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們的守城出來!我有他的加急信!」
「.……」仇妤一頭黑線,這老爹怎麼不早說!
當下連忙查看眾人的傷口,對著後方依舊纏鬥中的護衛緊聲吩咐,「無需生事,從長計議!」
梅青玄咬唇咽下那口已然涌到喉間的鮮血,目光在看向江仇妤時,瞬間變得十分的幽深。
幾名名護衛見梅青玄受傷,心裡亦是大喊不妙,轉而費盡全力突出重圍,重新圍到了眾人周圍。
「大人,你們沒事吧?」
「無礙!快保護四小姐離開此地!」梅青玄撫著胸口。
「屬下明白!」
兩名副將見眾人想逃,頓時變得更加兇悍,就在他們準備衝上來的時候,那些一直蜷縮在城牆腳的難民們卻一擁而上,生生的將幾個士兵給攔住了,仇妤見此摸出袖袋裡的藥粉一揮,「大家快捂住口鼻!」
圍在身邊廝殺的眾人一聽連忙推開對手將自己的嘴巴與鼻子捂的嚴嚴實實,那些藥粉隨風飄散進那些士兵的嘴巴,其中一個副將一驚,隨後又並未感覺到不適就又提刀衝上前。
「大家快撤!」仇妤眼見自己的藥粉順利被對方吸進去就連忙吩咐眾人撤退。
眾人有些詫異,然而此時對江仇妤而言卻是機不可失,當下趁亂帶著眾人從幾名士兵的包圍中殺出重圍迅速離開!
逃離了城門后不久,梅青玄再也支撐不住,臉色頓時蒼白的吐了口血。
江仇妤竟是忘記他到底是名文臣,又怎麼抵得住那些士兵的兇狠攻擊,忙讓人把他扶到一邊。
將這男子扶到一旁的樹下查看他的傷勢。
「我沒事……」正要為他把脈,梅青玄有些逞強的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抽了回來。
江岷見此,「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四小姐,丞相大人他沒事吧?」
仇妤抬眼看了看同樣捂著一側胸口的侍衛,「你呢?哪裡疼痛?」
「四小姐,屬下沒事……您還是先給大人看吧!」
救人不分身份貴賤,仇妤徑直靠了過去抓住了那侍衛的手腕,聲音堅定不容置疑,「別動!」
「妤兒!不可不避諱男女之防!」江岷見仇妤給一眾男子看病就提醒道。
「父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難道忍心看他們死嗎!」
江岷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一番檢查后,江仇妤從袖中藏著的錦囊里拿出兩顆黑色的藥丸,散發著陣陣的幽香,只稍微這麼一聞,便知道這絕對是上好的藥材。
她一人發了一顆,「吃吧,吃了我們好趕路。」
畢竟這裡荒郊野地的,實在不宜多留。
這次,梅青玄沒有再拒絕,接過藥丸后快速的吞了下去。而那一瞬間,他也同時感覺到了這葯的絕妙之處,竟然如此的神奇,原本錐心的痛楚漸漸被撫平。
「你這是什麼葯?」梅青玄不免有些好奇。
江仇妤見他已經恢復了元氣,立即站起身,「這藥效只有一個時辰。」
……
不多時,幾人順著早先來的路,再次輾轉回到了破廟中。被瘟疫折磨了兩天兩夜的林峰已經蘇醒過來。
「林峰!你沒事了嗎?」一名侍衛將梅青玄扶著坐下后,連忙來到他身邊。
「沒……感覺好了許多,大人這是怎麼了?」
「方才我們去了連城,不料守門的副將不但不讓我們進城,反而還將我們包圍起來,然後大人就受了傷。
「什麼?大人受傷了?」林峰幾乎是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屬下該死!未能保護大人,請大人責罰!」
「這事與你無關,不必放在心上!」梅青玄擺了擺手撫著心口,綿綿的痛楚再次向他襲來,看來那藥效已經過了。
仇妤在一旁看見了他表情的變化,只是如今瘟疫橫行,藥材供應本就緊張,更是到了一葯難求的地步,而自己原本準備的那些藥材,也都被難民全數搶走,梅青玄他受的是內傷,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將來必定落下病根。
……
夜漸深,草垛上的男子此時疼得鑽心蝕骨,江仇妤身上的止疼葯已所剩無幾,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她不由得將眉頭皺得更緊了。
發熱,這可不是個好現象,若是再沒有藥材,他的傷定然是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剛才一名護衛打來了一些溪水,於是連忙站起來撕下自己衣服的內擺,在溪水中浸濕后敷在仇妤滾燙的額頭上,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那名女子如此反覆,直至天明。
梅青玄這一夜睡得十分艱難,渾身冷忽熱彷彿置於冰與火的雙重之地,到後半夜,因為有仇妤的照顧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眼便看見了那垂著墨發就這麼坐在自己身邊的仇,而她手裡還拿著一條半乾折疊著的布條。
梅青玄在心中盪開了一個圓暈,莫非她就是這般照顧了自己一夜?一時間竟無法表達此時心情。
仇妤挺著的身子,頓時顫了一下,然後猛然睜開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察覺到梅青玄的清醒,「你沒事了吧?」
「好多了,謝謝!」
……
是夜。
平靜的夜晚被一陣聲響打破,守城門的那些士兵不知為何集體痛苦的滿地打滾了起來,渾身上下刺痛不已,彷彿萬蟻鑽心一般……有的士兵甚至渾身抽搐倒在地上,皮膚布滿紅疹水泡,痛癢難耐。
最嚴重的是那兩名副將,他們瘋了一般抓著自己的肌膚,哪怕是抓破了皮滲出了血都無法抑制此刻的痛苦,猙獰的面目怖人!
幾名士兵連忙叫來了城裡的大夫,可是那位大夫一聽,連門都沒跨進來便倒在門口,哭喊著磕頭道,「官爺饒命啊!官爺饒命啊!小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小人不能死啊!」
「哼!我們又沒說要殺你!」副將怒不可遏。
「官爺啊,這病可是瘟疫啊,是不治之症啊,求您饒過小人吧!」
「什麼?我們這是瘟疫?」房間中的一人,不由得拔高了聲音,此刻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抓痕。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是瘟疫?」他們明明沒有放任何一名難民進城。
「官爺,這確實是瘟疫,不信您就在城牆上看看,那些染病的難民們,可都是這個癥狀?」大夫算是被嚇破膽了,就憑他的醫術是絕對不可能醫治得了這種瘟疫。
話音剛落,裡面的人便沖了出來,隨後手起刀落,那名大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覺得脖頸一痛便再也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