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囚籠
蝶玉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白蒼那些話語不斷縈繞在腦中,她一直以為在她心目中瀟洒俊逸的九王爺雖然有些擺架子,可是心不壞,那次他不是還在自己的堅持下救了人出火場嗎?然而事實給了她最無情的一擊,他比自己遠想的更不堪。
蝶玉心中只覺得憋悶難受,一種受到欺騙的背叛感讓她無以宣洩,只得埋頭跌跌撞撞的向前跑著,撞到了疑惑的下人也不發一言,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右腳踝傷口又裂開了,將那紗布染的血跡斑斑。
「蝶玉」恍惚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叫住了她,同時,幾乎是下一個瞬間,她慌亂的想要逃開,那些赤裸裸的現實縈繞在她腦中,讓她無法面對,此刻她只想逃離,卻被那人緊緊的扯住了手臂。
「讓我看看你的腳」那人卻不慌不忙的彎腰,用有些冰涼的手輕輕的撫向她受傷的那處,她用力的蹬腿,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那手腕牢牢的束縛。
「嘶」感覺到一陣猛烈的疼痛,緊接著便是一陣十分奇妙的感覺,那感覺就像羽毛劃過皮膚,她驚詫的低頭一看,卻是那人蹲下了身子,輕輕的用舌頭舔了一下她那流血的腳踝,她驚了一跳,明明心裡恨透這虛偽的人,心臟卻控制不住突突的跳,這樣的自己更讓她覺得厭惡。
「這是怎麼回事?」蝶玉隱隱覺得那傷口一陣微微的癢痛,俯身一看卻見那原本划拉開的一道大口子竟神奇般的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自我癒合了,當下便覺得一陣匪夷所思。
「你不是普通人吧?你甚至不是真正的九王爺」蝶玉想到火災那一次自己曾經見過他紅瞳的異像,也見過他其他超凡的地方,不禁直接的問出了心底的問題,一雙眼睛更是直直的掃向他。
「我不僅不是你心目中偉岸尊貴的九王爺,我還只是山野一隻醜陋的妖怪,你怕了嗎?」噬月冷笑著面對她赤裸裸的「逼問」卻毫無避諱,在那槐樹下,只有他們兩人的偏僻地方,直接的說出了這句話。
「怎麼?我還告訴你,我就是一個齷齪不堪的小人,我不僅愛金錢愛美女,我還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不擇手段,我也沒有求你喜歡我,是你自己三番兩次的撩撥我,如今害怕了?」噬月在心中狂笑不止,對她動心本來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竟早已懷疑他,他又有什麼可怕的,他本就非善類,也從不期望有人能理解他。
「所以說你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也是想通過我來接近清歡,來鞏固你在朝中的勢力?」蝶玉卻是直接忽略掉了他說自己是山中妖怪的那一句,直到如今她卻還並不在乎他是什麼東西,她在乎的僅僅只是他對待她真實的情意。
「對,就是這樣,誰叫你這麼蠢要自投羅網,我就是想利用你,如果不是這次你發現,我以後還要接著利用你,你就是蠢的無可救藥,愛我這幅皮囊和尊貴的身份愛到發狂吧?」噬月一步步的向蝶玉逼近,一雙眸子染了近乎瘋狂的血意,這天下的女子不都是一個樣?誰愛他不是愛他如今尊貴的身份地位與俊秀的皮囊?
