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彧清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想著,雲氏眼裡泛過一絲冷笑江仇妤,無論以前你是不是太子側妃,如今退了婚,就要靠邊站,給我女兒騰地方。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閣樓上傳來一陣曲調怪異的歌聲,閣樓下的花園小道上,江仇妤正帶著丫鬟從下面路過,聽見著怪異的歌聲,不禁與青雲對視了一眼。
青雲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是誰在唱小曲呀?」
「興許是哪個丫鬟做活閑得無聊唱的吧。」江仇妤淡淡的看了一眼閣樓的方向,心中一動。
閣樓上,江彧清看著兩位師傅的臉色,有些不耐煩的停止了歌聲,她的耐心都要被磨光了,太后怎麼會喜歡聽這種曲子,還不如請一班戲子進宮去為太后表演算了,省得自己這麼麻煩。
「小姐,不如再來一次,就是這裡……」那師傅手中拿著譜子正要靠過去,卻被江彧清一下子推開,「走開!不唱了!不唱了!」說完,就跑下了閣樓。
閣樓下的主僕二人聽見上方有樂器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江彧清從一旁的小路閃過,她們張望了一會兒,「咦,那不是二姐嗎?」說完,又努力憋著笑,江彧清又打的什麼主意?
「該不會方才唱曲兒的就是……」這下,青雲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走吧走吧」仇妤招呼了青雲提起衣角就往梨園走去。
她想在盛京城開一間店鋪的意思,現在零零碎碎三百兩,估計只能在長安街上開一間小小鋪子,而在這中間,她還必須要得到祖母的准許,就算她不親自拋頭露面,可也不想偷偷摸摸的,不想破壞了祖母對她建立起來的信任。
可是,祖母會同意嗎?
江家有吃有穿,並沒有一定需要她開鋪子的原因啊。甚至祖母也許還會覺得她的想法荒謬,畢竟媳婦子有娘家陪嫁的鋪子需要打理,沾手一些生意,在婆家來說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一個還未出閣的小姐,誰會讓一個小姑娘開鋪子呢?
越想越覺得沒戲
自己的院子距離梨園雖然不遠,雖然還是需要走一刻鐘,到了梨園,已經卯時三刻了。
江仇妤坐在屋子裡抄了幾行經書,心裡有事兒,下筆就有點遲滯,甄氏點完了香,轉過身來看她,瞧了一眼她寫的經文,坐在了暖榻的另一頭,竹葉立刻用狐裘毯子蓋在她的腿上,背後還給放著一軟墊。
儼然就是一副要和江仇妤說話的樣子。
江仇妤知道這是甄氏給自己機會說話,深吸一口氣,就把筆放了下來,沒有任何遮掩,直接說道:
「祖母,咱們江家可有媳婦子在外頭開設店鋪的事?」
甄老夫人拿著扇子,齊眉勒著福祿壽喜的大紅抹額,中間的那一顆東珠,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聽江仇妤這麼問,便也不和她兜圈子,說道:
「你想開鋪子?錢不夠用還是怎麼的,直接和祖母說了便是。」
江仇妤趕忙搖手:「不不,不是錢不夠用,我手裡還有些閑錢,就那麼放著實在可惜。」
「有錢還壓手不成,你這丫頭說話好生有趣。倒說給我聽聽,這是個什麼理兒?」甄氏對江仇妤很喜歡,早些時候她給自己用的填精烏髮的方子,用了后發現自己的臉色比以前更加紅潤了,不免越看仇妤越喜歡。
「就是因為現在有錢,如今又身在這樣的好日子裡,不免有些擔心今後,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萬一今後我享受慣了府里的榮養,可是一旦有什麼意外,府里不在養我了,我一個被退了婚的女子該如何在盛京立足,所以,我才想開一間店鋪,不用太大,只需每天賺一點,也算是個有個盼頭,塗個安心。」
江仇妤是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給甄氏聽了,甄氏靠在軟枕上,「好一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的意思,祖母明白。只不過你還太小,就算要開鋪子,也得等過兩年,你再大一些,到時候,祖母給你重新尋一戶稱心如意的好人家,再給你陪多多的嫁妝,十間二十間的鋪子給你都不成問題,不必急於一時,咱們江家還不至於養不起你。」甄氏這般對江仇妤勸道。
江仇妤見甄氏有點動容,便想再接再厲一把,繼續說道:
「祖母擔心我年紀小,不懂經營,我可以從小店開始。也不就是要指著店賺錢,就是……就是……求個心安,像祖母信佛,每日清晨必禮佛,這便也是信仰,求的心安不是嗎。」
甄老夫人最終還是笑了起來,這孩子的心境,哪裡是十二歲的孩子該有的。也是難為她以前沒有安全感的日子,又喪母,總覺得如今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生怕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了。
想了想之後,甄老夫人才鬆口道:「既然你自比禮佛,那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佛家有雲,心中有佛,便處處有佛,雖然府里沒有未出閣的姑娘自己開設店鋪的先例,但你既然有這個想法,我也就不阻止了。回頭和你父親說說,他同意了就去賬房支些銀子,不過,祖母先跟你說好,到時候給騙銀子了可不許回來哭鼻子!」
江仇妤驚訝的看著甄老夫人,看著這個雍容華貴,卻又開明無比的祖母,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騙銀子倒是不會,那香胰子這麼金貴,她就不信沒有客源。
祖母居然就這麼……准了?直到走出梨園的時候,江仇妤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等她回到雨桐院中,竹葉就給她送來了兩個人,是從甄氏院里的賬房中出來的,一個叫竹香,一個叫竹笛,家裡都是賬房出身,精通算賬。也不是今天就把人給安排下來,只不過是竹葉帶她們來給江仇妤看看,若是江仇妤覺得好同意的話,等到她外頭店鋪開出來了,這兩人就可以暫借給江仇妤一段時間,也算是甄老夫人對她的支持了。
江仇妤這才相信,甄老夫人是真的答應她了。