進了九王府,有著豐富的管理和安排的經驗,可是卻是第一次碰到一個這樣棘手的客人,這位客人不僅是個年輕的少年不少,還對他產生了興趣,這樣赤裸裸的調戲他又是搭錯了哪根神經?
「公子,這應該不太好吧,孤男寡男同睡一間房…」王東遇到了他職業生涯以來第一個大挑戰,這位黑衣的少年看起來都沒有他一半的年齡大,他今年二十八有餘,眼前這位少年怎麼也不超過十五歲吧,竟敢赤裸裸的調戲他?
「有什麼不好的,你就當我是你新認的弟弟如何?」黑炙卻是不依不饒,主動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清冽的少年聲音開口,一雙蛇目卻是如同攫取獵物一般,緊緊的盯住眼前的人,看得那紅了一張臉的青年又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這,小人何德何能可以做黑炙公子的哥哥,還望公子不要折煞了小人」王東強迫自己定了定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眼前不依不饒的黑衣少年,雖然說可以理解他的年數小,貪玩了點,可是看著他那一身漆黑如墨的氣質,他心中總有隱隱不好的預感,「王爺」已是神通廣大之人,更不用說眼前這位自己並不了解的貴客了,他可不敢招惹。
眼看著那白衣的青年又後退了幾步,很明顯不願意與他那閃著熾熱光芒的蛇目相對,讓黑炙甚至不疑他會轉身拔腿就跑,這人確實有意思,時刻保持著中庸之道,卻又很會明哲保身,他偏偏卻產生了想把他拉下水的慾望。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王管家不用緊張」隨著那惡魔一般的黑衣少年淡粉色的薄唇輕輕一抿,一雙極具壓迫感的蛇目卻是收了回去。
王東在一瞬間便覺的如釋重負,連連又恭敬的做了幾個禮接著用沉穩的聲音道「黑炙公子實在是太幽默了,是我失禮了,服侍不周,十分抱歉」
黑炙又抬眸微微掃了那王東一眼,卻失望的發現他又恢復了客套禮貌的樣子,全身上下都寫著冷漠與疏離,臉上原來還緋紅的痕迹此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說話也變得中庸圓滑起來。
「行了,你退下吧」黑炙臉色一沉,眸光逐漸的暗淡了下去,心中不由得又產生了幾分索然無味,在他看來不能在森林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已是一種折磨,在這偌大的府邸中還要將自己活的規規矩矩小心翼翼豈不是更累嗎?
「是」王東恍若得了赦免一般,長舒了一口氣便恭敬的轉身離開,臉上保持著溫潤如玉的沉穩笑容,彷彿木頭人一般,遭遇了這番突如其來的戲謔調戲,臉上卻沒有一絲憤怒。
「砰」黑炙轉身,那精美的雕花木門在身後猛然闔上,他習慣了在黑暗之中生活,自然不會點燭火,有些微微躊躇著坐上了床沿,那樣柔軟而華美的床是他從沒有睡過的,那種觸感讓他震驚的同時也覺得甚不習慣,從來他都是化作蛇形與兄長和父母睡在地上。
王東低著頭一個人在雪地上走了很久,漫天的鵝毛大雪早已停止了動靜,徒留厚厚的一層雪,迎面碰上幾個深夜裡提著燈籠值夜班的丫鬟婆子,皆是笑意盈盈的對他恭敬叫著「王管家」,那臉上的諂媚之意溢於言表,他只是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以示回應,心中卻早已有了厭倦之意,只是他習慣了隱藏。
也不知走了多久,確定了沒有人以後,王東才長舒了一口氣,一個人坐在那畫廊長亭中,隱身於黑暗中,恍惚之間想到那黑衣少年明亮而微微帶著戲謔的眼神,這似乎是第一個注意到他的人,第一個不是忙著和主子們說話而是主動和自己搭話的人,雖然是赤裸裸的調戲,讓他覺得羞恥窘迫的同時心中卻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溫暖,他從來都縮在黑暗的角落,曾經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奴,受盡了數不清的凌辱,那些煉獄般的日子也讓他內心早已變得敏感脆弱,小心翼翼的戴上溫和的面具偽裝自己,也許只是一種生存的手段。
蝶玉一個人躺在稍顯冰涼的床上,往日里那狼都會在她醒著時亦或是睡著時都欺身而上,緊緊的抱著她,在這冬日的寒冷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而今天晚上卻只有她一人入眠,不禁讓她覺得不習慣的同時也覺得一陣寒冷。
雖然每次都念叨著讓那狼別來打擾自己,可是他有一日真的不來了卻讓她覺得由心而生的寒冷刺骨,難道那狼是因為自己私自將這黑炙帶回了府中而生氣嗎?蝶玉輾轉反側了好一陣才沉沉進入夢鄉。
然而,皎白的月光下卻註定有些東西正在暗暗的發酵著,噬月站在門前,門外是一個身姿窈窕的絕美女子,冰肌玉骨在月色下猶顯的膚如白雪。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何事」噬月一雙微微散發著紅意的狼眸淡淡掃了一眼那玉藻前。
「是為了入宮一事嗎?」玉藻前對於他上次震怒以後還能主動找自己而覺得欣喜,眸中微微帶了被點燃的光亮。
「是,皇上已經答應了兩天以後進府來接我的表妹入宮,你的存在無疑會是個巨大的驚喜」深知那少年天子對美色的迷戀,噬月一雙狼眸微微眯起,眼中帶了胸有成竹的勝算。
玉藻前聽了這話,眼中的欣喜卻逐漸暗淡了下去,這也就是說以後她便要入宮了嗎?去到一個自己全然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