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商榷
九王爺出了府門便立馬有小廝抬了轎來接,眸中神色深沉不見底,一身暗色錦衣卻彷彿裹著數不清的煞氣。
「起轎回府」九王爺輕聲吩咐了一聲便輕步踏上轎攆,手下一個心腹名喚王東的卻是跟在轎側低聲問了一句「爺可查出蹊蹺之處?」
九王爺卻是用手中摺扇輕挑開轎簾沉聲朝他道「王東,即日起你便差遣人手來暗中探查此處,如發現有面生之人進出此地,立即過來稟告我」
「是」王東忙低頭應允。暗色的錦轎疾步向王府前行,很快便消失在暗處。
庭院內,翠縷還在糾結白蒼是虎是妖這件事情,悶悶不樂的撅著小嘴低著頭,責怪自家小姐瞞了她太久。
「小姐,這物……」翠縷俯在清歡耳邊正欲輕語卻感受到一道逼人的目光,因此只得換了措辭道「小姐,這……位仙君不宜在此久留啊,本來老爺就反對你弄一些旁門左道之物,這一位居然還會變身,老爺知道了豈不要氣的吐血」
清歡聽了她這話不禁輕笑出聲道「這……位仙君確實是一隻頑劣不堪的老虎,應該把它送出去才對」話音剛落,那邊的白蒼已經別過身子去,偏著頭一雙藍色的眸子不滿的看像別處。
清歡看他這幅模樣知道他是生了悶氣,不禁在心中覺得他十分可愛。可是又轉念一想到如今九王爺特意找上門來,肯定是早有打算要刁難她們一家,心中不禁又憂心忡忡。
「翠縷,我和白蒼打算出去暫避一段時間,你先隨我回府稟報一聲父親」清歡拉著翠縷的手道,藍色的瞳孔里有著擔憂,她不知道九王爺具體會出什麼伎倆來對付他們,但是自己的異疾絕對是一個趁機作難的把柄,偽裝一時也沒用,惟今之計只有如白蒼所說,離府暫避一段時間,消除他的注意。
「是,小姐,我這就去準備轎攆」翠縷知道此事耽誤不得,忙去叫人準備轎攆。
清歡思襯了半刻,猛地抬頭卻看到白蒼也正在出神的看她,一雙盈滿仙氣的眸子若有所思,不禁紅了臉頰,不知為何總覺得他這種淡然的氣質與那個三番五次相逢的金陵公子白羽很像。
「你不用擔心」但見白蒼長袖一甩,背著手從她身邊走過徑自進了偏房,只留下輕飄飄一句,卻讓清歡心中一暖。
「小姐,轎攆已經在門外了!」突聞一陣大喊,清歡抬頭卻看到門口翠縷正向她招手,一雙黑色的眸子異常閃亮。
「好的」清歡也沒有換上華麗的宮裝回府請安,依舊穿著平常愛穿的素雪娟裙便應聲走了過去。
一頂毫不起眼的素轎在王府的偏門停了下來,翠縷將自家小姐扶出轎攆。這時已近黃昏,硃紅色漆的丞相府門格外的輝煌大氣。
「叩叩叩」清歡輕叩了三下,門應聲開了,一個掃地的僕從撓著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她「請問這位小姐,你是?」
清歡不禁在心中苦笑了聲,她本就極少回丞相府,又穿著樸素,僕從不認識也是正常。
「這是丞相府二小姐,快去通知老爺」但見翠縷卻是憤憤不平的出聲,那僕從聽了忙做了個揖,一溜煙跑了進去稟告。
「清歡,你來了,快進來」出來迎接的卻是一身華麗裝扮的劉氏,和善的沖她招了招手。
「你爹正在裡面準備用晚膳,乾脆吃了飯再回去罷」劉氏徑自牽了她的手踏入正房。
清歡一進門就只感覺一股暖香撲鼻,再進去一看漆金大鎏桌上擺滿了各式的精美菜肴,自己的父親上官丞相大人正忙著洗手,錦榮一見到她忙迎上來握住她的手親親熱熱的將她拉到身旁坐下,目睹到這一幕,清歡卻只覺得眼眶一酸,這種親人團聚的氛圍是自己多久不曾感受到的,一年裡近大半的時光她都是一個人和翠縷冷冷清清的待在別苑。
「歡兒,快坐下」丞相大人見到自己的女兒定是十分開心,忙命人端茶送水,他常常苦於政務繁忙,自認對清歡也疏於照顧,常含有幾分歉疚之心。
「來,吃個鳳爪,這些年來你受苦了」丞相大人將菜夾到清歡碗里,說到動情處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被劉氏白了一眼「今天咱們女兒高高興興的回來,你又在說些喪氣話」
清歡心中不禁覺得親切又好笑,只低著頭吃飯,卻不知劉氏明麗的鳳目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吃罷飯,錦榮想拉她說會兒話,清歡卻沒有馬上應允,只說和父親說幾句話再去找她,劉氏在一旁聽了忙將錦榮帶了下去,又遣散了下人。
丞相大人卻不知她為何如此神秘,又是突然找上門來,但看到清歡嚴肅的藍眸,忙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歡兒,你這麼急急忙忙的趕來可是有要緊事相告?」上官伯毅拈著長須看向自己的女兒。
清歡再三確認無人以後才沉聲對自己的父親道「九王爺昨日乘轎來拜訪了別苑」
「九王爺?」上官伯毅沉吟片刻猛的起身,一雙眼中憂慮驟增,九王爺如何知道清歡所住之處,難道他知道了清歡的身份?自己費盡心思隱瞞就是不想給人留下大作文章的把柄,如今朝中局勢險峻,九王爺又是自己的死對頭,想到此,丞相大人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更是冒出涔涔冷汗。
「清歡吾兒,快告訴我那九王是如何說的?可有識破你的異疾?」丞相大人蹙著的眉擰成了死結拉過她的手焦急的相問。
「王爺只說來拜訪丞相府二小姐,我略施小計,沒有讓他識破異瞳,只讓他以為我長相醜陋體弱多病,因此父親才將我養在別苑」
「甚好」丞相大人欣慰的掃了她一眼,又沉聲道「九王爺生性多疑,以免他再深究,你只得暫避一段時間為好」丞相大人又嘆了一口氣,他這庶女本就養在別苑沒有得到足夠養護,奈何現在卻還要為家族躲避災禍,讓他於心何忍?
「是,父親,清歡正有此意,出去暫避也權當是出去散散心,父親不必過多擔憂」但見清歡清麗開口,卻是寬慰起自己的父親,上官伯毅鼻頭又是一酸,都怪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能夠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