他這些話一字一句清晰的傳進耳中,蝶玉卻只覺得腦中一陣近乎眩暈的空白,強迫自己定了定神,蝶玉想起自己曾經在那極寒的雪中強忍著刺骨的寒冷救了他一命,又想到為了他能鎮定下來,自己忍著劇痛親手將手腕遞到他嘴邊讓他吸血,可是現在換來的是什麼?是他口中的愚蠢至極,是他口口聲聲的利用。「啪!」蝶玉再也忍受不住他這樣瘋狂的詆毀,一巴掌狠狠地扇向九王爺,心裡更是酸痛至極,有什麼東西在胸腔里碎開又從眼睛里流了出來,自己一片赤誠的真心終究是錯付了人。
「九王爺,我們兩人之間恩怨糾纏種種就到此為止吧,以後彼此相忘,各自安好」蝶玉轉過頭忍著心中劇烈的痛楚一字一句的對九王爺說道,心裡對他僅存的一點愛意也終究死了心,權當是自己從一開始就瞎了眼。
說完這一句,蝶玉轉過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她一直竭力握緊著自己的雙拳,不讓自己當場哭出來,原來她一直在心中都是如此不堪的存在,那麼她何必要苦苦愛戀這麼久?
噬月見了那人堅決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只覺得心中一陣鈍痛,剛剛那些幾盡惡毒的話語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他親自將她詆毀的這樣不堪,可是為什麼自己心中對她近乎瘋狂的偏執渴望還是叫囂著沒有削弱半分?
「不準走」幾乎是下一瞬間,他大步的邁到她身邊,一把將人死死的抱住,禁錮在自己懷中,他的理智在提醒他放開這個女人,她只會毀掉你的未來你的前程,打亂你的每一步的計劃,可是他的身體卻怎麼也放不開她。
「放開我」蝶玉停頓了一下,近乎冷靜的說出這句話,身後的人沒有一點動靜,仍舊死死的抱著自己不鬆手。
「放開我」第二聲出口,蝶玉終於開始猛烈的掙扎了起來,心中對他的怨恨逐漸決了堤,她被他騙的還不夠慘嗎?差點害苦了自己最親密的朋友,甚至她可能是幫凶,當丞相大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她還在和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糾纏不休,換來的還是他口中惡毒至極的詆毀。
「放開我!混蛋!給我滾!滾!滾!」第三聲出口是蝶玉聲嘶力竭的一聲吼,隨之而來的是決堤的眼淚,與心裡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做錯了什麼?他還不放過她?她在他的懷裡又踢又罵,將他的面孔抓出數條血痕,甚至一口重重的咬在他手上,直到將他手臂咬的血跡斑斑,可那人彷彿如同沒有知覺一般,只蒼白著臉強忍著,怎麼也不鬆手。
蝶玉終於冷靜了下來,頭髮有些凌亂,臉上淚痕未乾,臉色蒼白如鬼,卻是從袖中掏出一把極小的匕首重重的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冷冷的吐出一句「你放開我,不然我就自刎」
「你瘋了!」噬月見到那鋒利的匕首重重抵在蝶玉的脖頸上,幾乎是一瞬間那白皙的脖頸上就出現了一條鮮紅的血痕,情緒終於徹底失了控。
「你放下!」他竟然徒手去奪那鋒利的匕首,全然不顧那匕首劃破他的手掌,血跡流到了手臂上,此刻他卻什麼也顧不了,眼睛染上了徹底的血色。
「你別過來」蝶玉居然順勢將那匕首在自己脖頸上重重一壓,鮮紅的血液一瞬間溢了出來,她這次似乎鐵了心要離開,一雙眼眸透出決絕的悲意,讓噬月一陣心慌。
「咔!」噬月再也不想耽誤下去,趁她不注意,一記手刀用力將她劈暈,隨著她人一倒,那匕首終於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讓他心裡長鬆了一口氣。
蝶玉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摸上自己的脖頸,已經包上了一圈紗布,這是在哪?用手摸了摸所處的地方,卻沒有眉目,她心裡想著,這裡的氣息是讓她全然陌生的存在,她敢斷定她已經離了親善王府。
「你醒來了?」隨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白色的光亮也隨之而入,照的她眼睛猛然一陣疼痛,突兀的,她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龐大的金色囚籠,那些鐵杆根根樹立,將她死死的鎖在中央。
「我為你量身打造的囚籠,你還滿意吧?」抬眸,是九王爺薄唇輕揚,扯出一抹極其「殘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