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欲受制裁
那個蕭索的身影,一個人,一把劍!眾人的情緒都被此刻披頭散髮的柳一白感染,演武場安靜的出奇,連彼此的呼吸心跳聲都依稀能聽見。
「孽障!竟敢殘害同門師兄弟,你還知不知道門規?」容雲鶴此刻已經平復下心情,面沉似水,質問道。
「桀桀!」
柳一白笑夠了,仰起頭,露出白皙的脖子。似乎是在看著烈日,又似在自言自語,道:「容師叔,你弄錯了吧。柳一白只有三個師兄,一個師姐。這個廢物我倒是不曾認得,難道是我下山後師父新收的弟子?」
容雲鶴氣的雙眼沖血,雙唇顫抖,狂躁的說道:「孽障,休得巧舌如簧!本座身為門內戒律堂長老,豈能容你縱武行兇,殘害同門?按我落霞門門規,殘害同門者廢其武功,逐出師門!」
「容師叔嚴重了,比武切磋,刀劍無眼,弟子也是一時收不住劍勢,這才誤傷了這位師兄,還請師叔原諒則個!」
柳一白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兀自整了整飄散的長發,緩緩用髮帶束好,微微彎腰,對著台下一位靠前的年輕女子微微笑道:「姑娘,在下儀容是否整理妥當?」
那年輕女子經柳一白一問,臉倏的通紅,那俊秀絕美的臉龐離她近在咫尺,滿滿的男人氣息鋪面襲來,令她沉醉。
一時語噎,后喃喃道:「公子溫文爾雅.……品貌非凡……」
這哪裡有一絲告罪求饒的樣子?
就算是做個樣子,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但這也太隨意,太目中無人了吧?
溫文爾雅?
這女的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進水了?剛剛他一副殺人魔王,獄中惡鬼的模樣你都看到哪裡去了?這不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容雲鶴此刻簡直想衝過去把那年輕女子的頭一掌拍碎,看看她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但他更氣的是柳一白,恨不得千刀萬剮!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難一個小輩未免太有失身份,剛剛他已經很不要臉的出手干預正常的比賽了。
此刻,要是再出手的話,恐怕會遭人恥笑。心底暗自計較了一番,臉色忽而變的平靜下來。
轉身,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朗聲道:「秦閣主,各位武林同道,我落霞門教徒無方,孽徒柳一白出手狠毒,已失切磋較量之本意。我——容雲鶴,懇請諸位同道頓首,廢除柳一白參賽資格,隨後交予在下帶回門中依門規處置!」
一語出,四座皆驚!
一人望了望交頭接耳的眾人,緩緩起身,附和道:「秦閣主,容兄所言非虛,此子出手狠辣無比,此前已有一人被其刺破氣海廢去修為,今日又再殘忍出手,加害的尚且是同門。這比武切磋,點到為止,此乃武林正道中人人盡皆知的常理!還望閣主取消其參賽資格!」
那人似乎在眾人之間威望也頗高,話剛說完,便有人討好附和。
「在下贊同!」
「秦閣主,此子行事風格兇殘狠辣,猶似魔教中人所作所為。還請閣主取消其資格,恐再有後輩翹楚遭其毒手。」
「贊同!」
……
秦若雨臉色凝重,此刻進退維谷,方才起頭之人乃冰神谷大長老——葉凌風!
冰神谷貴為正道四大門派之首,大長老葉凌風在整個武林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平時巴結奉承的人不在少數。他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若是勃了他的面子,恐怕也是不太好看。
葉凌風此番幫容雲鶴說話,自是有他的道理。於公,柳一白的實力有目共睹,連他都有些心驚,這武學修為比起自家小姐蘇映雪也不遑多讓。若是廢去其資格,也少了個強勁的對手與魯瑤依爭奪這『武林新星』的稱號。到時候,只要魯瑤依順利拔得頭籌,他們冰神谷的聲望無疑又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於私,這容雲鶴平日里也沒少給他送禮,關是從各地尋訪收集過來的美女就不下二十餘人。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此刻自己要是不幫容雲鶴說說話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葉凌風見秦若雨沉著臉,似是猶豫不決。又催促道:「還請秦閣主早下決斷!」
這一句話已經隱隱有些逼宮的味道了,這葉凌風也實在太過囂張了。秦若雨臉沉似水,身音低沉,道:「比武切磋偶有損傷實乃正常不過,況且柳一白剛剛已經道過謙。至於容長老是否要將他帶回門內處置,這是你們落霞門的事情,我凝香閣無權干涉!」
袒護的意味十分明顯,眾人又個個都是人精,豈能不明白?皆暗暗思量,這柳一白到底跟秦若雨有什麼關係,竟值得讓她不惜得罪冰神谷這樣一個龐大的門派。
葉凌風面色一寒,沒想到秦若雨就這麼乾脆的勃了他的面子。剛欲開口,從台下便傳來一道惱怒的聲音。
「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容雲鶴兀自發笑,只是這笑未免顯得有些森寒。接著說道:「既是我落霞門門內之事,那在下就借貴派場地一用,將這個孽障就地正法!」
倏的,容雲鶴從場中消失,瞬間出現在仍舊在跟台下那位年輕女子交談的柳一白背後。
掌已起,攜風雷!
這一掌下去,不命喪當場恐怕也會筋脈寸斷,從此成為一個廢人。
誰也沒看到,在容雲鶴出手的瞬間。柳一白嘴角泛起一抹獰笑,一閃即過。
「等你好久了,今日我便試試宗師境界高手的實力!」
轉身,出掌,一氣呵成!
「嘭」的一聲巨響,柳一白如斷線的風箏般從決鬥台跌下台十多尺遠。猝不及防的幾個觀眾被砸落下的柳一白生生擊飛,頹然摔倒在地,咳血不止,眼看快是要活不成了。
這一掌的勁道實在太大,就算柳一白承受了九成的傷害,還剩這僅僅一成,他們也是承受不住的。
台下立馬圍繞柳一白清出一片真空區,唯恐殃及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